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往齐地?”老夫人一愣。
“老夫人,您之前给征远侯世子寄了不少东西过去,但他只是一个孩子,若是让人知道他有这么多的财物,不太安稳。”
虞兮娇柳眉微蹙地道。
“齐王世子的意思?”老夫人不安地道,她之前只顾着担心虞承轩没钱用,却没想过一个稚子抱着那么多的钱财过街,原本就是极不安全的事情。
“齐王世子说是会派人护着征远侯世子的,但他毕竟只是一个孩子,身边若是有一个能护着他的长辈会更好,有些主意也可以帮他拿一拿。”虞兮娇道。
“这……”老夫人犹豫。
“是为了表姑姑的事情吗?”这说的是老夫人的女儿。
“她已经嫁人了,倒是不必那么在意。”老夫人犹豫的很。
“老夫人,其实也不急,您回去再好好想想,和表姑姑也享天伦之乐,若他日有想法,我会请齐王世子派人护送您去齐地。”虞兮娇提议。
不是马上就走,老夫人松了一口气:“好,我回去好好想想,如果有想去……会请齐王世子帮忙。”
去往齐地,最好当然齐地的人护送,有虞兮娇这么一句话,老夫人也松了一口气,既然不急着,回去和女儿也商量一番,齐地不是京城。
这孩子孤身一人,又拖着这么一个病体,就算齐王照顾他,他也毕竟只是一个孩子,乍逢大难该怎么走下去?
回去得和女儿商议一番……
老夫人心里打定这么一个主意,因为现在有虞兮娇的话垫了底,以后远去齐地的时候,也就没那么突兀,准备的也周全,最后也因为她的这份善心,一家人在虞兮娇的护卫下没有陷入之后的战乱中。
在外人眼中老夫人和三房走的匆忙,虞玉熙得到消息已经来不及,征远侯府人去楼空,只留下管事着征远侯府普通事务的管事和一些粗使的丫环、婆子,主事的人,包括三房的二位都走了。
“真的走了?”虞玉熙惊讶不已。
“真的走了,征远侯府现在就只有老管家在管事,这管家还是当初跟了征远侯的,有一段时间被赶走,还是老夫人去重新请了过来的。”
金玉禀报道。
老管家原本是跟着征远侯的,但在宁氏和虞太夫人掌权的时候,找了一个莫须有的罪名,把老管家赶走,老管家又气又恼,回去之后就生了一场大病,差一点连命都没了,之后就一直在自己家里闭门养病。
虞玉熙品了品之后很突兀的问道:“侧门钉起来和征远侯府的人离开,有没有关系?”
金玉被问的愣了一下,“娘娘,奴婢也不清楚。”
虞玉熙身子往后一靠,这两天她真心好好养病,身体比之前好了许多,虽然脸色看着依旧苍白。
“好了,不说这事了,征远侯府走了也好,反正留下也没什么大事,一个外地来的老婆子,一对扶不起的夫妻。”虞玉熙不悦地道,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算了,以后不用盯着征远侯府了。”
“娘娘,如果别人还要查宁氏怎么办?”一听要把人全撤了,金玉不安地道。
“那就去查吧,宁氏都死了,那个纸条……也不是他们一查再查查到的。”虞玉熙不耐烦地道。
纸条的事情,原本是端王府布置下的,现在反倒成了传言的起点。
这件事情是张宛音没谋算好,以至于落了下乘。
“娘娘,奴婢看到有人盯着征远侯府。”金玉道。
“刑部的人?”虞玉熙若有所思地道。
“是刑部的人,奴婢特意的让人留心了。”金玉肯定的点点头,脸带忧色。
看到她忧心忡忡的样子,虞玉熙笑了,轻轻摇了摇手:“此事和我们无关,别说是我现在,就算我母亲在的时候,最多就是问问母亲宁氏的事情,宁氏做下这种事情,可不会跟其他人多说,哪怕这个人是我母亲。”
“可之前说虞兰燕……”金玉不解。
“虞兰燕是虞兰燕,原本就是一个该死的鬼,现在早就死的不能死了,以虞兰燕的性子,做出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虞玉熙嘲讽的勾了勾唇。
“侧门钉死了就钉死了,征远侯府不必再盯着了,虞兰云……虞兰云处也算了,该问的话已经问了,虽然没什么大的用处,至少对王爷是有交待了,接下来该做的是我自己的事情。”虞玉熙道。
“娘娘说的是。”金玉忙道。
“纸钱折的差不多了吧?”
“已经差不多了,有好多可以用了。”金玉道,所谓亲自折纸钱,也就是稍稍动手折几个,其他的都是身边人折的,虞玉熙最重要的是养身体,折过几个后,就把人差到厢房去折,这几天折的纸钱全放在厢房。
“那就明天……不,后天祭拜母亲。”虞玉熙决定道。
“娘娘,要不要再准备一些其他,之前的香烛奴婢怕不够。”金玉这几日一直在盯着征远侯府的动静,没时间处理这方面的事情。
“不需要太多,后天让大厨房那边进几样菜,我替母亲做几份菜。”虞玉熙道,既然是要表示诚心,自然是越诚心越好。
祖母现在对自己的态度已经松动了,可以再努力一下,她需要祖母的支持。
虞玉熙一心一意的想讨安和大长公主的欢心,觉得征远侯府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刑部盯着也不可能发现什么。
但实际上,征远侯府又出事了……
钱丽贞从钱府出来,坐上自家的马车,原本柔和的笑脸立时沉了下来。
“夫人!”跟着上马车的丫环担心地道。
钱丽贞摆摆手,示意她不要说话。
“世子夫人。”马车外传来一个婆子的声音。
丫环忙掀起车窗的帘子,马车外一个婆子笑嘻嘻的对着车窗内的钱丽贞行了一礼:“世子夫人,老夫人方才让您带走的糕点,您忘记了,老夫人特意的命老奴送过来。”
“有劳嬷嬷了。”钱丽贞柔和地道。
“今天知道世子夫人过来,老夫人特意的命厨房做了世子夫人最爱用的糕点,糕点若是落下了,岂不是浪费了老夫人的一片心意。”婆子笑道。
“嬷嬷说的极是。”钱丽贞伸手按揉了一下眉心,“也是我身体不适,一时间竟忘记了带走糕点,替我多谢祖母。”
“世子夫人客气了,老夫人唯有您这么一个亲孙女,若是不对您好又能对谁好。”婆子道,从身后丫环的手中接过糕点。
马车里钱丽贞的丫环下去接了糕点,钱丽贞又客气的对婆子说了两句,而后窗帘落下,马车转了个方向往信康伯府回去。
钱丽贞脸上的笑容又退了下去,目光落在面前的糕点上,冷笑一声。
“世子夫人若是不喜欢……”丫环小心翼翼地道。
“我很喜欢。”钱丽贞打断了丫环的话,眼底俱是冷笑,“我怎么会不喜欢,这可是我祖母亲自下令让厨房做的,往日也就是虞侧妃有这么一份宠爱,如今……居然连我这个外嫁女都有了。”
今天钱老夫人特意让她过来,即便她身体不适也同样让她来一趟。
钱丽贞匆匆过来,以为有什么急事,却是说让她助虞玉熙一臂之力的意思,钱老夫人说自己年纪大了,身体不太好,有什么事情也帮不上虞玉熙,让她这个当表姐的多帮帮忙,传个信找个信之类的事情,不是什么大事。
传个信找个人之类的事情,的确不是什么大事,但虞玉熙的事情会是小事吗?
头微微低下,眼底俱是嘲讽愤怒。
母亲侍候祖母,向来尽心,从来都是一心一意,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落得那么一个下场!
祖母谋算这个,谋算那个,最后却是要让母亲的性命去填,钱丽贞如何甘心,母亲留下的信让她泣不成声,也恨毒了钱老夫人和虞玉熙。
任何时候虞玉熙都是她最先考虑的,为了虞玉熙,祖母可以做任何事,哪怕牺牲母亲的性命,也在所不辞。
之前是母亲的性命,现在轮到自己了吗?
“祖母特意给我做的糕点,以往都是虞侧妃的,现在居然还有我,祖母还真是一位好祖母。”钱丽贞低笑道,笑意却不达眼底。
“世子夫人,回去后要怎么办?”丫环犹豫地道。
“原本怎么办,现在还是怎么办?我现在已经嫁人了,是信康伯府的世子夫人,就算再如何,祖母能管到我的地方有限,我现在要做什么,该做什么,也不当去请示她,她让我去助表妹一臂之力?我是谁,我又有多少能力。”
钱丽贞嘲讽道。
当日在宣平侯府前的一幕,让她很清楚的意识到,祖母对自己少了挟制,祖母再不是当初对自己说一不二的祖母。
信康伯夫人的名头,说不得也能挡一挡人。
“世子夫人说的是,夫人说最近大家都要安份,不管去往哪里都得好好的报备,外面都在说征远侯府的事情,我们府上能不沾绝对不能沾。”
丫环点头道。
钱丽贞没应声,身子往后一靠,马车走的不急,很稳,这会已经到了街市上,隐隐的听到耳边有许多人说话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