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得张宛音一阵沉默,王爷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她想法子给虞玉熙一个台阶,可以去宣平侯府。
虞玉熙和宣平侯府生分,张宛音很愿意看到,但现在封兰修把话说到这份上,也是她显手段的时候。
她是端王府,也是未来可以和端王比肩的人,她不只是靠着自己的实力、财力,还要靠着自己的智力赢得端王的心,也会让端王明白,也唯有自己才可以和他比肩而立,站在那个最高处。
虞玉熙和玉丽珠都算什么?最多就是女色侍人罢了!
这么一想,这个问题她现在就必然得解决,王爷把这件事情抛到自己面前,可见虞玉熙自己是解决不了的。
有这么一个好机会展露自己,而且还可以踩虞玉熙一脚,让王爷自此之后高看自己,张宛音还是很愿意的。
张宛音低下头,久久没有声音。
“王妃……觉得可有好法子?”封兰修柔声道,灯光下俊美的脸透着温和。
“王爷,法子其实也有……但妾身还想问问宣平侯府的事情。”张宛音等的就是这句话,道。
“王妃只管问就是。”封兰修点头。
“宣平侯府的世子……是真的废了?”张宛音道。
“差不多吧,宣平侯世子少时不习文,之后虽然也学了一些,就粗浅的识字罢了,之前伤的极重,若他现在拿不起兵器,基本上也就是废了。”封兰修怅惘地道,他以前还是很看好虞贤意的。
老宣平侯是是武将,安和大长公主也会武,之后宣平侯没什么出息,但在武将中,老宣平侯的余威还在,如果虞贤意真的走武将一途,拉拢过来也是大有可图。
二弟在武将中比自己有声望,能拉拢虞贤意过来,未来不是一个好主意。
可偏偏现在虞贤意武不成,又文不就,在封兰修看来,就是废了,外面的传言是真的。
听封兰修肯定了这个说词,张宛音点点头:“宣平侯现在是不是和虞侧妃有些误会,并不愿意主动上端王府的门,看虞侧妃?”
这话在不知道具体情形之下,还问到了关键之处,封兰修很满意,稍稍点头:“宣平侯对虞侧妃有些小小的误会,再如今宣平侯府做主的是周氏,侯平侯夫人已经不在。”
也就是说没有一个可以帮着说和的人了,周氏不是虞玉熙的生母,没帮倒忙就不错了。
“宣平侯世子呢?听闻宣侯侯夫人钱氏,对前妻嫡子是极好的,有什么好的都会给他送一份过去,和虞侧妃兄妹之前也极有感情。”
“宣平侯世子现在……恐怕……并不愿意管这种事情。”封兰修苦笑。
一个自暴自弃的人了,连自己都不在乎又怎么会在乎其他人,封兰修其实最早也打过这种主意。
虞玉熙的事情如果有人在当中调剂其实是最好的。
“那就只能是宣平侯了。”张宛音犹豫了一下,又加了一个名字,“虞三姑娘或者也是可以的。”
宣平侯府上的几个人,现在最合适的是虞瑞文,如果说还有一个合适的,强拉过来那就是虞兮娇了。
“王妃有办法说动虞三姑娘?”封兰修显然更关注被张宛音强拉过来的虞兮娇,虞瑞文处他其实使过劲了。
“王爷,宣平侯是父亲,不是更合适?”张宛音不答反问。
封兰修淡淡地道:“宣平侯之前也病了。”
“虞三姑娘……也不太好。”张宛音含糊地道,她提出虞兮娇,原本只是让封兰修看看她的本事,代表她有法子,并不代表她真的愿意找到虞兮娇的头上。
虞兮娇若是好对付的,她现在也不至对玉佩之事半信半疑,甚至不能确定这玉佩是在虞兮娇的手中,还是在钱老夫人的手上。
两个人都可疑,但两个人又都找不到痕迹。
张宛音现在也是宁可信其有,两方面都在试探。
“虞三姑娘很合适,她是内院女眷,若她能愿意帮着虞侧妃说合,宣平侯的态度就不是问题。”封兰修低缓地道,心里闪过一丝叹息。
这么一想,他当时娶虞玉熙其实也是错了的。
比起虞玉熙,虞兮娇分明是更有用一些……
他要娶的是宣平侯嫡女,要娶的是宣平侯最在意的那个女儿,如果能得安和大长公主的宠爱就更好了。
张宛音从封兰修的话中品出些什么,眸色微微一沉,但随既笑了:“王爷,妾身觉得还是宣平侯合适,您不如让妾身试一试?虞三姑娘其实没那么合适,您想想,虞三姑娘倒是没什么,但她背后还有齐王世子,以齐王世子的心性,无风也要起三尺浪,更何况……”
张宛音没把话说全,封兰修立时懂了,之前许多事情,往往都是虞兮娇一出事,封煜就冲出来闹事,跳得比谁都厉害,一看就知道是个搅和事情的。
自家的事情如果让他给一搅和,最后能什么样还不一定,其实不只是虞兮娇的事情,还有李相宜的事情,甚至现在还有七公主的事情,想到这些事情,心里莫名一阵烦躁。
“宣平侯……行不行?”封兰修还有顾忌,他是试过的,不只是他,虞玉熙也一样。
“王爷,让妾身试试如何?”张宛音请命。
“那……好吧,你就试试,如果不行,还是走虞三姑娘的路,虞侧妃的事情得快些解决,等虞侧妃回了宣平侯府,就可以直接去征远侯府查问三房一些事情。”封兰修按揉了一下眉心道。
扬山侯府的事情也得加快,得让征远侯府传出安国公府的事情,转移他人的视线
……
夫妻两个在灯下商议此事,想着如何才可以更好地让虞瑞文主动服软上门,最差也得让虞瑞文上门给虞玉熙一个台阶下。
虞玉熙得和宣平侯府和解,关于这一点夫妻两个达成协议,有张宛音谋划,封兰修和虞玉熙配合着进行,而且动静还不能大,免得引起他人的注意,现在所有人关注的都是安国公府的事情,他们得暗中进行……
虞瑞文之前告了病假,如今已经销了病假。
虽说他其实上朝也没什么事,但毕竟偶尔还是站着的,今天他就来了,朝上已经一片争吵,说什么的都有。
安国公府的事情现在查来查去,大多数人现在已经肯定是有人算计了安国公府,当初拿到的信和现在拿到的信放置在一处,两相对比后发现,当初那封信看着假了许多,有人特意拿出以前安国公写的旧信对比过。
现在的这封才是真的,之前的那封一对比居然是假的。
朝堂上立时就争吵起来,最后一致觉得最初告密之人才是陷害安国公府的人……
皇上坐在上面面无表情,虞瑞文偷眼看了看,远远的看着皇上的脸色并不好看,下面议论的臣子一个个群情激昂,特别是几个武将,更是差点撩起衣袖打人,朝堂上乱成一锅粥。
最后还是两位宰相把两方的人都劝住,内侍喊了退朝,皇上面沉似水地带着人下去,独留下满朝的臣子一个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虞瑞文啧了一下,他在朝上没有话语权,文官原本就看不上他,武将虽说看在老宣平侯的份上,也会关注他一下,但实际上真论起来也没有特别把他放在上面,毕竟这无用的名头实在是根深蒂固。
想让人不忽视都不行,他过来就只是一个一个摆饰罢了。
“宣平侯。”虞瑞文正想走,忽然听到一边有人叫他,低下脚步,也是一位闲散的侯爷,平时和他走的还算近。
两个都不是那种有用的,都是靠着家里的余阴才混着的,也就比平常人多了一些话可说。
两个人走了个并排,看了看身后依旧还在争吵的众臣,那一位压低了声音问道:“宣平侯觉得如何?”
“安国公应该是被人陷害了。”虞瑞文长叹,安国公是少数的几个让他特别尊敬的人,当初事发突然,他还想联系几个人一起求情,安国公府就满门抄斩了。
现在想起来还真是令人唏嘘不已。
“我也是这么觉得。”同撩点点头,又回头看了看,而后又谨慎地左右看了看之后,才道:“那个告密之人是谁,为什么不公布出来?”
之前朝堂上争执的最厉害的就是这一点,可偏偏知道的几位重臣都没参与,也没说话。
知道的不说,不知道的急成一锅粥,这分明是有缘由在里面。
“宣平侯,你猜这人是谁?”同僚声音压的很低,像他们这种不得用的臣子,方才就是听个声。
“不知道。”虞瑞文摇摇头。
“此人应该是和安国公府有关系的,否则不可能就这么进了安国公府,还可以偷偷的把什么密信取出来,甚至还送到皇上面前,这人应该身份不一般。”同僚感慨不已,摇了摇手,“这人必然是安国公府的亲戚或是至关好友。”
虞瑞文点头,眉头皱了皱。
“宣平侯,你说为什么不把那人的身份揭露出来?”同僚不解地道,“下面闹成这个样子,两位相爷也是一字不说,紧闭其口,分明是有原因的。”
“照理说……怎么着也得把人揪说来的。”虞瑞文也是不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