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此状况,沐阁心道不妙,犹豫了一瞬,开口道:“青和师妹,你这么说就不对了,那日你来训练班的时候,可是有南君和夙风神君两位大人物保驾护航,我们又怎敢说些什么呢,何况就算说了也是大家所看到的,是事实而已,又怎会是谣言呢?难道青和师妹不是靠神君撑腰才来的训练班吗?”
一番话,讽刺意味十足。
原本动摇的旁观人瞬间清醒过来,又用不耻的眼神看着青和。
这里所有的侍女都是靠自己的努力进来的,岂会看得起一个走后门的。
沐阁一勾唇,重新夺回了气场,眼瞳中划过得逞的光。
青和站在原地,微风吹起她的发袍,许久不发一言。
就在大家都以为她无话可说的时候,青和淡淡道:“夙风神君与我有什么关系你心里很清楚,而神后这个位子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她随手拿起一个瓷瓶把玩,眼神却是似笑非笑的看着沐阁,“那么你呢,你对神后有没有兴趣呢?”
沐阁狐疑的望着她:“什么意思?”
青和放下瓷瓶,看了看头顶灿烂的阳光,对众人道:“这么好的天气,不看场好戏可惜了。”
说完她一挥袖,手中灵力尽显,袖袍翻飞,片刻在半空中出现一面透白的镜面,只是里面显示的不是人,而是一处清雅的房间。
沐阁反应了几秒,顿时睁大了眼眸,这竟然是她的屋子!
沐阁的房间是三人合住的,画面显示的是晚上,烛火已经熄灭,黑漆一片,但不难看出房间中央站着的人,正是沐阁。
此时镜中的沐阁身穿华丽的白色锦袍,通过上面的纹路和装饰,似乎与夙风神君所着月白锦衫是同一款式,身前的桌子上还摆着一套红色的霞帔,样式华丽,似是大婚所用的服饰。
沐阁一只手轻轻抚摸着衣服,眼睫轻颤,表情陶醉,仿佛在做一场好梦。
“神君……”
她低喃出声,在四下寂静的黑夜里,异常清晰。
她学着大婚上殿的姿势在屋里行走,身上的配饰随着动作碰撞出清脆的响声,声音不小,而房内另外熟睡的两人却丝毫没有醒的迹象。
自赏了许久,终于卸下繁重的外装,在上床休息的时候,视线掠过同住的两个人时,脸上温柔的笑意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鄙夷不屑的表情,“神女之位只能是我一个人的,也只有我才能坐上神后的位置,你们这些卑微下贱的货色,根本不配和我比!”
说罢冷笑一声,转身躺下进入了梦乡。
画面到这就消失了,镜面破碎,青和随手收回了灵力。
空气仿佛静止,在众人反应过来后,看沐阁的眼神已经变了。
沐阁意识到不对劲,忙解释道:“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我从未说过这种话,一定是她,是她用了什么手段迷惑了你们,你们千万不要上当啊!”
她急声开口,上前一步抓住玉彤的手,“玉彤师妹,你一直是我最好的朋友,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绝不是这样的人。”
玉彤看着被抓住的手,又接收到她略带警告的眼神,迟疑了一瞬,替她解释道:“是啊老师,沐阁师姐来训练班这么久,一直很努力,也经常帮助我们,您可不能听信那新来的一面之词啊。”
陆续有人支持沐阁,毕竟她们和沐阁师姐一起训练这么久,大家如同亲姐妹一般,又怎么会轻易相信青和的话呢。
可也有人唱反调,支持青和的话,她们早就对沐阁的优秀看不顺眼,仿佛有她在的地方就没有人能关注其他人了,正巧今日她吃了瘪,便趁机上去踩一脚,反正有人背锅。
一时间众说纷纭,人群开始躁动起来。
青和拍了拍手掌,众人逐渐停了下来,“这事简单的很,只需要到沐阁所住的地方寻找一番,方可真相大白。”
话音未落,沐阁反驳道:“不行,训练班里可没这条规则,可以随便进房间搜查。”
青和挑眉:“你怕了?”
沐阁冷哼一声,“我是怕你又要搞些什么龌龊的手段来诬陷我。”
一直未出声的司夏厉声开口道:“够了,戏也看了,笑话也说完了,天色不早了,都回去训练吧。”
青和眉梢挑起,这是要息事宁人,包庇沐阁的节奏?
见众人还愣在原地不肯散去,司夏散出威压,“再不回去,罚你们面壁一百年!”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一溜烟的离开了院子。
沐阁临走时狠厉的瞪了眼青和,仿佛在说这事没完,你给我等着。
青和回了她一个淡然的眼神。
察觉到有人在看她,青和把视线聚焦到司夏身上,微笑道:“老师还有事吗?”
司夏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留下一句“明日记得来训练”,便转身离去。
院落里重新回归平静,空气中忽然传来一阵酒香,青和看向石桌上自发研制的酿酒设备,喜道:“呀,又成了一瓶。”
把酿好的酒收进瓷瓶里,青和拿出两个酒杯摆好,斟酒的同时朗声道:“看了这么久的戏,不下来喝一杯?”
须臾,对面坐下一道身影,修长的手指端起酒杯,轻嗅酒香,赞道:“好酒,手艺不错啊。”
青和在他饮酒的时候,默默把剩下的几瓶酒收进空间里,包括那瓶已经倒了两杯酒的瓷瓶,“只此一杯,多了没有。”
神荀差点被酒呛到,“你也太抠了吧。”明明还有那么多呢。
青和抿一口酒,“那些不是拿来喝的,是卖品。”
这次神荀是真的被呛到了,“你真的打算以卖酒为生?”
青和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神荀放下酒杯,看着她道:“要我说,你男人这么有钱,让他养你多好,何必这么辛苦呢?”
青和摇摇头,“在我看来,女人没有嫁妆的话,是会被男方瞧不起的。”
神荀:“那你要卖多少年酒才能攒够能和你男人相匹敌的嫁妆啊,我看还不如卖艺卖丹药挣得多。”
青和看向远处翻飞的鸟雀,“你说的很对,但问题是炼丹我没有学会,卖艺又太过抛头露面,很容易被人认出来是青云宗的身法,那样会让人以为我们青云宗真的穷到要靠弟子卖艺挣钱养家了。”
神荀撇撇嘴:“说的好像现在不是一样。”
青和收回视线,对他道:“所以,卖酒是我现在唯一的出路。”
神荀劝说未果,只能表示支持。
良久,神荀又问道:“你就这么轻易放过她们?”
青和知道他说的是谁,平静道:“人要懂得适可而止,况且像我脾气这么好的人怎么可能会对她们做些残忍的事情呢。”
神荀嘴角抽搐,“若我没看错的话,方才那面镜子是你运用玉佩空间独有的境由心生的技能,才使沐阁露出马脚的吧。”
之前青和就对沐阁进行过暗示,致使她心中浮现出对神后的渴望和对同门的鄙夷,这都是她心底最深处的黑暗,一旦冒出苗头,就会被青和捕捉到,所以才有了那么一出好戏看。
青和摇了摇酒杯,透白如镜的酒面泛起波澜。
见她默认,神荀无奈的笑了笑,专心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