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贵平的5千克挑灭灵原药农药样品出来了,每个批号1千克左右。得配成不同的方剂进行稻田试验与玉米旱田试验。
挑灭灵原药不溶于水,对各种常见的有机溶剂的溶解性都不大好,在徐振龙老师的指导下,最后选择了甲苯作为中间溶剂,再加乳化助剂后分散制成乳剂。
农药得在天气晴朗的条件下使用效果最好,这几天是下雨天,雨水会稀释了农药,使得浓度变低,从而达不到理想的效果,王进水陪着两个徒弟静静地准备着,塑料桶、喷雾器、量筒、天平、雨鞋、口罩所有的工具一查再查,并用水替代装到喷雾器中,反复演练了好几次,确保喷雾的药水能均匀地喷散到稻田的每一颗水稻上,才停了下来。
“这农药是放到桐城的农药厂生产的吧?春雨绵绵,看样子这一周内都没有机会施药了,迟早之间,我们要与他们进行交接的,在这个空档期,我能不能出差到那里瞧一瞧建设的现场?”王进水上一年在那里为了打围墙的事忙了好几个月,经历了很多的事,心中有所记挂。
“向姚院长打个招呼后去看一看吧,这是好事,早一些了解情况对将来的移交有好处。天气预报五天后天睛,连同来回,给你四天时间。”徐振龙老师看了看阴雨密布的天,给了王进水一个期限。
老支书已经正式成立了工程队,并拿到了执照,“小王,多亏你提醒,过年回乡后,我向政府提出要求,我们是穷县,大家出外打工赚钱是主流,县政府一听,这个主意好,走正规化的路,不用再象游兵散勇一样的被人剥削,所以,集中了政府的力量,给我办了一个证作试点,现在,我们的工程队有一百多个人了,不再是上一年的十六个人小组。这是我家乡带来的土特产,晚上烧好了你尝尝。”老支书开心地拿出一包野生菌,“家乡有个很土的名字叫鲜掉舌,普通话里叫什么名称我不清楚。”
“来,老支书,给我一根烟,工程顺利吧?”赵老二走了过来,递上一根大前门。
王进水注意到赵老二自个抽的也是大前门,拍着他肩高兴地说道:“不再客人大前门,自个大红鹰了,鸟枪换炮啰。”
“现在是工程做不完,但赚得没别的工程队多,因为我们工程队没有设计师与工程师,只能转包些活儿。”赵老二抱怨着说。
一切向钱看,这个观念渐移默化地改变着大家的思想,在赵老二身上反映的特别明显。年前有个温饱就心满意足了,年后抽起大前门感觉自个赚钱少,潘多拉魔盒已被打开。
工地食堂有了小餐厅,孙局长等几个老朋友也一起过来。“来,为了我们的王科长即将出国,干杯!”
消息传得真快,孙局长接下去续了一句:“出国回来后,明年给我们县城也拉一个合资项目。最好能娶一个洋媳妇回家。”
厂房的框架已拨起而起,张立新科长正在现场指挥着,王进水总感觉隐隐中有什么地方不对劲,可那儿不对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省城到桐城路途遥远,绿皮火车得十个小时,四天出差时间实际上就两天与朋友们聚会一次,还有两天在火车上。
出太阳了,试验农药效果的好天气,根据徐振龙老师的意见,中午喷药效最好,徐振龙老师亲自用天平与量筒配好药剂,李西金李西银兄弟俩口罩胶鞋全副武装,背起喷雾器。
“注意喷雾器压力与喷雾速度,象演练时一样不慌不忙,保证喷洒均匀。”王进水怕万一出意外,临出行前又细细地叮咛了一番。
“请首长放心,我们一定完成这个光荣而艰巨的革命任务。”两兄弟调皮地敬了个礼,开始干活。两兄弟在村子里就是干活的好手,这点农活熟门熟路,自然不在话下。一分钟,二分钟,一小时,二小时,农药很均匀地喷撒着。三小时零七分,一亩水稻田喷撒完毕,喷雾器里的农药也刚好喷完,一次完美的田间实验。
以前,研究院实验员自个喷撒农药时,行进速度时快时慢,农药喷撒不均匀,万一在地里行走时碰到条蚂蟥叮在腿上,立即吓得哇哇大叫,喷雾器都抛到一边去忙伸手抓去,最后结果或是到地头了还有三分之一农药没喷或没到地头就已经喷完,哪有他们这样认真?
大家都围了上来为李家兄弟两鼓掌。王进之注意到了李家兄弟额头全是冷汗,有手一探,不对,体温很冰很冰。
“身体有什么不舒服吗?要不,去医务室看一看。”王进水边拿毛巾给他们擦着冷汗,边关切地问。
“没事,没事,休息一会儿就会好了。”兄弟俩铁青着脸,摇了摇手回复。话音刚落,一头栽倒在地下昏了过去。
大家七手八脚的把李家兄弟抬往医务室。半路,李家兄弟醒了,挣扎着不让抬。到了医务员,一量体温,35.8℃,低温,医务室没药,护士骑自行车从医房拿了药过来。那个年代没有输液,是拿一个大针筒把药水往屁股上扎一针再注射进去的。
李家兄弟开始还听话地躺在床上,一看女护士拿着个大针筒过来拉他们的裤子,慌得杀猪似地大叫了起来,一骨碌就翻下了床,站起身来就跑。
徐建军等堵在门口不让出去,王进水一声断喊:“这是治病又不是强奸,跑什么?”
一喊之后,情况更不对了,兄弟俩更是亡命般地在狭小的医务室里抓迷藏,结果,被三人摁住了哥哥李世金,跑了弟弟李世银。
虽然被摁住了,可李世金双手提着裤子死不松手,无可奈何之下,女护士猛力一拉,把他的裤子全拉了下来,一针扎了下去。
针扎下去后,李世金反而不再挣扎叫喊,一声不响地等着护士推完药水,提起裤子手掩着脸呜呜呜伤心地哭了起来。
“大男人,哭什么哭?再哭就再给你打一针。”女护士故意板着脸。
“你让我想起了妈妈。”李西金的一句话,笑断大家的肠子,护士比他也只大三四岁的样子,更是笑得喘不过气来。
李世银却是跑掉了以后再也找不回来,不知躲哪个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