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的意思?”虞兮娇抬起巴掌大的小脸,容色沉静的问道,一双盈盈的美目还是抬起,落在张宛音的脸上,带着几分审视。
这是还不信了?
虞兮娇果然是难对付,张宛音微微一笑,她当然也是早有准备的,不怕虞兮娇问,就怕她不问,有一点端王还是说对了,虞兮娇在外表面的性子是柔婉,但她也不得不柔婉,以她的位置,只要齐王世子不搅和进来,又有几分硬气?
“后宫之事,谁能做主?”张宛音不问反答,而后语重心长地道,“我们都是臣女。”
话说到这份上,如果虞兮娇再问就显得不识轻举了。
不管是太后还是皇后,都不是虞兮娇能随便问的主。
果然,虞兮娇沉默了,而后抬起头看着居然眼眶微红:“端王妃,此事我不清楚,也不敢妄下断言,如果想知道确切的事情,还是请直接派衙门的人去查。”
“毕竟这事关乎女子的名声。”张宛音心里咯噔一下,没想到虞兮娇到现在还是这么一句话,嘴可真是铁。
“端王妃,此事关乎一个女子的名声,我就更不敢乱说,不能因为我一个人的话,坏了他人的名节,王姑娘,我看着像是好的。”虞兮娇一脸正色地道。
“虞三姑娘,这么说,我不好交代。”张宛音笑意渐退。
“端王妃,不管谁来问我,我都是这么一句话,不清楚不代表没有,也不代表有,只是因为我自己久处内院,不知道罢了。”虞兮娇道。
张宛音面色一变:“你……”
“这是什么?”身后忽然传来玉丽月的声音,两个人一起回头才发现方才说话间,居然没注意到楼梯脚步声上来。
玉丽月来了。
“这是几位王爷和世子给我们送的奖,恭敬玉姑娘得了最佳。”张宛音不甚在意地看了看面前的奖品。
暗恨她来得不是时候,再等等说不得虞兮娇就松口了。
可偏偏这个时候玉丽月回来了。
“我是最佳?怎么可能,分明我画的比不得端王妃和虞三姑娘。”玉丽月欢喜的过来,在虞兮娇对面坐下,拿起面前的奖品看了看,笑道,而后一抬头正对上虞兮娇的眼眸,愕了一下,声音低了下来,“虞三姑娘,你怎么了?谁欺负也你不成?”
和方才比起来,虞兮娇的眼眶看着微红。
谁欺负虞兮娇?这儿除了虞兮娇就只有端王妃张宛音了。
张宛音脸色一沉。
“没有谁欺负我,就是和端王妃说了几句话。”虞兮娇含糊地道,头微微低下。
“这……怎么回事,我只是稍稍走了一会,莫不是发生什么事了?”玉丽月看了看虞兮娇,又看了看张宛音,喃喃低语道,目光再次落到自己面前的奖品上,“是因为画作的事情吗?”
因为没得最佳,所以虞兮娇委屈了?
“玉姑娘,真的没事,最佳的有两个。”虞兮娇明白她怀疑什么,脸上露出一丝勉强的笑意,解释道。
“两个?还有一个是谁?”玉丽月惊讶不已,说完看向张宛音。
张宛音和自己都是最佳,虞兮娇才会委屈得如此,毕竟是年纪小的女孩子,一时沉不住气。
“端王妃把最佳让给了我。”虞兮娇道。
让?那边评好送过来的,让是不可能的,所以说最佳的是自己和虞兮娇,张宛音落了下乘。
玉丽月看了看虞兮娇,而后又看向张宛音。
张宛音脸上火辣辣,有种自己的脸面被扔在地上让人踩的感觉,这事她不想多说,偏偏玉丽月又提起。
她和玉丽月同为皇子正妃,现在玉丽月和虞兮娇都是最佳,偏偏她却比不得。
后院女子间的争斗,有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让人觉得难堪,特别是她和玉丽月还处在那样的两个敌对的位置。
平了平气,张宛音手中的帕子都揉成了一团,用力地压着突突就要冲上来的火气,这个时候更应该沉得住气,免得失了自己端王妃的气度。
玉丽月是皇后的亲侄女,她不信玉丽月会这么天真,把这话说得让人这般难堪。
他日,等他日,她要把所有人都踩在脚下。
虞兮娇是如此,玉丽月也是如此!
可恨,今天又问不出什么了……
大队的人马过来,街道两边的人往后退去,都在猜测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这样子和当初安国公府的事情差不多,当初也是大队的人马过来,而后就把整个安国公府围了起来。
这是又出事情了?
路人们飞快的退在两边,看着奔马过去,而后是一队兵士,整整齐齐地奔跑在后,一路往前,前面的这个方向是哪一家身份不一般的府邸?
人马过来,路人们议论纷纷,都觉得要出事了,这一次出事的不知道是哪一家,又是哪一家要被抄家了吗?
安国公府的冤案还没有解决掉,这一次轮到谁?
路人们议论纷纷的时候,这队人马已经到了明和大长公主府上。
顺阳侯夫人今天起得依旧早,去给明和大长公主请安,只是才到院子里,就被人拦下了,说明和大长公主昨天晚上睡得晚,这会还在休息,可能要很晚才起身,让顺阳侯夫人不要打搅到明和大长公主的休息。
顺阳侯夫人不敢说什么,只能退去,看看时间还早,索性自己也再睡会。
难得有这么一个早上,可以休息会,以前都是天不亮就去明和大长公主处,等着明和大长公主起身,再服侍明和大长公主早膳,一顿饭下来,回来后天色已经大亮,自己也饿得饥肠辘辘,有时候饿得甚至肚子不舒服。
今天居然还没起身,顺阳侯夫人也不想马上用早膳,就回去继续眯了会。
这一眯就眯到了上午,而后起身问过身边的人,说明和大长公主现在还没有起身,猜想可能身体不好,顺阳侯夫人于是又过去一趟,同样被人阻了。
顺阳侯夫人也没多想,就回去了,又被告之顺阳侯和顺阳侯世子昨天晚上出去,到现在还没有回来,说是有要事。
父子两个人都不在,顺阳侯夫人也没在意,让下人准备午膳,也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午膳稍稍用了一些后,顺阳侯夫人就处理了府里的一些简单的事务,身边的人告诉她明和大长公主还没有起身。
这个时候顺阳侯夫人有些慌了,忙带着人过去,同样被拦住,说明和大长公主有些不适,让顺阳侯夫人这几天都不要过来打扰明和大长公主休息。
明和大长公主是个有脾气的,以往在府里也是说一不二,顺阳侯夫人不敢违逆她的意思,只能带着人重新回来。
回到屋子,还没有喝上一口热茶,忽然就听得下人报进来,说卫士围了他们的大长公府,府外面每一道门口处都是人,府里的人谁也不许出去,看到外面守卫森严的兵士,整个大长公主的人都乱了。
“走,去见大长公主。”顺阳侯夫人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情,心慌的站起,伸手捂了捂胸口,最后六神无主的往外走,她得去找明和大长公主,这么大的事情,就算明和大长公主还在病着,这事也得让她做主。
顺阳侯夫人带着几个下人,急匆匆地往明和大长公主处跑,跑到屋门前,依旧有下人上前拦着。
顺阳侯夫人这会也顾不得其他了,一把推开拦路的婆子:“我要见大长公主,出大事了。”
说着就往里跑。
婆子还想拦人,被顺阳侯夫人的人拉了拉、拖的拖、拦得拦,最后眼睁睁地看着顺阳侯夫人冲了进去。
而后是一阵尖厉的声音,接着发出一连串的声音,仿佛是撞到了什么似的,顺阳侯夫人跌跌撞撞地从里面跑出来,两眼发直,站在台阶处看了看院子里惊呆的人,忽然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身边的丫环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急切地道:“夫人,夫人!”
顺阳侯夫人目光呆滞地看了看左右,似乎在找什么,却什么也没找到,最后目光直直的落在之前拦人的婆子身上,三步并作两步的冲到婆子前,一把拉住婆子的手,面色狰狞:“说,大长公主去了哪里?是不是你害了大长公主?”
看着和往日大相径庭的顺阳侯夫人,婆子也慌了,“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夫人,奴婢不知道,这是安和大长公主吩咐的,大长公主昨天晚上有事离开,说是去外面办重要的事情,若是夫人问起,就说大长公主病了。”
明和大长公主离开之前,是有打算的,她相信中山王世子所说,但也布了后手,只说有事出去办,不便告诉他人,让婆子拦着顺阳侯夫人就行,她到外面去打听,若打听得没事,在外面躲了几天也没事。
明和大长公主到时候再偷偷回来,神不知鬼不觉。
“在哪里,到底去了哪里?”顺阳侯夫人几乎要疯了,疯狂地摇着婆子的衣领子,咬牙切齿。
“夫人,夫人,您别急,还有侯爷,我们去找侯爷。”两边的人忙拉着她的手,一边劝道。
好不容易把个几乎被勒得断了脖子的婆子从她手上解救下来。
婆子重重地摔倒在地,捂着喉咙剧烈咳嗽。
“对,还有侯爷,还有侯爷在。”六神无主的顺阳侯夫人扶着丫环的手,全身都在颤抖,而后忽然又有了力气似的,一把推开丫环,小跑着就往外面去,这个时候哪里还顾得及侯夫人的体面。
院门忽然被重重地推开,一队卫士冲了进来,手中闪亮的剑指向冲出来的顺阳侯夫人,寒气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