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在空中飘荡着,片片白云之下,朵朵雪花已经洋洋洒洒的落了下来,这是这个冬天的第一场雪,时间是十一月二十五日,汴梁城中,银装素裹,远远的看去,宛如将这座古城披上了厚厚的一层白纱。
走在行人不多的街道上,刘煜紧了紧身上的外衣,双手不自觉的在胸前摩挲着。
几个月的时间,他在这充满朝气的城市中四处奔波着,单单是各种打点便已经花费了不少银子,但无论如何,官梦已经实现了,过不了多久,便能走马上任,地点是山东,之所以选在了那里,或许也是听了张靖的话。
如他说的一样,山东不太平,想要做出一番事业,就必须去那些不太平的地方,他没有多少人脉,也是如此,这次上任仅仅只是一个县令,但无所谓,这只是第一步,无论是买来的官职也好,还是捡来的也罢,只要肯用心,未来还是可以往上爬的。
想起这个,不觉的又想起了张靖,也不知他如今如何了?离开清河时还是夏天,如今已然是冬天,物是人非不外如是,不过大概是明年开春,便能回山东了,这样一来,到时候便能见到了。
想到这些,难免有些可惜,张靖的才华横溢,只可惜他没有官梦,如今隆朝内忧外患,他若有建功立业之心,未免没有大好前程,还是有些想不通,这世道,谁不想做官呢?
不过,前段时间听到了他的名字,听说又出了新作,这令他有点与有荣焉的感觉,在这个陌生的城市听到好友的名字自然是很值得开心的一件事。
除了新作之外,昨天在一场酒会当中也听人提起过他,像是惹上了什么人物,最近听说出了点事,一番打听之下,方才弄清了事情的原委。
河北沧州、勾结反贼,这帽子有些大了,不过了解后方才知道是个误会,这事情原本没有什么好说的,但打听后又发现了这里面的不同寻常,他像是得罪了什么人,而那人却是张相的人。
不遭人妒是庸才,这话确实没错。
但得罪那样的人多少有些难办了,他只是一介商人,如何能惹的起?原本以为只是小事,但昨天确实见过那人,听说是被调了回来,而且还被相爷责怪了一番,这样一来,这仇怨是解不开了,此时想着,隐隐有些替他担心起来。
怎么会惹上这等人物的……
他皱眉想了想后,也算是说服了自己,毕竟,张靖确实很有才华,说是遭人妒忌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了。
想了片刻,随后甩了甩脑袋将这件事压下,又开始想起了北边的事,这个时候,两军应该是已经交战了,他对隆朝很有信心,此时虽然也会担心,但不多,毕竟,这场战输不了,若是从时间上来推断的话,或许几天之后便能收到那边传回来的捷报了,到时候必定普天同庆。
大多数人都是这样的想法,但他知道,张靖不是这样想的,从一开始他便不看好隆朝,若其他人跟他说这种话的话,他必定会指着这人的鼻子怒骂一通,但那人是张靖,他也只能认为他只是诗词做的好,对于打仗一事毕竟是了解不多,方才有这样的想法在。
其实他在偶尔是也有过这样的想法,自从张靖跟他说起过之后,他便已经在想了,但也只是偷偷的想,但心底依旧认为是张靖的愚夫之见,他笑了笑,此时想再多也没用,过几天就能得知那边大胜的消息了,到时候非得好好嘲讽一下张靖不可。
这样想想,对未来的路也充满了希望,此次大仗一胜,燕云十六州将一举收回,而隆朝也将成就千古功业,到时候多出了这么多土地,朝廷必定需要用人,这时候,只要自己要做好自己份内的工作,将来何愁不能封王拜相呢?
想到这里,他开心的笑了起来,在这个漫天风雪的清晨中,他如一个少年人一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之光。
这个时代,将是他的时代,接下来的路还很长,但前途一片光明。
这该是一个读书人应该有的远大抱负。
这一天,河山大好,心情大好。
张靖也在这一天回到了清河。
时间是这天的午时,差不多十天的路程下来,张靖与二爷那一系的一些小辈回了清河,当然,回来的也只是这些小辈而已,那些长辈暂时还不会回来,大概要等到来年开春方能回来。
也才刚到家,便有几人过来拜访,例如唐晚凝那边,虽然没有直接过来,但还是派冬梅过来送了名帖,或许知道张靖今天有的忙了,倒也不急于一时了。
下午和晚上的时间都在家中忙碌着,他虽然不用干活,但有些事情还是需要他来安排的,毕竟那对父母没有回来,在这个冬天,这个家久违的热闹起来。
一方面是安排二爷那边的居住,还有一方面便是去了自己早先买下来做实验的小院。
走时有安排下人看管,此时倒也和原先的没有两样,这一点还是挺让他安心的。
至于晚上,忙完之后依旧还是老样子,和少女聊聊天,之后便是滚滚床单,冬天做这种事无疑是有益身心健康的,闺房之乐便在其中,这一点就不用多说了,懂的都懂。
就这样,一天过去,日子仿佛又回到了当初的模样,早晨醒来时,那少女就如同八爪鱼一般的趴在他的身上,被窝中,两人的身体有些滚烫,与外面的寒冷显的格格不入。
除了家中的事,清晨时出门去了一趟程府,沧州的是那老人帮了大忙,这一点很有必要上门道谢一番。
老人对这事不是很上心,当张靖颇为诚恳表示感谢的时候,老人也只是哈哈的笑了笑,说了句不用这样的话,以他来看,这样更显得生疏了。
老人是有阅历的,那种小事他自然不会太上心,不过有趣的是,老人还是很在意张靖以前恶搞似的写的那些诗句,此时非得叫张靖补全了,不然可就要发飙了,这种样子令张靖也是啼笑皆非。
总之,日子平静了下来,等到来年开春,该去汴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