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打算等荣国公死了之后,夺了他手里的兵权,再登基为帝,可如今龙袍加身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苏凌天竟有些等不及了。
出了密室,他再次召集了自己一派的大臣过来议事。
一群人足足在书房里待了一下午,至于商讨的内容,却不得而知。
而另一边,荣国公为了出征的事,与云晓和柳深等人在宫里商议了许久,直到夜幕降临之时,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国公府。
管家周实见自家老爷满脸愁容地回来,立即迎了上去,关切问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太子殿下召您进宫所为何事,怎的去了这么久?”
“西梁贼子入侵我云启,大军已经到了遂州城下。太子殿下派我去西北领兵抗敌。”荣国公将事情简单与管家说了。
“西北起战,为何不是安远侯去领兵抗敌,那里可是他的驻军所在?”管家闻言很是不解,疑惑问荣国公道。
“安远侯说自己要留在京都监国,既不愿出战,也不想出兵,甚至连粮草都舍不得给,真真是气死老夫!”
“这安远侯实在是太狡猾了!老爷,去年安远侯的二女儿不是被皇上封了郡主,送去西梁和亲了吗?西梁二皇子楚寒舟,说起来还是安远侯的女婿。他竟丝毫不顾及自己的妻子和老丈人,出兵攻打遂州,这其中不会有诈吧?”
“为了政治利益联姻的,有几对夫妻能有真感情?楚寒舟野心不小,根本就不是个在乎儿女情长的人。他定是得知了皇上驾崩的消息,才出兵的。”
“可是西梁人都已经到城门下了,为何迟迟不进攻呢?在城外多待一天,不得多消耗一日的粮草吗?老爷,此事看起来就不正常啊!”管家周实继续说道。
“唉!如今在西北驻守的,都是安远侯的人,消息也是从他们口中传出来的。具体那边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咱们也不清楚,只有去到那里才知道。”
“可是老爷,有没有可能是安远侯与那楚寒舟勾结,故意为了引您过去……”
“应当不会。万一真让西梁人攻进来,他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荣国公觉得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依照苏凌天那奸猾的性子,应当不会做。
“老爷,此事已经不能更改了么?”管家还是很担心荣国公的安危,再次出声问道。
“云启多年无战事,百姓们早已习惯了这种平静安宁的生活。若是真爆发战争,不知有多少人会死在战乱之中。为了云启的百姓,即便如今的西北是刀山火海,我也得去闯一闯。只要我活着一日,西梁人就别想踏入我云启领土半步!”
管家听他这么说,知道多劝无益,只得问起别的事来。
“老爷,那您打算从何处调兵,粮草问题如何解决?要不要去封信,告知小侯爷此事?”
“我打算从遂州周边的几个州府调兵。听闻西梁人只来了两万人马,我调五万兵马过去足矣。至于粮草,太子殿下今日已经吩咐户部尚书柳深去筹备了。安儿那里,还是先别告诉他。”
“那您打算何时出发?老奴提前为您准备出征要带的东西。”
“十日后!”荣国公说着,径自进了书房,拿出西北的舆图,仔细看起来。
十日时间转瞬即逝,当荣国公身穿一套厚重的铠甲,骑着自己的坐骑,带着十几个侍卫来到城门口时,那里除了一队运送粮草的车马,再不见其他人。
从地方驻军中调拨的五万人马,会在距离遂州最近的盛州等他,所以他只需带着自己的侍卫和粮草过去与他们汇合就成。
见他到来,户部一个负责与他交接粮草的官员,从车队里走出来,对他道:“国公爷,柳大人说今年各地的粮食还未收上来,国库不丰,所以只备了一个月的粮草,如果不够,还请您自己想想办法。”
“我云启泱泱大国,竟连五万兵马两个月的粮草都给不出来吗?”
荣国公早就与云晓说了启程的日期,这些时日一直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他还以为一切顺利。
没想到临出发了,户部的人才告诉他粮草不够,气得他差点就想下马撂挑子了。
但凡是个人,都知道粮草对出征的兵马来说有多重要,自古出征都有“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的惯例。
“此事柳大人三日前已经禀报过太子殿下了,难道他没跟你说吗?”那官员一脸无辜地看向荣国公,反问他道。
荣国公闻言,便知道问题出在了云晓的身上。
这么重要的事情都能忘了通知自己,要么他就是故意的,要么就是根本没把打仗一事放在心上。
他此时心里憋了一肚子的气,心中的怒火无处发泄。回望身后的城门楼上,那里空空如也,没有一个人来替自己送行。
朝廷官员和太子的冷漠态度,就像利刃一般刺痛着他的心,一股悲凉之感从心底生出,瞬间传遍了他全身。
他紧紧握住缰绳,用力地抽打马背,让马儿跑得更快。
他希望能够借助飞驰的速度,将心中的烦闷和愤怒抛到脑后。
然而,无论他跑得多快,那些烦恼和愤怒似乎都如影随形,无法摆脱。他感到自己的情绪,已经达到了崩溃的边缘,随时可能爆发出来。
他在心里一遍一遍问自己:这样的国家,这样的朝廷,真的值得自己拿命去守护吗?
然而,没有人能为他解惑,唯有阵阵刺骨的寒风,从他耳边呼啸而过,让他感到通体冰寒。
其实城门楼上并非空无一人,只是那人,在他看过来的时候,故意将自己藏起来了而已。
看着他策马离开的背影,安远侯苏凌天从柱子后走出来,长长舒了口气。
“苏力,李霄那边应当已经收到我的信了吧?”
“侯爷,从京都八百里加急,五六日即可抵达遂州,李副将他定是收到了的!”
“好,好啊!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