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个……”田均紧紧攥着手里的信,这信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给安怡的,这么重要的物证,当然应该留着发挥最大的作用。
安怡道:“这封信放在你那里也是一样的。我也不要你做什么,就是当初她是怎么害的人,你便怎么还给她就好。”
田均皱眉:“那是要如何?”
“你真的半点都不知道么?”安怡回忆起从前的那些痛苦的时光,突然发现曾经以为会伴随终的那些影,原来不知不觉间已经离她那么远。曾经以为她会恨入骨髓,其实到了现在,并没有那种恨入骨髓的感觉,剩下的不过是一个想要讨回公道的愿望。
田均肯定是要表示自己的确什么都不知道的,他拼命地赌咒发誓,安怡盯着他看了片刻,好像是相信他了:“这里有一包药,无色无味,服下后会让人疯癫而死,没人能探查出来,如此,你轻轻松松便可以摆脱她。我和你之前的恩怨,便也一笔勾销了。”
素白如兰花的手拿着朱红洒金的纸包,看上去既美丽又妖异,却透着浓重的危险。田均皱起眉头,犹豫着不肯去接纸包:“可是你要和谢满棠成亲了,若是后你翻脸不认怎么办?”
安怡看着他讥讽一笑:“你和我说了那么多,原来都是假的。”
他做了这么多的准备工作,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纵然彼此都知道没多少真话在里头,好歹是有达成和解的意愿,田均哪里肯功亏一篑?忙道:“我说的都是真的。”他贪婪地盯着安怡花一样的容颜,低声道:“我不过是太想念你了,你总得让我知道你的诚意。”
安怡垂着眼:“你要如何?”
田均大胆地往她边迈进了一步:“让我抱抱你,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在梦里看见你。”说着他的声音便因兴奋而颤抖起来,“你不知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时是多么的高兴,我真是没想到这世上竟然有如此相像的人,那时候我就想,一定要和你在一起。不为别的,就因为你实在还和从前一样,我看到你就再也挪不开眼睛。她和我说你是你的时候,你不知道我有多高兴。”
安怡往后退了一步:“这里不妥当。”
田均激动得声音都变调了:“我有个私宅,我们或许可以去那里谈。你不知道,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命,你总得给我鼓劲才是。还有,这事儿必须得周密计划才能万无一失。你要知道,张家虽然失势,不管她了,但她好歹也是张家的女儿,还有莫贵妃也是比较关注她的,若不计划周密些,留下把柄,对你我都不好。”
她不给他甜头就别想他听她的。一旦她跟着他去了私宅,他便要连本带利地拿回来,到时候,她还想从他手里溜走么?休想。想嫁给谢满棠也是可以的,只要她不怕谢满棠发现她给他戴了绿帽,她就必须听自己的。田均的眼里不自地露出几分贪婪,目光在安怡的前和腰上来回逡巡着,喉结控制不住地上下抖动。他最是记得,她最喜欢什么……
安怡恶心得不行,她觉得她被田均的目光侵犯了,而且是一种很恶心的方式。她沉了脸转就走:“你若是不肯就算了。叫我跟你不明不白的,那是休想!”
田均见她走得坚决,就又不舍了,匆忙拉住她的袖子,低声道:“还是和从前一样的小子,有话好好说么,难道我还会为难你?”
安怡一咬牙,从颈上取下那枚贴戴着的翡翠平安扣给他看:“看到了么?我把这个给你,总能成了吧?若是这样你都不放心,咱们也不必谈了。”
田均心里顿时一阵乱跳,即便早就知道她是安九,真见到了这枚平安扣还是让人控制不住的激动。他自是知道这枚平安扣对于安怡来说有多么的重要。
“都给你。”安怡把平安扣和红纸包塞进他手里,又把那迭银票还他:“我要她死。只要她死了,一切都可以商量。不然一切免谈。”
安怡干脆利落地出了亭子,瞟了一眼临旁的灌木丛,她知道的,张欣就在那里。那是她给张欣精心挑选的潜伏之地,这个时候,也该张欣出来亮相了。
张欣躲在灌木丛里缩成一团,幸亏她来了,不然田均什么时候给她下药她都不知道。安怡在医药上的造诣她是知道的,如果安怡想通过下药让她无声无息地在这世上消失,那么安怡就一定做得到。
她要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张欣焦虑地看看已经远去的安怡,再看看还站在亭子里发呆的田均,拿不准自己该怎么办。兴许,她可以先下手为强?如果田均在和安怡见过面之后,回到家里就死了,是不是可以把这笔账算到安怡上去?
这个打算不是没有cāo)作,可以借助莫贵妃的力量做到,还能拿到田均手里的那封信以及那枚她想了很久的印章,还有那迭银票,盖上印章就不是废纸了。张欣咬着手指微笑起来。就这么办吧。转正要走,背后突然一股大力撞将过来,将她生生推出了灌木丛。
田均听见声响,紧张地回过头来:“谁?”
二人四目相对,都格外惊慌。田均下意识地就想把手里的平安扣和银票藏起来,张欣则想努力挤出一个笑来,和他打招呼:“真巧啊。”
但田均不是傻子,不过瞬间他就反应过来,举步朝着张欣走过去,笑得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你怎会在这里?”
张欣紧张地往后退了两步,害怕地指指灌木丛后:“那里有人,是他把我推出来的。”
田均瞟了一眼灌木丛,看到安怡静静地站在那里,面无表地看着他。于是他看着张欣再次笑得温柔无比:“我知道。”
张欣害怕地咽了口唾沫:“有人设了圈想要害我们。”
“我知道。”田均又向她bi)近了一步:“关键是,你刚才听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