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老爷子的话,除了孟辞墨,在座的所有人都是吃一惊,看向成国公。
成国公更是吓得魂飞魄散,一下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一个头。
“爹何出此言,儿子惶恐。”
父亲跪下,孟辞羽也坐不住了,跟着一起跪下。
老爷子又厉声喝道,“说,那颗小石头到底是谁给你的?”
“是,是……”成国公大滴汗水滚落下来,又问道,“儿子看这颗宝石漂亮得紧,有何不妥?”
老爷子冷哼一声。
这件事绝秘,他连家人都不愿意多说,怎么可能问外人。但他敢肯定,那颗小石头绝对不是郝总兵送的,就这样说了。
老爷子这么一诈,连其他人都看出成国公说谎了。他应该是在保护真正送绿宝石的人,或者说这颗绿宝石真是他送的。
老爷子看看这个没出息的儿子,摇摇头,对孟中说道,“跟他们说说这颗石头怎么回事。”
孟中躬身道,“是。”
他指着六盆花说道,“这六盆花是这个月初五从锦园拿过来的……”
当众人听完他的话,神色都凝重起。
成国公惊恐地瞪大眼睛,看着那两盆已经枯死的花。小小的一颗石头就有这么厉害?他不敢再隐瞒,弑杀老父的罪过他承担不起。
但他相信,付葭是不会害父亲,害他的,葭宝儿也不知道这颗小石头能杀人。他不能把葭宝儿说出来,父亲对葭宝儿已经有了成见,说出来葭宝儿就活不成了。
成国公又俯身给老国公磕了一个头,抬头说道,“儿子不敢隐瞒,这颗石头是付家送的。付家没有害你的理由,一定是哪个政敌想害你老人家,通过付家的手……”
老爷子道,“哦?是付家的谁交到你手上,再让你送给我的?”
“是……”成国公迟疑着说道,“是付氏的娘家侄子付传,他前些日子来京城,请我转送父亲的。”
老爷子冷笑道,“他要送礼,为何不亲手送给我,还要假手于人。是他本就知道这颗石头不同寻常?”
成国公摇头否认道,“不会,付家不会……”
老爷子气得站起身,一脚蹬在成国公的身上。喝道,“事实摆在眼前,那个人就是要要老子的命,还要通过你的手。你这个逆子,却还要护着她!”
说着,又踹了他两脚。
孟辞羽不停地磕着头,“祖父息怒,祖父息怒……”
他心里已经有了猜测,害怕至极。
孟二老爷也有了猜测,起身把老父扶着坐下,急道,“大哥,都到这时候了,你怎么还不说实话。你莫不真要担下弑杀父亲的恶名?快说,到底是谁!”
孟辞墨冷笑道,“他不说,我替他说罢。那颗石头是赵互从乌番僧那里得到,再让丁二夫人交给付氏,让付氏用来害祖父。付氏不敢也没有办法直接交给祖父,就通过父亲的手。”
成国公的眼睛瞪得像铜铃,他们知道得这么仔细?原来,他们早就瞒着自己注意镇南侯府了。原来,葭宝儿是被镇南侯府和赵贵妃蒙骗了。
他又沮丧又生气,说道,“赵互那个混帐东西,他居然敢害父亲,害我们孟家,我定不轻饶他。”他又跪走至老国公的腿边,抱着腿哽咽道,“父亲,葭宝儿不是有心要害你的,她也被赵家骗了,不知道内情。”
这是承认那颗石头是付氏送的,还要替付氏开脱了。
老爷子气得又是使劲一蹬,成国公被蹬出半丈远。
孟辞墨看了看冥顽不灵的成国公,说道,“付氏会不知道内情?父亲,她通过你做的恶事可不止这一件。多年前,你的下人把你同付氏的丑事传给我娘,致使我娘生我大出血而亡。是你让那个人传的话,还是付氏?
“我的亲兵孟顶山是你送的,他害得我跌下马差点摔死,没死成却瞎了。孟顶山是谁让你送的,你不会不记得吧?付氏也是打着你的名义把我姐骗出去让太子看到,若不是我们提前布局,进东宫又死了的人不会是赵元洛,而是孟月……这桩桩件件,是你还是付氏有意而为之?你们不仅要害死我们母子三人,还要害死祖父。”
孟辞墨说越气愤,说到后面声音都有些哽咽。
成国公的眼睛木呆呆的,“不是,我没有……”他没有,就是他身后的付氏了。
孟辞羽的心像抽空了一般,愣愣跪坐在那里,脸色惨白,嘴唇不停地抖动着。他知道,那些事定是母亲做的无疑了。
母亲怎地那样傻,为什么要听赵互和赵贵妃的话?他劝了母亲多少遍,让她不要被挑唆,他不想让母亲用那种手段给自己谋前程,他不想当世子。他这么努力用功,就是想考中进士,出阁拜相,凭自身本事压过孟辞墨……
孟辞墨又说道,“还有,我从小被恶奴围绕身边,教我做坏事,传出臭名声。我姐被教得单纯不知事,被嫁去黄家,她的奴才还要在黄家说我姐的不是,被婆家人不待见。这些,你还认为付氏是无意的?”
孟二老爷摇摇头,叹着气说道,“这么看来,大哥真是娶了条毒蛇进门呀。若不是父亲和辞墨看出端倪,整个家都会被害进去。”
成国公的目光在屋里滑过一圈,老爷子的怒不可遏,孟辞墨的悲愤,孟二老爷的怒其不争,孟辞阅和孟辞晏的不可思议,孟辞羽的魂不守舍。
似乎屋里的所有人都相信那些事是真的……
他的目光又看向老爷子,“做事总有原由,葭宝儿为什么要帮镇南侯府害父亲?”
他直接忽略了曲氏、孟辞墨、孟月的事。付氏害了他们三人,才能嫁给他,才能把好处谋给自己的儿女。可他想不通,付氏为什么要害老父。害了老父她得不到一点好处,被发现了还死路一条。
老爷子气得啐了一口,一口吐沫吐在成国公的脸上。他是小孩子时都没吐过人吐沫,今天也是气极了,觉得只有这个动作才能发泄他胸中的郁气,比打人还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