左清欢一直想要嫁给穆宸泽,却不料最后被穆老王妃遣送了回来,她心中积攒着一股郁气无法宣泄,恰巧又怕那妇人的话戳中痛处,所以才在那一瞬间爆发了出来。
果然啊,烈酒伤喉,情深伤人!只是左清欢那样的人,从来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所以她伤得也不是自己,而是无辜之人。
若是左旦能秉公执法,还那死去的妇人一个公道,事情也不会发展到如今这个无法挽回的地步。
由此也可看得出来,因为左清欢之事,左旦对穆宸泽也起了异心。
“那左旦原是我祖父旧部,左清欢与我有些少小情谊,小时候她也甚是天真良善。我实在没想到,他们竟会做出此等天怒人怨的事情来!”
“王爷,事已至此,说那些也没什么用处。百姓们想要的结果就只一个,那就是让杀人者偿命,让左旦等包庇凶手之人得到应有的惩戒。”
“此事发生得太过突然,如今我也不知他们去了何处。”穆宸泽苦恼答道。
“王爷,鄙人也知道要您立马将他们交出来几乎不可能,但您得让百姓们瞧见您惩恶扬善的决心。您二位着急忙慌赶回来,一路辛苦了,咱们还是先吃饭,此事明日再说吧!”
李丁深知此事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对他们如此说。
“李先生说得极是!夫君,赶紧吃饭吧!”苏槿见穆宸泽一直没动筷子,忙夹起一块鱼肉,放入他的碗里。
李丁的宅子是一座两进的小宅院,他们夫妻两人只生养了两个女儿,且都已经出嫁,所以家中显得比较宽敞。
他给穆宸泽和苏槿安排了一个空置的院子居住,为他们换上干净的床单被褥,让他们早些歇息。
夫妻俩躺在床上,却没有半点睡意。尤其是穆宸泽,此时心中可谓是百感交织。
“槿儿,我从未想过有朝一日咱们再回任嚣城,会是这般处境!”
“夫君,世事难料,人这一生本就充满了无常和不确定。咱们在生活过程中,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有些会给我们带来快乐和幸福,有些则会给我们带来痛苦和挫折。然而,无论我们遇到什么,都应该坦然面对,因为这是人生的一部分,也是我们成长和进步的机会。”
穆宸泽闻言并未说话,只是将苏槿的手握得更紧。
“夫君,其实比起如今任嚣城的事,我更担心他们会做出更多背叛你的事情来。左旦对你的一切太过了解,不仅知道你这些年一直在装病,还知道如意坊是你建立在各地的情报网络,万一他带着人投靠了咱们的对手,后果恐怕不堪设想!”
苏槿话音刚落,穆宸泽便一个激灵坐起身来,对苏槿道:“那我得赶紧给各地的如意坊传信,让他们多留意此人,若是见到他就将他控制起来。”
“只怕他们会念及与他之间的旧时情谊,被他给忽悠了。”
“槿儿,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般糟糕。与左旦有交集的穆家军其实也并不多,约莫占所有穆家军的十之一二。比起被他策反,我更担心他们被他害了!”
“嗯,这件事你自己看着办吧。其实咱们在这个时候看清他们的本质,也是幸事一件。越往后,损失也就越大。”
苏槿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
这些时日天天骑马,她浑身的骨头都快被摇散架了,这会躺在床上,身体到处都感觉酸痛不已。
“槿儿,你永远都不会背叛我的,对吗?”
穆宸泽被左旦等人背叛,心中顿时没有了安全感,他觉得背叛自己的人若是苏槿,他恐怕连继续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
“傻瓜,当然不会!赶紧睡觉吧,明日一早咱们得去衙门,给百姓们一个交代!”苏槿困意来袭,也顾不上他睡没睡,翻了个身自顾自闭上了眼睛。
翌日一早,穆宸泽与李丁一道去了衙门。
苏槿则去了孟远志的医馆,想去看看那些受伤百姓的恢复情况。
李丁之前在衙门里当了好几个月的差,对衙门的一切都颇为熟悉。
“王爷,这几个月衙门收上来的税银,约莫三千两银子,全部被左大人他们带走了 ,如今衙门的公账上已无分文!”
“粮食呢?”穆宸泽冷声问道。
“粮食也带走了大半,不过今年的新粮眼瞧着就要入库了,应当问题不大。”
“麻烦李先生替我磨墨,我要在岭南全境内张贴告示,缉拿左旦与左清欢归案!”
“王爷,鄙人觉得他们逃出岭南的可能性应当更大。”
“若是他们逃出了岭南,想要再抓住他们就难上许多了……本王会尽力为之!”
约莫过了大半个时辰,穆宸泽将所有告示与信件全部写完,用信鸽将它们都送了出去。
正当此时,衙门外传来一阵吵嚷声,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李丁听到动静出来一看,来人正是那死去妇人的家人,一对年过花甲的夫妻,三个看起来不足十岁的孩子,和一个年轻汉子。他们的身后,还跟着许多百姓,
所有人在衙门外站定,人群中几个粗壮的汉子便大声喊道:“打倒狗官,杀人偿命!打倒狗官,杀人偿命……”
“都在这瞎吵嚷什么?王爷既然亲自来了,自然会给你们一个交代!你们随我进去,其余人在外边等着,不许瞎起哄!”
李丁板着脸怒斥了那几个大汉后,对那一家子说道。
穆宸泽自然也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此时见来的这一家人老的老,小的小,看起来很是老实,并不像是能惹是生非的人,心中感到万分愧疚。
“你们家发生的事本王已经知晓,是本王识人不清,才发生了此等不幸之事。本王定将人犯缉拿归案,还你们家一个公道!只是人死不能复生,你们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本王会尽量满足你们!”
还未等那一家人开口,穆宸泽率先走到他们面前,给他们诚挚表达了歉意。
“王爷,草民没有别的要求,只求官府严惩凶手,让我家顺娘能合上眼睛!”那老妇人说着,浑浊的泪水从眼眶滚落,看得人无比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