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李承谨亲自前来看钟山,钟山由人搀扶着出来,咳了几声:“老臣...”
李承谨托住他的双手:“右相既然身体不适,就莫要在意这些虚礼。”
钟山道:“多谢皇上厚爱。”
两人就坐后,李承谨问:“朕今日特意将御医带来给钟相看病。”
钟山不动声色:“不过小病,就不麻烦宫里的御医了。”
李承谨:“钟相为国鞠躬尽瘁,现如今病魔缠身,朕不可能视而不见。况且,御医就在门外,钟相还是瞧瞧为妙。”
钟山没理由再推脱:“那老臣谢过皇上。”
御医进来为钟山把完脉:“钟相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平日一定要注意修养。”说罢提笔写了一个药方。
李承谨:“需要什么上好的药材就同朕说。”
御医:“是。”
钟山:“谢过皇上。”
李承谨乘上龙辇,御医走近,压低声音:“师兄猜的没错,那颗不老仙丹真的被钟相吃了,只不过...”
李承谨:“说。”
季秦淮:“钟相体内还带着一种慢性毒,不知是何时何地中的。这种毒一般大夫轻易查不出,看情况,钟相也不知自己中了毒。此毒快则一年,慢则三年就会要了他的命。”
李承谨沉思片刻:“不用解毒,就这样。”
钟山对他有恩他一直记着,但是动别的心思就是不行,尤其是不老仙丹。
他没有多少时间去慢慢的解决这些事,只能简单残忍的选择杀还是不杀。
仙丹未成品有致幻的效果,他开始派暗卫盯着朝中各个大臣。
而这段时间内,钟相请病在家,概不见客,实在蹊跷。
钟旻私报,钟相时常夜里起床,嘴里还说胡话。他实在担心,希望李承谨能派御医过来给钟山瞧瞧。
他说的和暗卫来报的一模一样。
这种幻觉也不过维持几日,待过些时候,药效没了,就查不出来了,因而今日,他特意带季秦淮来验证此事,果不其然,真的被他吃了。
最让李承谨耿耿于怀的是钟山梦游说的胡话。
他在梦游中呈现的是一种不安的状态,似乎在害怕谁,有一回居然还喊了“李煜衡”三字。
李煜衡,乃先皇。
他居然敢直呼先皇名讳,甚至一会儿疯笑一会儿哭泣,实在令人费解。
...
小欧来寻邵旭时,邵旭伸手:“蛊呢?”
小欧翘了翘嘴巴,撒娇的语气:“你今天好冷淡哦,都不牵人家的手手?”
邵旭眉头一皱,一巴掌拍开她的手:“你....可知前几日你对宋大人说过什么?”
小欧忽闪着大眼睛,其实她也不理解自己前几日的反常:“知道啊,不过是一个玩笑罢了,我心里只有你,你是知道的。”
说罢就要上来挽邵旭的手,邵旭巧妙躲开,虽小欧恢复了正常,对他还是有着炽热的难以招架的热情,可邵旭觉得还是那个冷冰冰的小欧比较惹人喜欢些。
或许是和冷冰冰的小欧相处过,他现如今对着腻腻的小欧倒也做不起戏来。
邵旭道:“你说一遍:这事结束后,我们之间将账算清楚,我这里不做善事也从不赊账。”
小欧声音黏黏糯糯,尤其是面对喜欢的人时,变得愈加的能滴出水来:“这事结束后,我们之间将账算清楚,人家这里不做善事也从不赊账哦。”
她说的“人家”和加了的“哦”,将话语中原本的无情都变成了情人间的打趣。
邵旭声音生冷:“认真点,重说。”
小欧撇撇嘴:“这事结束后,我们之间将账算清楚,我这里不做善事也从不赊账,行了吧?”
不是那种感觉。
邵旭微微有些失望,懒得在周旋:“蛊给我!”
小欧见邵旭今日如此排斥自己,小女子性子也使出来了,双手一叉腰:“到底是蛊重要还是我重要?”
邵旭情话信口拈来:“当然是你重要,只是现在我有不得不去做的事,做成后才能与你双宿双飞。”
小欧被哄得眉开眼笑,声音娇软:“那你亲我下,我就给你。”嘟着嘴,凑过去。
邵旭将手隔着两人之间:“那我们将交易改成,我亲你一下,你给我蛊。”
这多划不来啊,亲一下,黄金千两就没了。
小欧忙从怀里掏出瓶子:“不亲了不亲了,我爹会打死我的,给你。”
这姑娘关键时刻贼精贼精的。
林连泓死了,那边的证据断了。
段琴本想走,可邵旭临时又叫她,她这才赴约,看到了宋灼,虽心里始终冷着,但忽然畅快很多,却始终还是夹杂着苦涩茫然。
她不知坚守京城的意义,到底是为了一个真相,还是为了一个人?
她将这些天伪装成小欧时的记忆全塞进小欧脑子里,无缝衔接后,自己便悄咪咪的离开了,她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
起先,钟山梦游了两夜也就能安稳的睡觉了。
可近些日,失眠的症状卷土重来,并且越来越严重。
他的梦里不仅有先皇后吴瑶,还有王氏王荷和李煜衡。
那些旧人旧事反反复复的折磨着他,要他偿命才肯罢休。
不管醒着还是睡着,噩梦都无法摆脱。
钟相住处走水了,好在下人及时发现扑灭了。
钟旻忙赶过去,看到了瘫坐在地上的钟山。
他不可置信,这居然是自己的父亲,那个不言苟笑一身正气的钟相?眼前这人分明是个瘦弱的不堪一击的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