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男子中气的呼喝声响在了庭院中,每日的早起晨练基本已经成为了常态,身体素质当然不可能一下子便能提高,但如果照这样练下去的话,半年内肯定会有显着的效果。
前段时间将进酒的风波最终还是慢慢淡了下来,虽然如此,但外面有关张靖这人的看法倒是多样化了起来,算是摘掉了不学无术、纨绔子弟的标签,在前段时间出去游玩时,倒是偶尔能听到一些人的议论。
“张靖此人算是大器晚成了,这些时日倒是一改往日欺压良善的作风,像是变了个人。”
“的确如此,前些时日本想邀他出来一聚,但这人也是古怪,竟是全当没有看见一般,以往可不是这样的……”
“………………”
对于这些较为正面的议论,张靖也不知道是确实有人这么想,还是自己那对父母花钱请的托,那段时间,两人倒是想给自己洗白,虽然没说,但手底下的动作还是能看出来的。
简单的一套棍法打完,张靖楷去额角的汗水,回头时,那女子正站在不远处看着自己,他朝那边点了点头,那女子方才开了口。
“你刚才打的是何套棍法?”
张靖笑了笑:“五郎八卦棍,怎么样,打的还说的过去吧?”
那女子皱了皱眉,沉思片刻:“这棍法可有说头?”
“确实有,你要想听的话,我可以长话短说。”
“好。”
两人这样交谈了几句,方才一同坐在台阶上讲起了故事,事实上,这故事倒也不长,杨家将在后世里算是老少通详的故事,张靖讲起来也是熟门熟路,在讲到杨家满门忠烈却只有六郎一人独活下来时,那女子表情已经变的冷厉起来,张靖讲的投入,自然没注意到女子的脸色,还没讲到这棍法来源时,那女子冷然的话语已经打断了他。
“这故事你从何处听来?”
“倒不是听来的,我瞎编的,有什么不对的吗?”张靖察觉女子神态的转变,当下疑惑的问道,那女子脸色犹如寒霜,陡然间站了起来,唰的一下,一把森冷的长剑已然抵在了张靖的喉间。
“你可知你随意编排杨家是会被杀头的,你信不信我现在便一剑杀了你。”
“莫非……”张靖顿了顿,脸上并无惧色:“真有杨家将?”
张靖这句话出口,那女子愣了愣:“你不知杨家?”
“确实不知。”
那女子注视着张靖的眼睛,半晌后,收回长剑,随后像是无事人一般,遂又坐了下来:“你继续讲。”
很快的,张靖的声音又在庭院中响了起来,刚刚的一幕还好是没人看见,不然就难办了,不过令张靖疑惑的还是这女子为何会有这种反应,他来到这个世界上,自然也看过史书,但杨家将并没有出现在史书中,这未免有些奇怪了。
灰蒙蒙的天色中,张家中依旧燃着灯火,豆点般的光芒在小院周围闪烁着,女子听着张靖说的故事,神色变的平静,随着骄阳升起,小莲自远处走来,手中端着一盆冒着热气的温水,她望了这边一眼,眼中浮起笑意,加快脚步,走了过来,在两人身后两步位置上蹲坐下来,双手托着下巴,听起了故事来。
这个故事不好,太悲壮了……
时间来到下午,本还想继续出去游玩的张靖倒是被一人打断了安排,那人是个少年人,大概十三四岁的样子,穿着一身白色的书生长袍,腰配古剑,面容稍显稚嫩,张靖出门时这少年已经在树上待了许久了,看见张靖时,他从树上跳了下来:“先生止步,请问可是张靖张景凡吗?”
“正是在下,你是?”
“太好了,小弟姓李名白字太白,此次过来是想拜先生为师的。”
这少年人此话一出,张靖面上表情抽动了几下,随即古怪的望向了他,待得片刻后,他领着这名叫李白的少年人走进了张家:“你真叫李白?”
“先生这话何意,大丈夫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小生的确名唤李白,难道先生以为小生在欺瞒先生不成?”
少年有些义愤填膺,张靖笑了笑:“你是来拜师的?我看拜师就算了吧,我才学有限,恶名远扬,你要是拜在我的门下,可是会毁了你的名誉,所以,拜师这事不用再提,不过可以交个朋友。”
“先生不必妄自菲薄,古来圣贤皆寂寞,又有几人能不受旁人恶意揣测,那些人鼠目寸光,哪里能看出先生那首将进酒里的豪言壮志。”
张靖摇了摇头:“你认为能从诗词中看出一人的品行心性吗?”
“自然能看的出来,正如先生一般,必定是胸怀大志之人。”少年抬了抬下巴:“先生诗之所言,正是太白一生心之所往。”
“哈哈……”张靖笑了笑,拍了拍少年的肩膀:“有追求是好事,我看好你。”
此后二人在小院中聊了许久,倒是没有拜师,最终少年离去。
六月初,盛夏来袭,湖中清水缓缓流动着,举目望去,那边是一片绿意盎然的景象,一声声蝉鸣自湖边树上响起,蝉鸣声声中,诠释着夏的酷热,清河城中,风日晴好。
这几天中,那少年时常会过来一趟,也算是熟络了,而那女子在昨天便已经离开了张家,倒不是离开清河城,只不过是伤势已经好全,离开时也只是说:“若是无事,他日寻你。”
这天的上午,又有一人寻来张家。
“张兄,今日前来叨扰实属不该,然而在下这段时日以来,反复熟读张兄那篇将进酒,实难入眠,此番过来,便是想向张兄请教才学。”
此人名唤刘煜刘之年,张靖倒是听过这人的名字,在清河这一带也算是一位大才子,在那晚百花楼打茶围时,此人其实也在南院中,但张靖那时并不认识他,此时前来讨教诗词张靖是没想到的,记得他是倾慕唐晚凝的,但最终却是自己成为了入幕之宾,这样想来,这人过来倒是不怀好意了。
两人年纪相仿,这人长的俊朗,又富有才学,在清河城中,也是颇受女子青睐的人物,这样的人一般自视甚高,然而两人聊得几句,张靖倒是看的出来,此人并无试探之心,为人谦和,这次过来当真只是为了诗词之道前来,身份摆放的端正,颇有求学之心。
两人谈得不久,离开时,此人依然颇为有礼,倒是令张靖愕然,想来古人常言的君子,便是此等人物了,询问过小莲,也只是说:“刘公子是个大善人呢,每年入冬后,刘公子都会给灾民派粮送衣,是个很好很好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