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云淮的愤怒戛然而止，表情也停顿在了脸上。
“对。”南乔点头，继续低头与队里的人沟通着。
虽然海洋才应该是人鱼生活的地方，但眼下的情况太糟糕，南乔无法说服自己继续让云淮待在这样的海洋环境里，就只能先把他一起带走了。
“哦。”云淮应了一声，没有反对，只是动作上却无意识地捏紧了南乔的手。
感受到手上传来的力道，南乔愣了下，停下手里打字的动作，偏头看向云淮。
云淮正抬头看着眼前的海，抿着唇不知道在想什么。
南乔顺着他的动作一起向海面看过去。
时间渐晚，圆滚滚的太阳被海平面吞了半边，剩下的一半飘在海面上，暖暖的黄色光给海水也镀了一层金黄，连带着云淮的银色长发都被染上淡淡的暖色。
“怎么了，是不想和我走吗？”
云淮下意识摇头，摇到一半，又停在原处，顿了两秒，又把头移回了正对海面的方向。
海洋早就不适合生存了，即便是有净化能力的人鱼族也救不了。而且净化能力也不是万能的，不然他也不至于把自己弄得浑身是伤。
为了活下去，人鱼族里大多数已经成年的族人，早都已经去了岸上。只余下少部分未成年的人鱼和他们的父母还留在海里。
至于他，则是属于另一部分了。
净化是天赋，既然是天赋，那自然不可能每一条鱼都有，只有王族才有这种能力。
人鱼的王族，最得海洋的眷顾，实力颜值都是顶尖的，承恩于海，自然也要回馈海，他们也负责维持着海的安稳和洁净。
当然，前面也已经说过了，现在这种情况，即便是人鱼也无能为力，即便是他去了岸上也不会有鱼说些什么。
只是，人鱼人鱼，鱼总归是无法与海切断联系的。
哪怕现在其实只有伤害了…到底还是，舍不得。
“有一天你还会回到这里的，别担心。”
声音入耳，云淮被拉回思绪，扭过头看向南乔，南乔也在看着他。
暮色茫茫，阳光从容地在他脸上漫着步子，铺就渲染成一片温软的橙黄。
南乔侧了下身子，抬手把云淮被风吹到脸颊上的几缕发丝撩到他的耳后。
指尖掠过皮肤，带来一点微微的痒。
面庞恢复清晰，南乔正要把手放下，还未动，却被另一个人捏在了掌心。
“是因为，人类可以有，许多伴侣吗？”云淮垂眸，不太熟练地问道。
所以，当她不需要他了，自己就可以回到海洋。
南乔一怔，随即忍不住笑骂出声：
“笨！”
“我难道不可以和你一起回来吗？”
“我的意思是，说不定哪一天，大海就会恢复成你记忆里的那副模样。”
“到时候，我们就一起回来。”
“笨蛋鱼。”
云淮被骂了，换以往他肯定要炸毛，但这一次他却没有生气，还有些呆愣愣的。
大海恢复成原来的模样，会有那一天吗？
还有她，云淮的目光再次移回到南乔的脸上，一个人类，狡诈又花心的人类，到时候还会在他的身边吗？
“不相信啊？”南乔又问一句。
干嘛一副呆头鱼的表情。
云淮回神，收敛了目光：“没有…唔！”
南乔突然伸手捏住了云淮的脸颊，原本被他握住的那只手，也一下子变换了姿势，强势地插入他的指尖，十指相扣。
“你…”要干什么？
剩下的话被憋回了口中，因为南乔突然凑到了他的脸前。距离骤然被拉近，惊得鱼都不会说人话了。
“云淮，你只感受过亲，那现在，要不要感受一下什么是吻啊？”此情此景，美人在侧，不亲一下，实在是可惜了。
吻？这是什么？
云淮眨眨眼睛，眼里闪过好奇。
南乔轻轻一笑。
“不拒绝的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南乔慢慢靠近云淮。
云淮莫名有些紧张，想躲开，不知怎么的，却又忍住了，瞪大眼睛看着南乔贴上来，直到双唇相触。
这就是吻吗？好像…没什么区别啊。
但马上，云淮就改了主意。
南乔在云淮唇上温柔地贴了贴，然后，轻轻咬了下他的唇。
云淮吃痛，嘴巴不由自主地张开一条缝，南乔立即趁机而入，丝毫不收敛地放肆起来。
云淮一条小白鱼，哪里能抵挡南乔这个早就不知道被染了多少遍颜色的人，只能更加顺从地张开嘴巴。
暗涌的情愫渐渐弥漫，南乔温柔而细致地与云淮交谈着，密密的呼吸不分你我地缠绵交织在一起。
“笨鱼小鱼…”南乔放开云淮，微微喘息，“接吻的时候，应该闭上眼睛。”
“呼…你…”
云淮被吻得迷迷糊糊的，根本不知道反驳，只来得及喘几口气，剩下的话就再度被堵回了口中。
不过这一次，他已经学会了闭眼。
眼前陷入黑暗，其他的感官便分外给力，周边密密匝匝的全是南乔的气息，云淮想逃离，最终还是沉溺在了南乔为他交织的温柔大网里。
落日余晖之下，层云尽染。
沙滩上男女安静享受着无人知晓的亲密。
过了好久，只剩最后一丝残光还没有坠入地平线之下，南乔才总算放过了某条已经被亲到头晕眼花的鱼。
“人类，真是，太奇怪了。”
这是鱼恢复神志之后喘着气吐出的第一句话。
他们到底是怎么研究出这种让鱼眼前冒星星的行为的，真是太令鱼费解了。
他明明是一条鱼，竟然也会被咬得喘不过气来，甚至是忘记喘气，简直是可怕。
“哈…”南乔实在是忍俊不禁，指尖轻轻戳戳云淮的脸颊。
“那你喜欢吗？”
云淮喘气的动作一顿。
人鱼基本不说谎的。
他抿了抿唇：“一点点。”
就一点点，没有很多。
“哈…好吧，我继续努力，以后会争取让你更喜欢。”南乔一点都不在乎云淮的嘴硬。
反正他的实际行动已经告诉她，他到底喜不喜欢了。
“等一会儿吧。”
“我的人马上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