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晴退无可退,她心中最后一丝光明黯淡下去。
多可笑,被宠着长大的女儿居然被自己的父母抛弃出卖,这世上应该没有比她更惨的人了。
她忽然想到,有一个人可以救她。
梦里的那个人。
她也顾不上洗把脸,赶紧往床上一躺,死死的闭上眼,嘴里喃喃:“快出现,快出现,求求你。”
越急越无法安睡,林晚晴将枕头狠狠的掷在地上,一个人坐在床上,披头散发的哭起来。
哭累了反而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梦里的她,看不清方向,四周白雾茫茫:“喂!你在吗?”
“我知道你在的!帮我离开皇宫好吗?”
无人回应。
她看了看四周,静悄悄的。
全世界只剩下她一个人一样。
她俯下身,脸色苍白,像个孩子般哭泣:“我...我真的想离开这里...为什么都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段琴轻轻的叹了一口气:“你真的想离开?”
林晚晴猛然转身,却什么也看不清,眼里是希望的湛湛的光:“是的!我讨厌皇宫,讨厌林府,讨厌这里所有的人!我快窒息了!我快死掉了!帮帮我!”
段琴:“可你想过没有,如今林府树大招风,你爹的事本就让皇上不满,你若走了,皇上会对林府做出什么?”
林晚晴犹豫了,是啊,就算心里再怎么怨恨,可心里的羁绊依旧存在,可如今她也顾不得了,只想着逃离:“我决定了,我要为自己活一次。”
话音刚落,林晚晴已然身处郊外,她不可置信,以为还在梦里。
那个声音却道:“包裹里有一些银子,你已经自由了,我与你也两清了。”
林晚晴拿起地上的包裹,打开一看,里面是自己平日穿的衣服和一些银钱,她伸手碰了碰最近的树,触觉不会欺骗她,她真的自由了!
连头上的太阳也比宫里的暖和、干净许多。
她本渴望自由,可来的太过轻易,让她毫无准备,心里无端生出愧疚感,她真的要走了?就这么无牵无挂的走了?
对着京城的方向叩了几个头。
爹,娘,女儿不孝!你就当没生过我吧。
“谢谢你,虽然我没见过你...可是有一句话我还是想对你说....”林晚晴轻轻说道:“我其实没救过什么人,你或许要报恩的对象不是我,别怪我,我走了...”
段琴看着林晚晴远去的背影,慢慢的和记忆中那个笑靥如花的少女重叠。致使她不敢相信,方才哭的梨花带雨的人也是她。
不管身份有多尊贵,每个人都在挣扎求生。
宫里丢了一个妃子,自是引起轩然大波。
这一盘查,晴贵人最后见的人是林连泓,林连泓自然而然成了怀疑的对象。
这欺君的帽子扣下来,饶是林连泓身上长满了嘴也说不清。
段琴担心的事终究发生了,就怕林晚晴听到她父亲被抓,又巴巴的回来。
走没走掉,反而失了君心,只怕日后的日子更加不好过。
但这些都与她无关了。
林晚晴自己选的路,就是跪着、磕掉牙,也要往前走。
可万万让段琴没想到的是抓回林晚晴的人是宋灼。
这是上朝归来的邵旭无意无意间说的话。
他实在太憎恶宋灼了,一看到他出了风头,就忍不住要嘲讽几句,尤其是看到了宋灼曾经的女人。
“宋灼前途不可限量,可惜,你跟着我,真是委屈你了!”
“不委屈,我认定的人,就是阿猫阿狗我也值得。”
邵旭哪里听不懂小西骂他是狗和猫,嘴巴张了张:“真是感动死我了。”
段琴生出一种被背叛的心绪,宋灼是知道她和林晚晴之间的事,作为她的男人,即使是皇命,也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宋灼,偏偏是自请请命抓林晚晴回来的人。
段琴也是头回觉得,这个男人,就像沙,放在手心里,风会吹。握紧了,会从指尖溜走,让人心生无奈,无法妥善安置。
宋灼回府时,看到段琴,脸上表情无异:“你怎么站在这?风这么大,仔细吹坏了身体。”
段琴表情散散慢慢:“我是妖,吹不坏的。”
宋灼轻轻的握住段琴的手,用自己的手心包住:“还说吹不坏,这般冰凉。”
他身上很温暖,曾经让她爱不释手。
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温暖的人,骨子里是冷血的是猜不透的。
段琴看着他,带着咄咄逼人审视的目光:“我是妖啊,宋灼,你觉得有什么事能瞒过我吗?”
宋灼神色淡淡:“我从来没想过瞒着你。”
所以他当堂请命,沸沸扬扬,知道的人不在少数。
他如此光明磊落,倒让段琴无话可说。
就好像,他根本不在意她,更不屑隐瞒一样。
段琴笑了:“那我...也没什么可问的了。”
她原本想着,若林府真的出了什么事,多少还是管上一管,毕竟,皆因自己而起。
可宋灼,斩断了她所有的路,也斩断了林晚晴的自由。
他从来都是一个未解之谜,你以为真的了解的时候,他总是给你一场措手不及。
宋灼的声音很干哑:“你要去哪?”
段琴没回头:“我去哪与宋大人何干?”
宋灼:“不要插手朝廷之事,也不要再去帮林晚晴。你越帮,只会让她的处境更艰难!”
段琴嗤笑:“若我非要插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