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靖与小莲离开程府时,少女的困意也随之散去了,也不知是因为离开了这个无聊的府邸,还是因为自家少爷回到了她的身边。
一路上,少女回到了那个活泼开朗的模样,此时正剥开一个干果塞进了嘴里,手上还提着一个小袋子,袋子里装的自然是程府待客用的点心之类的东西,张靖临走时倒是恬不知耻的顺手给人家打包带走了,原因无它,少女竟然不好意思吃,那带走自然就不会不好意思了。
少女吃的欢快,张靖也笑的惬意,不时少女还会剥开一个果子递到他的面前,而张靖只是摇摇头将那果子强行塞进了少女的口中,于是,少女便成了松鼠,两个腮帮子被撑的鼓鼓囊囊的,口中囫囵的说着一些听不懂的话语,大概是在抗议。
“唔……唔……少爷……唔……”少女抬起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着,宣示着不满的情绪,那被她拎在手中的袋子也随之在空中摇摆不定。
张靖笑了笑:“嗯?不许吐,浪费粮食是可耻的。”
“唔……我……唔……装……不下了啦……”
张靖轻轻拍打着少女后背:“吃多少剥多少,你已经是个大人了,总不能跟个孩子一样吐掉吧。”
少女伸长了脖子,将口中干果费力嚼碎,方才咽了下去,随后,眼带幽怨的望着张靖:“明明是剥给少爷吃的……”
“可我不喜欢吃呀……”
“可是……这个很好吃的……”
“好吃吗?哦,那你多吃点,这些都是你的。”张靖笑了笑,随后剥开一个坚果递到了少女面前:“呐,吃吧,不够家还有。”
“吃不下了……”
“不,你吃的下,呐,这个杏仁对你有好处,多吃点长胸……嗯,好像是的。”张靖促狭的笑了笑,将杏仁塞进了少女的口中,脸上显得惊疑不定,倒是想不起来是不是有这个功效了。
少女面色泛红,偷偷抬眼望了张靖一眼,心下倒是想着些少儿不宜的画面,不觉面上隐隐开始发烫,但口中倒是动作不停,一路就宛如吃零食般的吃着张靖递过来的各种东西。
回到家,天色已晚,一夜无话。
第二天天亮的时候,屋外晨光破晓,充满希望的一天从舞剑开始。
今天不忙,似乎离募捐结束的日子也没几天了,之后便是端午,昨晚一夜的拍卖会基本算的上圆满,距离自己心中的那个目标也已经达到,无论如何,答应那女子的事情在昨晚便已经可以说完成了,不过,募捐还未结束,倒还可以在争取一点。
上午出门游了湖,下午约了刘煜在茶楼聊了会天,这一天也就这样了,说起来无趣,实则是真无趣,起初喜欢看风景、品风情,然而时间长了便觉得也就那样。
也该找点事情做了。
一直到晚间,按照先前的打算是要去趟百花楼的,本就定好的也该做下去,能多弄点募捐也算是好事,今晚的三大行首打茶围也是件趣事,抱着看戏的态度,张靖与刘煜结伴进了百花楼,唯一没注意的便是身后跟了条小尾巴。
打茶围张靖也算是参加过一次了,又是跟唐晚凝之间的关系,这次倒是不用凑什么热闹了。
文人斗墨,各领风骚,望着下方火热的场景,张靖无聊的笑了起来,想着下方众人为见得唐晚凝一面争破了头,而自己却已经与他们的佳人坐在一起品茶了,这是何等的讽刺,若打个比喻的话,和后世直播女神差不多,一些苦哈哈拿着为数不多的血汗钱刷着礼物为逗得女神一笑,然而关掉直播后,他们的女神已经上了榜一大哥的宾利。
窗户边,刘煜喝了口茶,望着下方叹了口气,曾几何时,自己的身影也只是其中之一,往常以他的名气想见唐晚凝一面其实也不难,但要是论独处的话,那这个机会是没有的,他诗词固然不错,然而在清河中,比他好的也不会少,这便是一直找不到机会独处的原因。
此时刘煜洒脱一笑,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随后望着侧边的唐晚凝,苦笑道:“见晚凝姑娘一面比之见花魁还难,若不是景凡,在下怕是想坐在这里喝口茶水也要几年后了,此时能与晚凝姑娘一面,算是托景凡的福了。”
唐晚凝望了张靖一眼,随后莞尔一笑:“刘公子见笑了,并非妾身有多清高,而是妾身如今芳华已过,也知刘公子是个大善人,那时其他三院的姐妹都盼着刘公子去她们那边呢,妾身自知失了芳华,又怕耽搁了刘公子,方才……”话说到这里,唐晚凝起身略带歉意的福了福身。
刘煜也是心思通透之人,本来便只是句玩笑话,既然唐晚凝将话说的如此给脸,他也受用,此时便也舒心的笑了起来:“唐姑娘不必如此,是小生鲁莽了,这厢陪个不是。”
两人互相行礼,张靖在一旁看的头疼,连忙打断:“停……咱们还是先聊聊正事吧,时间也差不多了。”
“对极,对极,正事要紧,接下来是不是该到我出场了?”
“之年兄先别急,做事前我还是要再问晚凝一遍……这件事对你声誉会有些负面的影响,你确定这样做吗?”
“景凡也说了,声誉当不了饭吃的,而且呀……”唐晚凝顿了顿:“妾身如今做着以色娱人的事情难道就算是个好名声了吗?其实,妾身并不认为……”
唐晚凝斟酌片刻:“妾身以为,声誉的好坏并不在于外人的评价,只要自己在意的人不会这样认为,那与我而言,其实并无大碍,那……景凡认为……妾身是那种……那种不知廉耻的女子吗……”
唐晚凝最后一句话说的异常艰难,这年代里,女子能说出这样的话便已经说明问题了,更何况,此时是有旁人在的情况,她说完后,紧抿着双唇,忐忑的望着张靖,心中不知是何种思绪。
张靖认真听完,摇头道:“若你算不知廉耻,那世上一半女子便更加不堪了,说实话,你这性子,我很欣赏。”
如此说完,那边唐晚凝面露笑意,灿烂且知性,而另一边的刘煜脸色有些复杂,心中唯有一声长叹。
“时辰差不多了,那个……景凡、唐姑娘,在下便先下去了。”片刻后,刘煜离开了小楼,回到了下方厅堂,心中倒不觉得失落,女人如衣服,唯有小小可惜。“如此也好,成人之美了,功德增一。”
望着刘煜的离去,张靖给自己添了杯茶,笑了笑:“好戏开场了。”
戏子观戏且寻欢,花败残花莫道愁。
风追落叶叶追尘,彩云追月月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