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四这天,李沉渊亲自去省城接人。
火车到站的时候正是晌午,李沉渊找到当初火车票上记载的车厢,一眼就看到了正挤着下车厢的三人。
“大伯父,白大伯,白大哥。”
“是沉渊啊,怎么是你来了?明儿可就是你的订婚宴了,咋还来接我们呢?”白一鸣笑道。
李沉渊接过他和李泽田手里的包裹,引着他们一边往火车站外走,一边道:“订婚宴的事情基本上已经安排好了,舟舟家的族人多,这点事情一天就能筹备好;李家是一个大家族,遇到办喜事的都会来帮忙。我在那里基本上插不上手,请别人来接你们也不放心,就亲自来了。”
白一鸣了然点头,却又好奇,“沉舟家的家族究竟有多大?”
“很大,整个李氏一族几百口人,都住在李家堡。”
白一鸣一惊,强硬的压下脸上浮现的震惊之色;一般这样的大家族在古时候不是豪绅就是贵族,看来这边的李氏一族在以前就是不可小觑的一方豪绅。
李泽田的眉头一直紧蹙,出了火车站也没说话。
白雄倒是和李沉渊说了起来,问了一些李沉舟这边老家的情况。
一行四人坐车到县城,先吃了饭,李沉渊在县城租用一辆车回李家堡;不想,在出城的时候遇到了前来采买的东西得李鸣山。
“鸣山叔。”
“哟,是沉渊呀!这么快就回来了。”李鸣山拉着牛车,笑了笑,扫了他旁边的三人一眼,“不介绍介绍?”
李沉渊跳下租来的牛车,嘴角轻勾,一抹浅笑浮现嘴角,“嗯,鸣山叔,这位是我们村里的队长,姓白,白一鸣,当初对我和沉舟很照顾;这位是白大伯的儿子白雄,旁边这位是我大伯父,李泽田。”
“你们好,一早就听沉渊说要去县城接你们三位;我是沉舟的堂叔,李鸣山,你们叫我鸣山就行。多谢你们往年对沉舟的照顾,舟舟这孩子也是命苦的,小小年纪被人给抱走仍在外面,好不容易才找回来。等到了家里,让我四叔他们好好感谢几位。”李鸣山含笑,坦荡大方的自我介绍。
白一鸣诧异的看了看他,又将目光转向了李沉渊。
“大伯父,白大伯,白大哥;这位确实是沉舟的堂叔,现在来采买的东西应该是明天要用的。”李沉渊帮腔。
李泽田嘴动了动,却没上前。
白一鸣一瞧要糟,忙下牛车上前热情的说道:“不敢当,不敢当;当年不过是看着沉渊和沉舟过的艰难,偶尔伸把手罢了,当不起谢。”
“应该的,既然碰上了,那就一起回吧!”李鸣山看着白一鸣的目光缓和了一点儿,对李泽田却没那么热情;刚才那一番不动声色的给脸色瞧,他可没有热脸贴冷屁.股的习惯。
“自然。”李沉渊回身请白一鸣上了牛车,让牛车的主人跟上李鸣山的牛车,一起往泥土大道上走。
白一鸣窥了一眼李泽田,不由得默默摇头,暗暗叹息;抬手拍了拍沉渊的手臂,“沉渊,你去前面帮着点,我们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李沉渊回头看去,心里有疑惑,却见白一鸣目光真诚,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鸣山叔赶牛车又经验的,不会卡路。”
“不会也去,我们这里不用你在这里杵着。”白一鸣推了他一把,抬头对赶牛车的人道:“这位大哥,麻烦你停一停,让这小子下去。”
“成。”赶牛车的是一位中年大汉,看上去比白一鸣的年纪大一点;听了白一鸣的话,自然是点头应下,央着牛车停下。
李沉渊满心疑惑不好再拒绝,下了车;看着牛车重新走了起来,眼里的疑惑更甚。快步追上李鸣山的牛车,“鸣山叔,我们一起。”
“不在后面招呼着点你西大伯父他们,怎么过来了?”李鸣山不解的望着他。
“白大伯让我来帮着点您,怕您这东西太多一会儿路上出故障。”李沉渊一边关注着后面的把车,一边解释。
李鸣山回头看了那马车上的人一眼,点点头,“那赶紧上来吧!”
“唉。”李沉渊跳上牛车,坐在李鸣山旁边的空位上,偶尔和李鸣山换着赶牛车。
而后面这俩牛车上,白一鸣见李沉渊上了前面的牛车,这才回头又看了看身边的李泽田,心下有一股火气在往外窜。
“李老大,你究竟怎么想得?”
“什么怎么想得?”李泽田扭头望着他,装傻。
白一鸣颇有些恨铁不成钢,“你说说你,来都来了,干嘛摆脸色呀?那可是沉舟的堂叔,人家和咱们说话,你不得和颜悦色的应付着,摆个臭脸做什么?”
白雄自觉往旁边挪了挪,长辈说这种话,他不好插嘴,在旁边听着就行。
李泽田听了他的话,有点难堪,却抵不过心里的不平,“我就是担心沉渊以后吃亏,白队长,你说说沉渊现在多出息啊!娶了李沉舟那丫头,以后还不得向着李沉舟这边的亲戚。而且,沉渊没父母,我是他大伯父终究隔着一层;要是以后李家把沉渊当上门女婿可怎么办?”
上门女婿不好做,还得看女方这边的脸色;不仅如此,生的孩子还不能跟着男方姓。
“你怎么会这么想?”
“沉渊十岁之后就没在村里过了,一直是李沉舟这边的人照看着;李沉舟家的人有权有势,我怕啊!沉渊那小子没点根基,李沉舟这边的亲戚要是做点什么,沉渊也没个帮手。而且,看沉渊这么重视李沉舟,那以后还不得对李沉舟那丫头言听计从?那可是我们老李家的孩子。”
白一鸣气笑了,“我说李老大,我听了半天咋就觉得你是看沉渊现在出息了,怕人沉舟丫头那边的亲戚拉拢着他,不让他孝顺你们李家呀!”本来不想说这些的,可是听那话,怎么听怎么难受。
这会儿还没到沉舟家里,要是到了沉舟家里,让人家家里那些人看出点门道儿来;这婚事还结不结了?人家得那边的亲戚都能一口一个吐沫淹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