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咒骂的人,蹙了蹙眉,然后看着末筱站起来,垂着眸,红着眼睛,转身离开咖啡厅,自始之终都没有抬头朝这边看一眼。
若是看了,就能看到,这里正坐着被她骂混蛋,骗子,混蛋加骗子的人。
沉默坐在那里看着人离开的姜奕,觉得好像有一些事情,跟他记忆中印象中的不太一样,且,很显然,末筱是知道的,他却是不知道的。
或许,他需要去了解一下。
放下钱,起身离开的姜奕,回到办公室之后,给自家爷爷去了个电话。
而,一听到他的声音,姜爷爷就是一脸的没好气。
“干嘛!”
“……”
他家爷爷是越来越嫌弃他了。
姜奕无奈的伸手压压眉心。
“爷爷,最近身体好吗?”
“好的狠!只要你不打电话过来骚扰我,我都能活到两百岁去!”
“……”
所以,爷爷活不到两百岁是他的错了?
有些哭笑不得的姜奕叹了口气,言归正传。
“爷爷,我听到了一些事情,可于我而言是没有印象的,所以,我想问问你——”
“什么事?”
一听到这小子讲正事,姜爷爷也就不刺怼他了,疑惑的问。
“依照你现在的能耐,还有什么事情是查不到的吗?”
“嗯,话是这么说的,但查却是需要时间的,不如直接问一问您更快——”
“哦,所以,啥事儿——”
总觉得自家孙子好像哪里怪怪的姜爷爷,冲着末爷爷摆了摆手,起身走了出去。
“说吧,现在就我一人,我把末老头儿甩一边了,筱筱的话也没在——”
听到这话有些哑言的姜奕,再次觉得,他家爷爷可能真的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不然,每次他一起提起有关于末筱的事情,他家爷爷就先说这么一句,真让人挺无奈的。
不过,这样也好。
“是这样的——”
姜奕开口。
“我们家是什么时候同末家关系很好的?”
这话一出,姜爷爷就是眉头一蹙。
“你到底想问什么?”
“我,小时候有跟末筱接触过吗?”
姜奕这话一落,对面的姜爷爷好一会儿没说话,这让姜奕唇角一抿。
“爷爷?”
“你,是听人说的?还是自己想起什么了?”
姜爷爷这话,令姜奕拧了拧眉。
“爷爷,说清楚——”
他的话,让姜爷爷叹息一声,看向天空。
“你知道,为什么我非要让你娶筱筱的吗?尽管她是个非常好非常好的女孩子,不仅人长的漂亮,性子也好,为人处事也好,都很适合你这是没错的,可是,也不是非她不可的不是吗?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我为什么会让你必须娶她的吗?”
“——所以,为什么?”
总觉得逐渐接近真相的姜奕,伸手压在面前的落地窗上,心头之前那空落落的一块,隐隐的有快要有东西填满的预兆。
“因为啊——”
姜爷爷叹息。
“你小时候很调皮很调皮,没人管的住你,就连你爹妈也不行,可偏生的,你很听那小丫头的话,总是跟在她屁股后面一声又一声小月牙小月牙的叫——”
这话一出,姜奕的心头就是一跳。
啊,是真的。
傅梁的话是真的。
末筱的话也是真的。
唯有他自己,一无所知——
“可是有一回——”
并不知道姜奕在想什么的姜爷爷,缓缓回忆着开口。
“你不知道因为什么,和她吵架了,跑掉了,让她很担心,那个时候,她的父母因为生意的事情外出,把她暂时的安顿在咱们家——”
“而,她的奶奶也生了病,爷爷一心的照顾奶奶,没有多余的精力再照顾她,所以就在咱们家住了一段时间,那段时间,你跟她才刚面见,便喜欢上了她,也跟她玩的很好——”
“直到那一回,你俩不知因为什么大吵一架,你跑掉了,她去找你,然后,你们都很长时间没回来,等我知道后,派人找到你们时,你通身的血,抱着她哭成了泪人——”
“把我们都吓坏了,赶紧送你们去医院,医生说,筱筱伤了腿,很严重,不过由于年龄好,还是有恢复的可能性的,但是,也要做好了心理准备——”
“至于为什么会变成那样,你一直不说话,也被吓惨了,发了高烧,持续不断,等筱筱接到消息回来之后,筱筱就醒了,问你在哪里——”
“可是,你好像被烧傻了一样,竟然不记得她了,问了医生,医生说刺激过重,导致意识进行自我保护,所以才让你出现了这种应激性失忆——”
“那个时候,筱筱便说,不记得就算了,没什么大事,是我不小心摔下去了,把阿奕连累到了,姜爷爷你就不要告诉他这件事情了,也不要再跟他提起过我了,回头,等我好了,我再来找他玩——”
“就这样,她连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没有告诉我们,就跟他父母回去了,然后,她父母带着她出了国去治腿,因为腿太重了,恢复起来很艰难,亦,没有机会再跳舞了——”
“那明明是一个很爱唱歌跳舞的小姑娘,可从那后,歌不唱了,舞也不跳了,回来之后,便的很安静,唯有在看到人时,才有了笑容——”
姜爷爷陷入回忆的叙述,让姜奕紧了紧手。
有了许多的猜测,这些猜测和那些画逐渐的联系到了一起,让他清楚的知道一件事——
便是,他在小的时候,同很多人做过约定,其中,有两个人把那些约定记得最清楚,一个是傅梁,一个就是末筱。
而,傅梁和末筱不同的是——
傅梁后来杀回来掠夺,且还成功了。
至于末筱——
姜奕垂下了眼,绷紧了唇角。
静静的看着他遗忘,然后守着他,希望他开心幸福,最终,却被他坑杀到家破人亡——
闭了闭眼。
姜奕觉得自己的心开始隐隐作痛——
已经很长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痛过的心,在此时,因为某些事情,某些原因,激起了一些反应,让他想要在此时,去听一听,那个姑娘的声音。
可是,他却没有打电话过去,亦没有去见她。
因为——
不合适了。
那个姑娘说的很清楚。
她放手了,既然如此,他怎么还能去打扰她的清净呢?
更不要说,自己对她到底的,又算是哪种心思,他自己都理不清,怎么敢再去招惹人家,惹来的双方皆是一身桃花债呢?
吐了口气。
他掏出烟,靠在那里吸了一会儿,然后叹息一声。
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