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凌晨时分。
微风拂过,吹动着园林中的树木簌簌作响,当黑暗爬上这座古城时,会发现,偌大的城市安静异常,除了偶尔的犬吠声外,甚至是打更的声音都听不见。
那栋只有二层的小楼中,处于某男子的房间,一片漆黑,当那棵歪脖子树枝叶被风吹开些许后,那点柔和的月光才会偷偷的从窗户外透射些许进来。
这个时间段,是张府最为宁静的一段时间了,没有下人议论哪位妇人好看的声音,也没有管事呵斥家丁的愤怒声音,有的只有那么一些虫鸣起伏,和一些人的梦呓。
将视线越过湖泊,穿过廊道,跨过歪脖子树,就这样,停在那间房里,凑近点,再凑近点,听……仔细听,听见了吗?有人说话的声音自你背后响起。
“很高兴,你还活着……”
“是啊,很高兴,我还活着……”
皎洁的月光照亮了房间中的些许景象,放在柜前的那面铜镜散发出诡异的光芒,穿过那点光芒能看到镜子里的男子面孔,说不上有多阳光,或许应该说是阴暗,那是属于张靖的面容,然而,此时却显得有些狰狞。
“不过令我没想到的是,你为什么还在,这不科学……”张靖躺在床上,没有睁开过眼睛,若是有人经过大抵会认为他在梦呓。
“只要你在,我就一直会在,别想摆脱我。”
“本就没想过要摆脱你,我们可是家人,我怎么舍得呢。”他淡淡的说着,语气好似和一位好友聊天一般轻松。
“家人?是啊……我们是家人……”铜镜中的人脸顿了顿,随后笑了起来,本应该是开心的笑,然而显露在脸上的笑容却是异常扭曲:“所以,接下来准备做什么,这个世界我很喜欢,希望你做些合我胃口的。”
“做什么嘛……抱歉,没想过,不过嘛,为什么非要搞些事情呢,就这样当个二世祖不好嘛?没有烦恼,没有压力,这多难得。”依旧是淡淡的语气,说着时,他甚至在床上翻了个身。
“我讨厌你这副懒散的模样,你想想,现在是什么时代,你比这里的人领先太多了,你在这里想要什么都行,只要你想,没有什么是你得不到的,而且,我可以帮你。”铜镜中的他这样说着,那话语有着满满的煽动性。
“算了,你知道的,我讨厌做那些太累的事情,而且,这没必要,现在的生活其实也不错。”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你那时能为了那点名利拼命,我比你更了解你,你贪慕那些虚名,那时候你没能力爬上更高,但现在不同了,你完全有这个能力。”镜中的他说到这里时,表情有了明显的变化,慢慢的将整张脸都贴到了镜子上,仿佛要从里面钻出来。
“别压抑自己,你想要的不只是眼下这种生活,如果你没目标的话,我帮你定一个吧,那么……就从杀皇帝开始吧,嗯……想想就很刺激,我仿佛已经闻到了鲜血的味道……”
“神经病!”
张靖这样低骂一句,在床上随意的翻了个身,随后没有在理会镜中的他,自顾自的睡了过去……
在这个时间上,没人会知道在这一晚有着这样的一段对话,随着夜风的吹过,将屋内的声音缓缓的吹散了。
…………………………
临近五月天,天边刚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张府中的下人才会缓缓从睡梦中醒来,晨雾从上空飘过,将小院中的花草覆上了一沉浅浅的水雾,一颗晶莹的露珠随之从绿叶上滑落,滴落在下方池中时,会看见一圈小小的涟漪自水面上荡漾开去。
下方的小院中,有着男子较为中气的呼喝声响起,在这时,小莲会端着一盆热水从屋中走出,经过小院时,小姑娘会停下脚步,随后在一旁的台阶上坐下,偏着头好奇的看着自家少爷“练武”,看得一阵后,眼中的好奇褪去,随后会在眼中闪过一抹异样的色彩。
手中扫把大开大合间,随着张靖的跃起,那根长长的扫把在空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破风声重重的砸在地上,掀起一圈尘雾,随之便是啪嗒一声,扫把断成两截,他丢掉扫把,拍了拍手,意兴阑珊的摇了摇头。
练的这套依旧是改版过伏魔棍,然而看起来动作华丽,实则他也清楚,这样的棍法要是真正与人拼杀的话是一点用都没有的,除了好看一无是处,最多就是骗骗那些不懂武功的人了。
还有一个问题,便是自己的这具身体了,怎么说呢,确实是有够虚弱的,对于这点他很失望,以后大概是每天都要耍上一阵了。
回头时,发现小莲正坐在不远处的台阶前,他笑了笑,走了过去,看小姑娘此时的表情依旧是震惊的,像是还没反应过来,随后,他自顾自的从那个水盆中拿起毛巾,拧干后兀自擦起了脸。
“呀……少爷……”
“嗯?怎么了?”张靖拿开毛巾疑惑的问道。
“这……这是小莲洗过的……”小姑娘结结巴巴的说着,两朵红晕刹时便已经爬上了脸颊,红彤彤的。
“额……好吧,可是我已经擦好了,真小气,还给你吧。”他说着,无所谓的将毛巾放回盆里,随后拧干后,端起盆子将水泼了出去,最后将木盆递回了小姑娘的身前。
小姑娘呐呐的接过,偷瞄了张靖一眼,见少爷好像不是很在意的样子,这才暗暗的松了口气:“少爷刚刚是在练武吗?”
“是啊,怎么样,很厉害吧。”
“嗯!”小姑娘重重的点了点头,笑了起来,露出两个好看的小酒窝,声音软软糯糯的:“少爷是武林高手呢。”
“可不是呢,你家少爷很牛逼的,天下第一。”
“牛逼?牛逼是什么意思啊?”小莲眨着眼睛疑惑的问道。
“牛逼就是很厉害的意思。”小院中,张靖恶趣味的笑了起来,随后摸了摸小姑娘的头,转身去了堂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