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屈原亲自出面,效果果然不一般,仅两日工夫,那些楚军降兵就变得服服帖帖,哪怕看守他们的魏卒稍有松懈,也没有人趁机逃跑,老老实实地帮忙建造夯土城墙,以换取一日两餐的食物。

以至于乐进私底下与蒙遂开玩笑,说只要再过几日,或许他就能率领这些降卒去跟秦军厮杀。

这话虽然夸张,但已足以表明那些楚军降兵的现状。

而在此期间,蒙仲亦与屈原谈论了有关于昭雎的事,然而屈原却表示,蒙仲眼下设法去见昭雎,怕是不会有什么效果。

当时屈原对蒙仲说道:“在下很了解昭雎,他看人看物都很准,但心志不坚,纵使方城令此刻想方设法与他取得联系,他也不会回应,更别说背着秦人私下与方城令见面。……倘若用方城令对‘臣’的理解来定义,昭雎一半是王之臣……”

“还有一半呢?”蒙仲问道。

只见屈原无奈地笑了下,既无褒奖、亦无轻蔑,只是纯粹地无奈一笑:“还有一半,则是昭氏的家主。”

说着这话时,屈原不禁回想起当年他因为主持变法改革而遭到举国旧贵族的抵制时,昭雎作为他妻子的族兄,平日里的好友,当时亦不曾伸手相助,与他一同跟子兰等人抗衡。

虽然就算有昭雎相助,他们当时也斗不过以子兰为首的旧贵族势力,但不可否认,昭雎的做法还是让屈原感觉……稍稍有些失望。

其实严格来说,昭雎并没有做错,站在他的立场,他首先要确保昭氏一族的利益,这一点屈原也能理解,所以才说是稍稍的失望。

从这一点上来说,昭雎不如庄辛。

见屈原忽然沉默不语,脸上露出追忆之色且神色暗淡,蒙仲心知这位屈大夫肯定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回忆,遂识趣地没有追问,而是岔开话题道:“那……怎样才能让昭雎与在下一见呢?”

屈原想了想说道:“倘若是在下前往劝说,昭雎会给在下这个面子……”

他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蒙仲打断了。

要知道,屈原在叶邑这件事,根本谈不上什么秘密,至少叶邑内的邑民十之八九都知道,倘若其中混有秦军的奸细,那就意味着着秦军也已经得悉此事,在这种情况下若屈原径直去见昭雎,难保不会被司马错、白起二人截下。

虽说司马错与白起未必会杀害屈原这样的楚国贤臣,但软禁总是免不了了,甚至于还会暴露昭雎,暴露他蒙仲欲私底下勾结昭雎的意图,这怎么看都不是什么上策。

哪怕是让庄辛传递消息,这都比屈原亲自去见昭雎要强。

想到这里,蒙仲对屈原说道:“在下觉得,还是请庄辛庄大夫代为传递这个消息吧……”

不得不说,相比较昭雎,另外一位楚臣庄辛的态度则积极地多,前一阵子时不时地就向方城送来秦军的消息,就连白起与司马错不合之事,也是庄辛写信透露的,这使得蒙仲很担心庄辛会暴露,使他方城失去了一名共同对付秦国的内应,也让屈原失去了一名志同道合的同伴。

好在迄今为止,蒙仲派往楚郢的细作还未送来任何有关庄辛出事的消息。

当日,蒙仲便以庄仲为化名写了书信,至于送信的人选,屈原推荐了一名叫做邓典的叶邑楚人,据他所说,庄辛当初来叶邑时,正是邓典为其带路,因此庄辛自然认得邓典。

“值得信任么?”当时蒙仲问屈原道。

屈原笑了笑说道:“那邓典眼下正在向邑丞手下当差,在下多次与其接触,仁厚谦和,值得信任。据说,此人的兄长就在方城令麾下的军队中……”

“哦?”一听这话,蒙仲疑虑顿消,毕竟方城军内的楚人已经历过与秦人作战的考验,自然值得信赖。

于是他便叫人从叶邑召来那名叫做邓典的楚人,一问之下才知道,邓典的兄长正是他与屈原前几日纵容麾下楚人魏卒对降兵施暴的那名旅帅邓戍。

于是蒙仲很放心地将书信交给了邓典,不过他还是嘱咐后者:“一切小心。……若遇到楚卒盘查,不必惊慌,这只是一封叫做庄仲的人写给他叔父庄辛的书信,倘若遇到楚卒盘查,你放心让他们看。”

“喏!”

邓典点点头,将书信带上抱拳离去。

考虑到从叶邑到楚郢最起码也得半个月左右,纵使蒙仲有心尽快与昭雎见一面,也只能暂时将这件事放下,转而将全部精力投在秦军身上。

据派出去的斥候最近两日送回的消息,眼下秦楚联军已进驻了方城。

也是,虽说方城当日被蒙仲一把火烧了,变成了一座废城,但好歹城墙还完好无损,且城内的建筑也并非全部被在那一晚被烧毁,稍微收拾一下,这总比驻扎在荒郊要安全得多。

而这,就给了阳关莫大的压力。

毕竟方城离阳关实在太近了,只有直线距离只有七八里路而已,站在方城的东城门楼上眺望东面,甚至可以看到阳关这边正在修缮关隘的进展。

别看阳关这边魏卒日夜防守极为严密,但万一出现疏漏,且正好被秦军抓住破绽,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这事,蒙遂特地跑来跟蒙仲商议:“必须想个办法,迫使秦楚联军后撤。……不如用疲兵之计?”

疲兵之计,当初蒙仲在赵国时曾用在阳文君赵豹以及廉颇、赵贲等赵国将领身上,效果甚佳,哪怕是廉颇那样的猛将,都被蒙仲当时麾下的军队骚扰地不胜其烦,而今日蒙遂觉得,或许能用这招迫使秦楚联军后撤,与阳关保持一段距离。

但听了蒙遂的话,蒙仲却摇了摇头:“此一时、彼一时,怕是不能叫司马错与白白乖乖就范。”

“为何?”蒙遂不解问道。

听闻此言,蒙仲无奈说道:“当初对过赵军的营寨,寨栅稀疏,且高度不过一丈半,士卒们叠起来就能翻越过去,偷袭营内,而我方城的城墙高达两丈余,且坚固陡峭,难以攀爬……更何况对面乃是司马错与白起二人,未必猜不到你的意图,我若是白起,叫麾下秦军将城门一关,任你在城外骚扰,你自按兵不动,你能奈何我?”

蒙遂听罢将信将疑,皱着眉头说道:“话虽如此,但也要试过才知道。”

见蒙遂这么说,蒙仲也任由他去,毕竟他与公孙喜不同,可不希望能够信赖的兄弟们变成了言听计从的部下,他顶多就是嘱咐蒙遂行事小心。

当晚,蒙遂便带着乐进与两千余名魏卒,偷偷跑到方城外骚扰。

然而结果就像蒙仲所猜测的那样,城内的秦楚联军虽然起初有些骚动,但很快就平息下来,甚至于,司马错与白起根本就没有派军队出城搜查。

更可恶的是,除了第一次骚扰时秦楚联军还有点反应,待蒙遂与乐进二人做第二次、第三次骚扰时,方城城内干脆连动静都没了,二人白白挨了两个时辰的冻,最终沮丧地返回阳关。

当然,次日秦楚联军也丝毫没有从方城后撤的意思。

相反,在天亮之后,秦楚联军便像前几日那样,派出大量士卒到阳关北侧的应山、南侧的阴山砍伐林木,且故意在方城的东郊打造各种攻城器械,这明显就是在给阳关的魏军施加压力。

因为这事,蒙遂、乐进、郑奭等人忧心忡忡,其原因就在于阳关的关墙有一半还在修建当中,虽然搭建了临时的木墙、木栅,还摆下许多的鹿角,但防守能力却仍然无法保证,万一被冲车几下就撞塌了,后果不堪设想。

为了防备秦楚联军的冲车,阳关立刻派士卒在阳关前挖掘了一道约一丈宽、一丈半深的沟。

魏军的行动,自然瞒不过方城那边的眼睛,白起得知此事后哈哈大笑,当夜就派人将那条沟给填平了。

见挖沟的办法行不通,蒙仲便改变主意,命士卒打造了更多的鹿角,一排排地整齐摆设在关外的平地上。

鉴于这些鹿角皆在阳关城墙的射击范围内,若派士卒前去摧毁,必定会遭到魏军弩手的狙杀,白起考虑了一番后,便尝试派弓弩手用火矢攻击那些鹿角。

结果,虽然成功地烧掉了不少,但秦军也因此消耗了不少箭矢与火油,于是白起便放弃了。

就这样,在彼此来来回回的试探与小股交锋中,转眼便到了十月下旬,天气迅速转寒,四周的草木已可以见到白霜。

见此,白起与司马错商议道:“虽我军尚未打造足够的攻城器械,但再等下去,今年怕是连试探阳关的虚实都没有了,在下认为当立刻出兵攻打阳关,无论成败。”

“唔。”司马错点了点头,没有反对。

其实若按照司马错的打仗方式,这会儿他就该率领秦军撤回宛城了,在宛城度过整个冬季,待来年开春时再发兵进攻阳关,是白起非要在今年收兵前试探阳关一番,是故近二十万秦楚联军才依然留在这一带。

当然了,虽然不提倡在这种冬季将至的天气再出兵攻打阳关,但趁此事机会试探一下阳关的虚实,司马错倒也不排斥。

毕竟这场仗打到今日,他与白起皆前后在蒙仲手中吃了亏,单单这一点,就足以让司马错提起十二分精神来对面这场战争,面对阳关,面对蒙仲。

十月二十六日,白起、司马错、昭雎三人各率两万军队,尝试进攻阳关。

倒不是他们不愿出动更多的问题,问题是阳关不比方城,两侧都是山脉,只有一个门户,且这个门户才只有两百余丈宽,比方城的一侧城墙还要隘,实在是容纳不下更多的军队。

甚至于,就算是此番出动的六万军队,也得分作前中后三波,这才得以通过阳关跟前的那片狭谷。

在通过这片狭谷时,白起皱着眉头看了看两侧的山丘。

他依稀可见,两侧山丘上隐约有人影闪动,显然是魏军无疑。

于是他低声对副将季泓道:“待来年再来时,必须想办法先设法占领南北两侧的山丘,否则魏军就能像今日这般,对我军形成三面包夹之势,这对于攻克此关大为不利。……另外,叫仲胥、童阳二人警戒于侧翼,谨防两侧的山丘上有魏军袭来。”

听他这意思,显然他也清楚今年很难攻陷这座关隘了。

“喏!”季泓抱拳领命。

约一刻时候,待等六万秦楚联军在阳关外摆下阵型,白起不顾司马错的劝阻,乘坐战车来到阵前,朝着阳关方向喊道:“蒙仲,出来见我。”

此时蒙仲正在阳关上那仅建造了一半的城门楼前眺望关外的秦楚联军,忽见白起亲自跑到阵前向他喊话,心中也觉得有些古怪。

谁让那晚在方城内时,白起曾亲口劝说他投奔秦国呢?说实话,蒙仲怎么也没料到白起竟然会说那样的话——这家伙不应该恨他恨得咬牙切齿才对么?

摇了摇头,蒙仲朝着关外喊道:“蒙某在此,有何贵干?”

只见白起指着尚未不远处尚未竣工的那段城墙,笑着对蒙仲说道:“你觉得单凭这座尚未建成的关隘,抵挡得住我秦楚两国的大军么?我劝你还是早早献关投降,我还可以保你不死。”

“这家伙……”

蒙遂闻言大怒,正要回骂,却被蒙仲抬手制止。

只见蒙仲居高临下地看着白起半响,旋即撇嘴笑道:“倘若你肯投降,我亦可饶你一命。”

“哈哈哈哈……这个玩笑可不好笑。”

“你觉得我在开玩笑?”

“哈哈,好了,闲聊就到此为止,看我军今日如何攻破此关!”

“休要逞口舌之勇。”

“嘿!”

“哼。”

听着阵前白起与蒙仲的对话,无论秦楚联军还是魏军,皆不由地面面相觑。

虽说像白起阵前劝降的举动,从古至今司空见惯,但这两位……怎么感觉就跟旧相识闲聊似的?

远远看到这一幕,司马错亦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别人不明白他还不明白么?白起纯粹就是想跟那蒙仲聊几句而已。

好在白起回到本阵时已收起了脸上的笑容,司马错也懒得去说他,毕竟白起与蒙仲的交情虽然看起来很奇怪,但至少白起并未因私废公,反而每次面对蒙仲皆打起十二分精神。

“进攻!”

片刻后,随着白起的一声命令,不计其数的秦楚两军士卒推动着冲车,扛着长梯冲向阳关的防塞。

而见此,阳关上的蒙仲则是挥了挥手,镇定地下达一句命令:“放箭!”

下一息,从阳关背后便有无数弩矢飞起,仿佛暴雨般,劈头盖脸地淋在秦楚联军的头顶,只是眨眼间,便有数不清的秦楚联军中箭,或直接被箭矢射成刺猬、倒地身亡,或咬着牙忍受痛苦继续冲锋,或哀嚎着倒在地上,旋即被后军的士卒践踏。

“唔?”

此时正在秦军本阵处观战的白起见此微微一愣。

因为他发现,那些箭矢似乎并非是从阳关的那道城墙上射向他秦军的,而是从阳关背后,不用想也知道,此刻在阳关的背后,那蒙仲肯定聚集了一大批弓弩手,正采取着抛射的战术,朝关外射击。

……这个地形,太不利于我军作战了。

皱了皱眉,白起心下暗暗想道。

毕竟阳关这一带的地形,酷似一个葫芦,而阳关就建造在最狭隘的葫芦口,他秦军从口入,而魏军则站在较为宽阔的葫芦肚位置向他们射击,这就使得一波弓箭齐射的威力变得非常恐怖。

说实话,当代的箭矢或弩矢,其箭头大多是扁平的双棱箭簇,看上去似乎很吓人,尤其是万箭齐发的时候,但事实上,这种箭簇的箭矢杀伤力很小,因为扁平的双棱箭簇在射入人体后会堵住伤口,一般情况下并不会使鲜血流失,因此才会出现有的猛士,身中十几箭仍能奋勇杀敌。

可就算当代的箭矢威力再小,也架不住铺天盖地般的箭袭啊,这意味着秦楚两军的士卒被射中要害的几率大大增加。

无论是面门、咽喉、心肺,这些都是足以致命的要害。

方才那些倒地的秦楚两军士卒,皆是被射中了这些要害这才立刻倒地,原因就在于在那一瞬间,这些士卒面对了太多的箭矢。

不过这样的攻击,吓不到秦军的兵将们,只见在秦将孟轶的催促与命令下,那些扛着长梯的秦卒,悍不畏死的朝着阳关发动了攻击。

可就在这时,阳关背后又是一波弓弩齐射,将大量的箭矢倾泻在秦楚两军士卒的头顶,致使大量士卒身亡。

“怎么会?”

见到麾下的士卒死伤惨重,秦将孟轶大吃一惊。

因为他感觉,阳关背后的那些魏军弓弩手,他们射箭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前后只不过数息而已。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从阳关背后再次射出一波箭雨。

然后,仅仅相隔几个呼吸,便又是一波。

“……”

见到这匪夷所思的一幕,别说秦将孟轶感到不可思议,就连白起亦不由地睁大了眼睛。

难道蒙仲部署在阳关内侧的,皆是弓手?

的确,弓手两次射击的间距确实要比弩手短得多,经过严格训练的弓手,确实可以在短时间内连续发动两三次齐射,可问题是,就算再厉害的弓手,他在连续射出两三箭后,也会感到疲倦、感到力乏,甚至与手臂酸痛连弓弦都拉不开,而这时候就需要休息片刻,然后再继续射击。

可此刻阳关背后,却是每隔几个呼吸就展开一波齐射,就仿佛关隘内侧的弓手根本不需要喘气、不需要回力似的。

天底下哪有这种士卒?

……绝不可能是弓手!是弩!可……弩是怎么做到连续射击的?

白起惊疑不定地想道。

毕竟在他的印象中,弩手虽然比弓手省力,不至于射个两三箭就必须停下来歇息片刻,但弩手装填弩矢的速度却很慢,倘若是在平地上,在两军交战的情况下,当一方的步卒发动冲锋时,另一方弩手顶多只来得及发动一次齐射,然后就会被对方的步卒逼近。

但此刻阳关内的魏军弩手,却仿佛不需要装填弩矢似的,一个劲地朝外射击……

白起实在想不通,他忍不住转头问司马错道:“国尉,这天底下有能连发的弩具么?”

“这个……”

司马错捋着胡须说不出话来。

他从未听说过天底下有什么能连发的弩具,哪怕是在最擅自打造劲弩的韩国,他也从未听说过。

哦,不对,据说墨家与公输氏,曾前后尝试研究可以连发的弩具,但遗憾的是,虽然据说确实发明了可以连发的弩具,但威力却小得可怜,连人的血肉之躯都不见得能穿透,更别说穿透硬实的皮甲。

而眼前从阳关背后射出来的那些弩矢,却箭箭都能洞穿他秦军士卒身上的甲胄,这亦让司马错感觉难以置信。

此时的白起与司马错,不由地想到了一处:那蒙仲,究竟耍了什么花招?!

而事实上,蒙仲只是叫麾下的弩兵们采取了一种名为二段射的战术而已,这种战术他当年在赵国时便曾施展过,震惊了那时作为魏国使者出访赵国的薛公田文,以及赵王何、赵主父、奉阳君李兑等赵国君臣,而今日,他用这招来对付秦楚联军,果然让秦楚联军阵脚大乱。

值得一提的是,蒙仲本来其实没打算吓唬秦楚联军,他之所以让弩手们在关隘内排列射击,只是因为阳关的城墙上无法容纳他军中的这些弩手而已,因此他才决定让这些弩手在关隘内整齐摆列,采取抛射的方式朝关外射击。

反正关外遍地都是秦楚联军的士卒,只要大方向不出错,基本上都能命中。

然而就连他也没有想到,他这本来并无深意的布置,却唬地城外的秦军都暂缓了攻势。

能这让军纪严苛的秦军都因为恐惧而暂缓了攻势,可见这连续几次齐射对秦军士卒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压力。

不得不说,倘若秦楚联军的兵将们此刻能看到阳关内的魏军弩手,那倒还好,毕竟这样他们就能明白何以魏军能源源不断地射出一波又一波的箭雨,而关键就在于他们看不到,所谓未知带来恐惧,人对未知的事物往往充满恐惧,甚至于会以自己的臆想将其夸大。

就像这会儿,别说寻常的秦楚两军士卒,就连司马错与白起这等秦国的擅战之将,此刻都在猜测魏军是否有一种可以连发的弩具。

这不,司马错满脸凝重地与白起低声交流:“这下麻烦了。若魏军果真有可以连发的弩具,恐怕我方人数再多,也奈何不了这座关隘……天下真有能连发的弩具?”

听了这话,白起皱着眉头看向阳关。

他本能地感觉不对。

倘若蒙仲果真有那种厉害至极的兵器,他会弃守方城?

显然那蒙仲肯定是耍了什么花招。

可问题是,那蒙仲究竟耍了什么花招?

“……”

皱着眉头,白起环抱环抱注视着阳关,陷入了沉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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