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尔城购书中心内,贺峰站在建筑类书柜面前,看着一排排花花绿绿大大小小的图书,贺峰有些烦躁。
不锈钢购物车里堆满了书,可是建筑规范类图书却一本都没找到。同事蔺欣已经在购书中心徜徉一上午了,还是兴致勃勃,毫无倦意。
“陪人购物真是个力气活,今天是亏大发了”。贺峰估量着书的重量,心中懊恼不已。
公司需要补充一些设计资料,闷头画图的贺峰是被蔺欣给扯出来的。
承诺的报酬是一只东坡肘子,在购书中心旁边的饭店吃午餐。条件嘛,是做好“陪逛、陪吃、陪购物书”的小书童。
“您好,请问金融投资类的图书在哪边?”贺峰听见一个无比熟悉的、带着申城口音的女子声音,甚为困惑,转过头定睛一瞧,不禁大为惊喜。
“纪心语”
一名身穿米黄色风衣,头戴红色蝴蝶结,扎着马尾辫的高挑女孩抬头侧身看了过来,柳叶眉瓜子脸、忽闪着大眼睛的女孩吃惊地望着贺峰。
“贺峰?!”女孩蹦跳着扑了过来,哈哈着跑到贺峰面前。
“怎么会这么巧啊,前几日我听我爸说你来米尔城了,我要了你的地址,正准备下午去你单位找你呢!”纪心语绯红着脸、娇滴滴地说。
“纪叔叔不是在申城吗?”
“那是前年,现在调到米尔城快一年了。”
纪心语和贺峰是大学同学,但不是一个系的,纪心语小三届,是学财经的。
纪心语的父亲纪正东与贺峰的父亲贺镇山是战友,去年夏天贺峰路过申城时,还带着礼物专程去拜访过他。
两家小的时候住过一个大院,后来贺峰父亲退伍,转业到省城近郊的一个县。
考虑到贺峰爷爷身体不好,在贺峰上初三时,贺镇山就申请调到镇里,而纪心语家搬到申城,从此两家人天水一方。
贺峰考上了大学,纪正东获知消息后,假借出差的名义,专程过来探望过贺峰父亲一家,住了一晚。
而三年后,纪心语考上同一所大学,贺峰父亲听闻消息后也是专程过来道喜。
大三的时候,贺峰作为学生会委员接待过纪心语入学,此后,二人在大学几乎形影不离,很快就花前月下,一起跑步、一起逛街、一起看电影逛公园,两人在大学里度过了一年的美好时光。
贺峰毕业时,纪心语惜惜送别,泪眼婆娑、依依不舍,约定假期有机会聚聚。
但贺峰工作不稳定,一年来,东奔西跑的一直未能见面。
贺峰离校后,两人虽然身处异地却书信往来频繁,感情也日渐升温,但贺峰考虑到自己的生活漂泊不定,未敢向纪心语吐露心声。
“心语,你现在在哪里实习啊?”
“我前天刚到米尔城,在米尔投资公司实习,才上班2天。”纪心语深情的对视回答。
“你怎么会到这里来?这也太巧了。”贺峰又问。
“过来买书啊,刚上班,啥都不懂,想着买几本投资类图书,你呢?”
“我是陪同事过来给单位采购书籍的。”贺峰稍作思量,又说:“这样,你先等一下,我去打个招呼,然后陪你买书,中午我们一起吃饭”
“好”
贺峰跑过去和蔺欣打过招呼,解释一番,又折返回来,带着纪心语开逛。
临近中午,把购买的图书付了款,开好发票,再一起打了车一起到单位。
在同事们疑惑的瞩目下,贺峰带着纪心语参观了设计公司,然后陪着去到一家江边的高档海鲜店,在临江的二楼开了一个小单间,开始了聚餐。
“阿峰,你变化好大啊!”
“不会吧!”
“那个蔺欣是哪里人?”
“不知道,没问过”
“你工作忙不忙?周末休息吗?”
“不忙,休息”
“我们这个周末一起出去玩好不好?”
“当然乐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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羊村的土地规划出图了,贺峰和蔺欣一起向梁主任做了汇报,约好第二日,与测绘公司去现场放线测量。
晚上,贺峰去找三叔公喝茶,聊起了羊村开发的事儿。
“三叔公,商品房未来应该有大发展。”
“为什么?”
“我觉得,随着城市扩大,城市土地将会成为稀缺资源,地价会越来越贵。”
“羊村不是市中心,东侧都是农田,3万一亩太贵了。”
“三叔公,你不能这样想,你看这些年,国家的发展有多快,城市变化也是日新月异。
好多人都涌入城市,人口数量越来越大。退伍的、提干的、做生意的、求学的,都往城市里涌。
人多了,商业繁荣,住房就紧张,土地会越来越值钱”,贺峰敞开心扉地和三叔公吹水。
“峰仔,你没去过香江,抽空我让人给你办理一张通行证,你过去看看。
香江才是大都市,国际化的,商业繁荣,做生意嘛,商业环境很重要”。三叔公显然和贺峰观点不一致,并不看好内地。
“今年是97年,虽然稍有些动荡,但我相信,一两年以后就会稳定了”三叔公继续说。
“三叔公,我觉得香江虽然比米尔城繁华很多,机会也不少,但是,我相信发展速度一定比不过内的。”贺峰顿了顿,继续讲。
“香江之所以繁华,是因为我们。以前,我们这么大的一个国家,被西方封锁,只有这一个贸易窗口,香江就因此才繁荣起来。”
贺峰虽然没去过香江,但喜欢读书看报,在杂志和香江旧报纸上,了解过香江的社会和经济情况,包括历史。”
“三叔公,你想想清朝时期的米尔城十三行,自乾隆帝下令一口通商,四大海关仅留米尔城一处。”
“此后的100年间,十三行向清朝政府提供了40%的关税收入,这是多么惊人的数字,…”
又继续聊了半个钟,三叔公不是那种固执己见的老古董,相反,对贺峰如此了解香江,感到惊讶。
最后,三叔公的话越来越少,基本上都是在听,偶尔还会问上几句。
人的认识是最难改变的,慢慢来吧,贺峰坚信自己对未来的判断是有道理的,也不过分强调。
“机会永远留给有准备的人,有些事儿,错过也就永远错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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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一早,贺峰提前一个小时,就来到了公司前面的十字交叉口,上次和纪心语约定的地点,开始了等待。
等待总是无聊的,贺峰双眼漫无目的开始东张西望。
米尔城喜欢修建立交桥解决交通拥堵,不愧是改革开放的前沿省会,汽车数量已经快超过大都会申城了。
小汽车还是桑塔纳、捷达、丰田、本田等品牌数量最多,面包车、V6小货车、中货车数量也不少。
马路上绿灯一亮,各种汽车就开始加速启动,喇叭声彼此起伏。
两侧都是小叶榕的大马路,中间有3米多宽的绿化带,修剪得整整齐齐。小叶榕树干粗壮遒劲,树高6~8米,两排伞盖般的榕树枝繁叶茂,联袂形成一条林荫道。
一名青年人从车流中穿过,惹得司机大佬们纷纷鸣笛,差点没被一辆飞驰而过的丰田轿车刮倒,贺峰的心也被惊得一紧。
主车道上的红灯亮了,人行道上绿灯还未亮起。突然,从贺峰左侧,一名白衣少女冲到马路中间的黄色安全岛内,看样子想尽快到马路对面去,但眼前的斑马线上,还有一辆丰田轿车被红灯截止了。
3秒钟后,右手边对面半幅马路上,最内侧靠近绿化带的车道,一辆渣土车汽笛常鸣,好像刹不住车了,疯了似的冲向面包车。
渣土车司机向绿化带一侧打方向盘做紧急避让。黄色安全岛护栏被冲破,发出一连串的巨响,栏杆和灯柱应声而断,裹着白衣女孩和一名老妇齐齐射向半空,然后重重地砸向几米外的马路地面,殷红的血迹从女孩秀发中渗出……
这悲惨的画面瞬间一闪,又恢复到3秒前的情景重新,女孩又开始奔过斑马线冲向安全岛。
贺峰来不及思考,一个箭步,追随着女孩冲到安全岛,同时右手挽起女孩的左臂,左手胡乱地抓起老妇人的衣服,大喊一声“危险”,脚步没停,用尽全身力气,拖起女孩和老妇继续向前冲。
轰的一声,场景重现了。不一样的是,贺峰已经拉着女孩,避开了车祸。老妇人衣服没被抓稳,落在后面半步,被车撞飞到半空,重重地落在5米远的地面上,殷红的血迹从纷乱花白的头发中渗出…
在马路对面执勤的交警,跑过来,看了一眼肇事货车的车牌,掏出口袋里的自动相机,快速地连拍几张照片。
然后抱起老妇人,白手套一挥,截停车流后,跑向停在非机动车道边的警车,载着老妇人鸣笛远去。
女孩看到这个场面,浑身吓得不停颤抖,眼泪大滴大滴地流淌,已经站立不稳了。
掺着女孩到人行道对面的候车亭长椅上落座,贺峰才发现右手手背被划破一条口子,鲜红的血液已经浸湿了长袖衬衫的袖口。
“我陪你去医院吧?!”
“不用,这点小伤”贺峰回答“我约了人,过会儿没时间”
贺峰用钥匙上的小刀,从白衬衫前襟割下长布条,到路边小店买了一瓶矿泉水和创可贴。
在女孩的协助下,简单冲洗过后,用纸巾擦干净伤口,贴上创可贴,又用布条将手背缠了两道,贺峰就准备告辞了。
“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有缘再见。”
“不客气,再见”,贺峰跑回原来约定的位置,只见一辆黑色的桑塔纳,已经停在了路边的临时停车位,纪心语将头探出车窗,正在向贺峰摆手呼唤。
落座后,贺峰看到了坐在副驾驶的纪心语父亲,连忙欢快的问好:“纪叔叔、纪叔叔、你好”。
“您好,大峰,已经长这么高、这么壮啦”纪正东道:“工作忙吗?今晚来家里吃晚饭。”
“不忙,我也是昨天才听心语说起您调任米尔城工作”
“你的手怎么了?”
“刚才被车刮了一下,不痛”
“被刚才的那个大美女咬的吧?”
纪心语酸溜溜地调侃,觉得不过瘾,捂着嘴呵呵笑,又继续补一刀:“你不是对不起人家了吧!”
“不是啊,心语你不要乱讲,纪叔叔在呢!”
听着女儿和贺峰的话,纪正东也干笑了两声,这女儿真是被自己惯坏了,一点也没有女孩该有的矜持。
在纪心语的盘问下,贺峰慢慢地讲述了刚才惊险的一幕。
“那孩子,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纪正东心里感觉很奇怪。
到了米尔城商业步行街,纪心语告知司机几点过来接,两人向纪正东道了一声再见,走进了商业街。
二十分钟后,桑塔纳到达了市委大院,司机的bb机也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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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行街位于米尔城的西部,是西关商业带的统称。作为米尔城三大传统繁荣商业中心之一,共有各类商家数千。
清乾隆十三行开埠,近代南洋华侨回国,不少商家巨贾云集此地,兴建了不少中西合璧的建筑,西关的商贾、东关的官宦,其私邸风情颇有特色。
东起上下九路,西至第十甫西,横贯宝华路、文昌路,全长1500多米的店铺,路段上店铺林立、共有商店上千家,日客流量达60万次。
荟萃了岭南文化中的民俗与风情的商业街全部都是骑楼。
贺峰一边陪着纪心语漫步,一边指着两旁的骑楼介绍。
“峰哥,你知道得好多哦”
纪心语摇着贺峰的左臂,脸上一副小女孩崇拜大哥哥的样子。
可贺峰可知道,这小丫头不简单,智商高、有毅力、性情坚定,当年可以考上“水木、京都”等数一数二大学的成绩,非要报考申城贺峰母校,而且志愿不选择调配,气得母亲大骂。
贺峰没有特别中意的学校,但专业都选的是建筑学,也是看了国内建筑大师的风采,被勾起的向往。
贺峰小的时候,就喜欢绘画,但没经过系统的训练,纯粹是有悟性。
能够被录取,贺峰非常感谢招生老师的厚爱。
大三的时候,贺峰在学生会,有一次和系主任聚餐,酒酣耳热之际,问当年负责招生的主任,自己当年高考分数那么低,为何被选中。
这一问,系主任周华栋哈哈大笑,“你,当年招生时,我是印象极为深刻的。”
周主任故弄玄虚地眨眨眼说,明天中午你到我办公室来,我告诉你。
第二天中午午休,贺峰带了一盒茶叶,去办公室拜访。
周主任拿出了一张32开的新闻纸,上面是一幅圆珠笔的素描,画的是一瓶啤酒、一瓶罐头和一袋方便面。
贺峰认出来了,这正是自己当年高考时的美术试卷。
“你是唯一一个用圆珠笔画素描的,而且画得非常好”
入学后,经过三年素描、水彩、水粉学习训练以后,现在贺峰的绘画功底,已经今非昔比。
但是,看到自己档案里的应试稿,仍然有点小小的自豪和激动。
“我上大学之前,根本没学过素描,说实在的,当年都不知道素描需要用到铅笔。”
“呵呵呵,更是傻到家的是,连铅笔的h和b型号之间的区别都不晓得”,贺峰捏捏鼻子,尴尬地笑笑。
“你是不知道啊,可你看看这构图、这比例还有阴影和细部,虽然手法生硬,但这里面有着一种灵动!”
周主任叹气道:“你是块璞玉、一个好苗子!”
贺峰每每回忆起这段往事,心里都会泛起涟漪,感谢恩师的相与之恩和教导之情。
和纪心语讲起当年的一些往事,纪心语也感慨唏嘘。
两个人,说说笑笑,边走边逛、听着米尔城的乡音,观察着风俗传承,兴致盎然倒也不觉得疲惫。
中午两人找了一家很有情调的西餐厅,名字叫做“绿茵阁”,二楼卡座靠着落地玻璃窗,看着街道上的人来人往,啜饮着西瓜汁和橙汁,端的是十分惬意。
吃过牛排和意大利粉,两人又走到珠江边上逛了一会儿,待到约定的6点时刻,准时返回约定地点,上了过来接的桑塔纳轿车。
“不是走错了吧?”纪心语疑惑地问。
“不是,纪老板让你们到省委招待所”司机阿坚回答。
“到这里做什么?”两人都十分不解。到了招待所,进入一间雅致的房间,两人分别背靠在沙发上,喝着茶,嗑瓜子聊天。
“峰哥,你给讲了笑话吧!”纪心语在大学时就喜欢听贺峰讲笑话。
贺峰讲的笑话一般都是冷笑话,不是那种容易理解的,纪心语很喜欢听贺峰胡咧咧。
“哼,嗯,好吧,我给你讲一个藏獒的故事。”贺峰清了清嗓子,开口讲述。
“一名愣头青公子哥,牵了一头价值百万的纯种藏獒出来遛弯儿,逢人便炫耀藏獒厉害,让旁人都离远点。
遛到动物园门口时,看到路边草地是坐着个秃顶老头,身边还趴着一只秃毛瘦狗,被铁链子拴在电线杆上晒太阳。
这老狗,身长倒是不小,有一米二左右。
公子哥看了一下,自己的藏獒的体型和老狗差不多,但强壮多了。
藏獒一见老狗就炸毛了,龇着牙低吼,但那老狗压根儿没搭理它。
公子哥生气了,心想:“一条破土狗,摆鬼架子!”
开口问道:“老头,斗狗不?输了你出500,赢了给你2000。”
老头狡黠地笑笑说:“咋咋呼呼的不顶用,不叫的狗才凶。你干不过的,还是赶紧走吧,别被咬死。”
“哼,你不是没钱吧!”
“别瞧不起穷人,多了没有,三五万还是有的!”老头拉长了声音,轻蔑地看着公子哥。
“你这是嫌钱少?”公子哥笑着问。
“我正犯愁狗粮呢!要不我们赌大点,输赢五万如何?”
公子哥毫不犹豫答应了,路边人听到后,纷纷过来围观。
结果俩狗交锋没几分钟,藏獒就哀嚎着夹了尾巴,给干趴下了。
众人发出嘈杂议论声,纷纷感到不可思议。
公子哥郁闷地问:“大爷,这狗啥品种?赶明个儿我也买一只!”
老头一边吐唾沫数钱,一边瞥了眼公子哥说:
“俺也不知它是个啥玩意儿,没掉毛之前关在动物园里,旁边笼子就是老虎,也没见它怕过!”
“老狗是狮子!呵呵呵”
贺峰讲完笑话,过了大概有几秒秒,纪心语才反应过来,大笑着回答。
又过了半个多钟,纪叔到来了,后面居然是早上被贺峰施救的那个白衣少女,少女嫣然一笑,侧身让过纪正东。
纪正东介绍道,这是叶秀华。
贺峰站起身,不自然地笑道:“这么巧!”
女孩走到贺峰的面前,拉着贺峰的手关心问:“你的手好点没?”
然后,从LV坤包里拿出绷带、云南白药和点酒,还有剪刀等物品。
然后,女孩歪过头来,微笑着看着纪心语,“我给你男朋友重新包扎一下,可以吗?”
“啊?!”纪心语脸一红,蠕动了一下红唇,没开口,但是微微点了一下头。
贺峰看了一眼纪正东,纪正东微笑着说,“大峰,你不用不好意思,重新上一下药吧”
说不紧张,那是假的,但贺峰也无法拒绝,只能依照吩咐予以配合,乖乖地伸出了手,听之任之由其治疗。
解开布条后,叶秀华看到了贺峰右手中指的戒指,夸了一句“好漂亮,要不要摘下来”
“不用摘,谢谢”贺峰看着阿华莞尔一笑,知道这句夸奖仅仅是一句随意的恭维话,当不得真。
但为了面子,不想被人看轻,还是解释了一句:“这是我的幸运戒指,戴了几年了。”
治疗的过程中,为了避免尴尬,贺峰和纪正东聊起了天。
“纪叔,不是说今晚到您家里吗?”
“啊,一会儿吃完饭再过去”
正不紧不慢地聊着,房门又被推开,缓步进来一位身着蓝灰色毛料中山装、气宇轩昂、梳着背头,满头银发的老者。
纪正东忙站起身,满脸微笑地主动去握手,然后移开主位上的椅子,挥手给老者让座。
待老者落座后,替其小心斟好茶,纪正东在老者右边座位落座,给老者介绍:
“这是贺峰,这是小女心语”。然后给贺峰二人介绍老者时,却只说了“这是叶老”,没有给贺峰介绍老者的身份。
“唉,小纪,你不用紧张嘛。”
叶老呷了一口茶,顿了顿看向贺峰开口道:
“小贺,秀华是我小女儿,感谢你早上救了她,今晚请你吃个饭。”
然后又和纪正东吩咐,“上菜吧”。
菜品很丰盛,热菜六道;“清蒸东星斑、椒盐皮皮虾、盐水花蟹、葱油三黄鸡、枸杞叶炒肉丝、柱侯焗乳鸽”。
凉菜两道;“卤水鹅中翅、灯影酱牛肉”,另外每人一盅海参炖赤豆,开了一瓶87年的长城干红。
叶老也很热情,不时用公筷给贺峰夹菜。贺峰敬酒确是先敬的纪正东,然后才敬的叶老和秀华。
看着贺峰的敬酒顺序,叶老和纪正东心里都暗暗点头。叶老感慨贺峰虽然年轻,但却是超出年龄的老成练达。
秀华也给贺峰及心语夹菜,两个女孩叽叽喳喳的低声聊天,看样子,估计在这次吃完晚饭以后,二人就会成闺蜜了。
一顿饭,宾主尽兴,酒席散去,叶老父女告辞,贺峰三人回到了纪家。
纪正东住的是市委家属院,种着几棵二三十年的黄钟玲和木棉树,这个季节正是木棉花开的季节,夜晚看不清楚,但树下落了一地丹红,看样子是花开得不少。
心语上楼冲凉,吹干头发,换了一身米色的休闲绒衣,又下楼喝茶。
纪婶是认得贺峰的,接过贺峰递过来的石斛及西洋参含片后,一边埋怨贺峰乱花钱,一边打趣地夸:
“哦,多年不见,小峰已经长成了大帅哥了,哈哈哈”然后,又给倒了一杯菊花茶,开始拉着贺峰的手,嘘寒问暖,聊起了家常。
纪正东进房间换了一套深蓝色的剪绒厚睡衣,端着自己的保温杯,踱步过来坐下聊天。
先是问了贺峰的工作及生活近况,尤其住在哪里?
当贺峰告知是住在羊村冼村主任的自建房,也是公司的宿舍。纪正东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以后你如果想在米尔城定居,还是不要住在哪里,太乱,有机会出去住吧!”
几人喝茶聊天一个多钟,贺峰谢绝纪婶的留宿,起身告辞,返回羊村,一夜安眠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