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番动作自是瞒不了在场众人,俱都被一众人等看在眼里。张入云略显尴尬,见自己众师兄此刻,还未醒来,欲换个话题,便开口询问众人,自己的这几个师兄是否中了妖尸的妖术,怎地到此时也未醒转。姚花影等人听了尚未作答,倒是那香丘在旁先开了口,笑道:“云相公万勿担心,你这几个师兄,在我家小姐神灯护持之下,一丝损害也没侵着,他们几个只是被那怪啸震晕了,之所以这么长时间不醒,以婢子看来,倒不是那啸声威力大,反是你这几个师兄被吓的厉害的成份”她再想往下说时,见姚花影已在对她怒视,忙捂了嘴,退过一旁,再不敢开口。
姚花影开口道:“张师兄还请放心,依小妹来看,你这众位师兄,想是连日来辛苦奔波,心神疲惫的厉害,今日见了这许多离奇恐怖的事,又被那妖尸的啸声一引动,故此过昏厥过去,好在他几个呼吸沉重,身体断没有受伤,依小妹说来,不如由我燃一支清神醒脑的薰香,倒好趁此让你众位师兄好好休息一番,明日晨起就不妨事了。说完便嘱咐香丘将前番使用过的龙涎香取出焚了。果然那香气不同,众人闻了都是心神清爽,大家都是辛苦了一夜,身心都已极疲倦了,便纷纷找了地方打坐调养内息。张入云行功与众人不同,就是睡在地上练功也是无碍,只是怕被众女子见了不雅,只找了一处地方斜倚了休息,只过一会儿,忽然想起一事,便问道:“我们在此休息,但那妖怪却未曾死的干净,要是夜里再来偷袭可如何是好。”沈绮霞睁开眼答道:“张师兄请放心,只刚才一战,那妖怪已元气大伤,不经数年调息绝不能恢复,此时的她多半已是深入地府,觅地养息去了。”姚花影也岔口道:“是如沈姐姐所言,那妖尸几年之内是再无法作怪的了,只是等她好了的时候就怕她已成了飞天夜叉,那就更不好拿她了,这妖物最是记仇,我等众人日后必要遭她的报复,除几位金燕门师兄和丫环香丘在琉璃盏的神光遮避下,她看不出形体外,我们这几人之中倒是张师兄最为可虑,到时只盼她因见张师兄身怀重宝,不敢近你的身才好。”说到这里,忽然发现自己说的太过露骨,忙住了口。沈绮霞似是略有觉察,但却未曾表露,只口中说道:“此事倒是无妨,待小妹回转本门后即刻禀报师长,定将这妖尸伏诛,造福苍生,永绝后患。”张入云听了,倒是老大不以为然,他倒并不是不怕妖尸日后寻他为仇,只是他生性有些古怪,自觉万物生长自有它的道理,纵是妖邪也是奉应天命而生,如他安心害自己性命,自己出于自保将它杀戮倒是于情合理,而若因是它是妖邪平日会吃人而屠诛它的话,自己却并不苛同,是问天下间万物,有谁不是以残害别的生灵为生,在人看来妖尸是妖,那在天下间的生物看来,人类何尝不是最大的妖,众生灵若为自保,还可自圆其说,若只为什么造福苍生却是休提,自身不正何以为天下,在他张入云看来这是天下间最虚伪的话,不意竟出自沈绮霞之口,不由将往日看重她的心思冷了几分。却说这张入云一番心思众人如何能得知,相询过后,众人再不言语,一干人即如此合衣在那水镜寺中过了一夜。
次日清晨,众人先后醒转,经此一夜同生共死,众人之间亲厚不少,沈绮霞与姚花影二人惺惺相惜,说了不少知己的话,叶秋儿和姚花影倒是说不到一出,却和她的婢子香丘很投缘,两人都是泼辣性格,叶秋儿又从来没将世俗主仆之礼放在心上,说话间不论尊卑,香丘胆又大,见此更是谈笑无忌,若不是姚花影一再阻止,差点儿就要认叶秋儿作姐姐了。叶秋儿这一番言笑,反对了张入云胃口,自觉这刁蛮的丫头也不是全无可取之处。而他自己却是对东方文宇横竖是不怎么上心,对方对自己也是淡淡地,说不上几句话二人便已无话。好在此时黄雷扬三人已醒了过来,众人知道东方文宇是峨嵋弟子,知道紫青双姝生性难以接近,今番得遇东方文宇,大家同是男子要好言谈的多,有心趁这番遇合,和这峨嵋有名的高徒攀上点关系,言语之中极力奉承,他们这一番做作却也解了张入云一番尴尬不用再勉强自己和东方文宇谈笑了,只是见东方文宇虽对自己几位师兄也极礼遇,只是言谈之中,神情形态略有些作态,并未将黄雷扬几人放在心上,张入云生来有些痴性,见及此,便更少与这白翅子言谈了。沈绮霞见了,知道二人此后是再无可能交结为友,知道自己预料之事还是发生了,心里略替张入云叹息。
众人会短离长,稍倾,姚花影便已请辞,沈绮霞一力邀请她主仆二人就便参加峨嵋派的金光大会,顺便也好引荐自己一干同门,姚花影却道自己近日有本门要务,自己脱不开身,二人只得约了日期日后相见。黄雷扬也想趁此和峨嵋三人一同上路,却被对方告知三人还要去一处迎接远客,暂时还不得回转峨眉山,也只得作罢。这五人骑的都是快马,就连东方文宇座下也是万里选一的良驹,顷刻之间都已去的不知踪迹。黄雷扬看了看众人马儿急驰尚还在扬起烟尘,对着自己三个师弟大手一挥,他四人也拨寨起程了。
谁知众人走到寺外要牵马匹的时候,就听黄雷扬叫了一声:“苦也。”原来只见庙门外,但见四副马鞍,哪里还有得马,怪道昨夜里那一群僵尸在寺门外多时未入,原来是在消受众人这四匹马呢!长途行走若无马做脚力如何使的,黄雷扬虽是心内颓丧,便他是众人的首领,怎能显露出来,好在此地离自己昨夜投宿的地方已不远,就是行走也应该半日之内便可到达,众人一日之内已没吃上口热饭,只用随身携带干粮充饥,再说现在也顾不上就地埋锅造饭,此番若是再误,怕真的是不能按期而至了,便纷纷打点精神快步前行。就如此也足走了有近三个时辰,方才达到预定到达的落脚之处,果不出众人所料,这地方太小也是无马,黄雷扬此时只得对天长叹,若不是他气力不够,差点就要仰天长啸了。
众人见如此虽然心里焦急无比,只是焦急济得了什么,况且一行人长途步行,又是一夜的辛苦,早已饿的厉害,眼看无计可施,怎么也得把五脏庙先祭一下,说到吃李连生就来了精神,四川美食闻名天下,众人连日来赶路,一路上也未曾好好吃一顿,此刻众人都有点灰心丧气,正好借这吃来打点精神。虽这里只是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只有些粗菜,但也给办来了尖椒土豆丝,回锅肉、麻辣豆腐、架子白肉,鲜笋肉片几味,俱都是极能开人脾胃的菜肴,尤以那架子白肉最是诱人,只白灼过五花肥肉放在木架之上,另又放上几只放满各色调料的小碗,吃的时候随众人欢喜,只搛了白肉蘸了调料即可食用,端地鲜辣滑嫩异常,再加上众人又都饿极,一顿山吃之下接连添加了几次,尤其李连生自从上次昏迷过后,食量大增,只他一人吃的就几有三人的饭量,一餐饱饭,直吃到肚子打腆方才止住,众人俱都摸着肚子打着饱嗝,且休管它如何回师门复命,先照顾好自己的身家再说。就在众人肚子志得意满,心神阑珊之际,忽闻店外传来马儿的嘶鸣之声,众人不由精神一振,纷纷捧着肚子走出店外。却见有两个精壮的汉子,骑着马另又牵了四匹高头大马正立在店外。那马生的都极神骏,顾盼之间,极是矫健。四人见了极是高兴,只是心下犹豫,这么好的马却不知这马主人肯不肯相借,若要花钱买,这马如此好法,自己身上的钱虽带的不少,不过只怕也不够,况且人家还多半不会卖于自己呢!
正在犹豫之间,那二人打量了师兄弟四人后,反倒先开了口,问道:“敢问四位壮士可是金燕门下的英雄?”黄雷扬听他报出自己的师门,忙接口应了,二人当中一红脸汉子说道:“如此真太好了,小的是文武镖局康占春,这是我好兄弟郑光耀,我二人奉了峨嵋派沈女侠之命,前来为四位送马。幸在此地遇上众位,不然若是错过了,违了沈女侠之命,回去就不好交差了。”原来那沈绮霞三人出了山门便见着地上的马鞍,知道众人脚力皆被僵尸所害,此地不远处,有个文武镖局的分舵,这文武镖局地处四川境内自然少不得要和峨嵋门下交接,其中数次在外走镖也多亏峨嵋门下相助才将被劫的镖银夺回,是以极是尊敬峨嵋派弟子。日久之下,这文武镖局也能算是峨嵋门下半个亲兵。今番对敌妖尸,张入云出力甚多,而众人的马匹,却又多少因为自己的关系才会丢失,如若不管,面子上也过不去,所以三人特地绕了些路,吩咐镖局中人,替金燕门下准备四匹好马,是以才有眼前这桩子事。众人听了齐皆欢喜,一时间天上竟掉下来四匹良驹,真真是没有想到,只可惜来的迟了一些,不然的话,方才也不得吃那么许多食物,此时众人肚子里都积了食,如何好上马赶路。偏又在那二人面前不好展露,只得假做请二位入店里奉茶,顺便也问清楚如何得派二人前来送马一事。后又问二人可曾用饭,俱回答不曾,便又力邀二人在店里吃个便饭,那两个汉子倒也爽快,也不怎么推辞,便都应了,黄雷扬忙着店家上菜,自己众人却只在旁赔话,筷子却始终是拿起来又放下,半天也没见动一口,那二人在镖局门下做事见惯世面,见几人都是腆着个肚子,知众人都吃的极饱,不能马上就上路,心里虽然好笑,但脸上却没也露出,只顺着众人的意思,也吃的细慢些,众师兄弟也在旁喝了些茶,好早点儿消食。那二人饭量也极大,虽然吃的慢,吃下的食物却没比众人方才少多少,一顿饭吃了近一个时辰方才吃好。此时众兄弟已好了好些,也便出门纷纷上马,果然那马神骏,跑起来又快又稳,虽然众人肚子里还有不少存粮,却也没见怎么给颠着。那两个汉子,直向西送出约有二十里方才和众人分手。
且说众人骑了骏马上路,果然比先时快了许多,一日间往往能赶平常近两日的路,到了地头天也就近黄昏,众人方才知道这有好脚力的好处,算来就如此,每日不但行的轻松,到了峨眉山下还能早到些时日。果然众人早了两日到得山下酒泉县,算计着明日正好在县内休息一天,后日入山早一日投到峨嵋派,也是众人并他金燕门的礼数。师兄弟四个这一月来尽是赶路,尤其这后半月更是心力操劳,生怕不能如赶至,现如今已可及时到达,众人心头一块巨石终于放下,这一夜都睡的极是香甜,好久不曾如此好睡,直睡到第二日,日上三竿方醒,起身只后又是一阵山吃海喝,安心之下吃的极是欢畅,什么爆炒鸡珍,豆鼓凤爪,粉蒸肉,花雕醉香肘子,直上了二十余样菜方才作罢,饭毕就让店家烧了热汤,好给众人洗涤身体,这一路下来,已好久已没有好好洗洗干净了,这一洗足用了一个时辰,众人才穿了衣裳出来,此时众人身上爽利,极是自在,真个是酒足饭饱精神爽,连日疲累一扫光。张入云此时也觉自己这个大师兄,虽平日里架子大些,但出门在外却也没亏待众师弟,跟着他身后办事,虽有时嫌他累赘,但此刻换了二师兄在此,只怕还不得如此享受,心里想着也觉得挺好笑。黄雷扬看着众师弟此时也是精神焕发,心里也不由有些得意,自觉自己做事甚是周道,众师弟得能如此,自己脸上也有光彩,况且竟此一向四人在旁人眼中都成了自己死党,日后承接门主大位,更是近一步。
只是这人不能太得富贵,众人只安静养了半日,便又静极思动,这峨眉山众人都是头一次来,样样事物对这几人来说都是新鲜,此时众人身上皆都安怡,就想出外游走一番,也长些见识,黄雷扬此时也兴致正高,只是他是首领,不能露色于人前,便严令众人一定要在黄昏之前回来,自己却一转眼已和苗人玉一起走不见了,李连生也恋着此地美食转眼间也没踪影,只张入云一人留下看家。张入云先也在店内打坐了一会儿,可不知怎地今日却也有点坐不住了。一是为了这几日里见到的都是武艺高强之辈,众人的技艺均是高出已上,他连日来睡不安寝,食不知味,日思夜想的都是如何应对众人种种绝艺,以便弥补自己自身的不足,还有红叶僧对他说的那番话,他至今也没能好好静下心来想一想,所谓欲速则不达,如今得了空,反倒一时不知从何处着手了;二是为了再过一日就要入那峨眉山,此是他第一次参加名门大派的聚会,到时年轻俊杰必定不少,自己不知比这些人如何,如此一番心思下来,他却再也坐不住了,也独自一人信步走出馆驿。
张入云出了客栈,只一人在街上行走,这酒泉县是四川腹地,又座落在峨眉山脚下,来往朝山的人和当地居住的人均多,虽只是一个小小的县城,但人物均丰,馆驿,酒楼、店铺林立,端地是热闹非常,他三位师兄此时已是一晃眼之间连影子都已不见了。可他张入云此时却是心事颇重,并无心观赏此处的景物人文,出来走走也只为了散心而已,所以他只拣那地势偏僻,人烟稀少的地方行走,到了后来,竟走到了当地民居的弄堂里,此时已是午后时分,成年男子都在外劳作,而女子自然是留守家中,轻不外出,小巷内只偶然间有老人和孩子出没,而离此地只一条街外,却是店铺云集的大路,算的上是闹中取静了,张入云颇爱这里的景致气氛,石子铺就的小路,在小巷内弯弯绕绕,依稀把他带回到了杜王镇去,可惜此地无酒,不然小酌几杯,倒是不错,想到这里,张入云竟在这小巷之中,寻起酒家来。
就在张入云走不出数十步间,忽然不远处传来一声哀叹,其声幽冤,竟似是年轻女子的声音,此时虽是深秋午后,但空中乌云密布,天光并不明亮,耳边还能听见四周人家种的槐树被风吹的枝杈作响,但见一阵清风拂过,即是半天的落叶。所谓落叶知秋,想是那佳人见不得秋风扫叶,只此秋冷寒风枝落叶,难得佳人触景伤情生幽冤哪!此时四周静寂无声,空无一人,张入云走在此地,如同这片天地只得他一人而已,虽是孤独寂寞,但他的心境却是甚为空明,一念不生,正好洗涤他近日里一颗屡被激荡的心。可此刻却又飘来女子孤寂之音,一时间张入云感同身受,竟生惺惺相惜之念。只是他自幼受的是君子教诣,虽有心想遇那人相见一面,但此地是世俗民居,不比江湖儿女,怎能任自己妄为。所以只一动念,便又熄了此举的想头。心思展转之际,不由也叹了一口气,一时间不曾隐蔽,那声音便也远远的飘了出去,哪知那女子倒好像是听到他的叹息,反倒“噫”了一声,而此时的张入云已较先前又往见走出了十几步,而女子的声音却是只从前方几步处传来。一时路过那民居时,张入云不由侧头望了一眼。
却见原来是一间小店,门头上挂了一个茶幌子,店中极小,只有两张小矮桌,看情形,只五六人便可将这小店挤满,在店的一侧却只坐了一位中年妇女,着一身粗布衣裙,不知怎地,以张入云的眼力,竟看不清这妇人的眉目,只觉这妇人容颜苍老,虽年纪不一定很大,但面容却很憔悴。那妇人见张入云眼望店里,以为是个主顾,便主动上前相迎,口中笑问“这位相公,可要进来喝杯茶?”听声音倒不算苍老,只是和先前传来的女子的声音全不相同。张入云这驻足一观,只为见见出声间的人,此时却见这妇人笑脸相迎,不由地有些尴尬,怕她心里笑自己是个好色的登徒子,一时间倒是有点不知所措,稍顿了一下,想到此处无酒,饮茶也是一样,便道:“这位大嫂,我是路经此地,一时与同伴走散,方才走了半天的路,却是有点口渴,只是我不大爱喝茶,想问问你贵店之中可有没有酒卖?”那妇人作难道:“这酒我这小店里可不曾有,还望客官将就着用点茶吧!”张入云听了道:“无妨,没酒也可以,麻烦你给我一碗煮茶的白开水也可,照算茶钱就是了。”说完,人已进了店里,选了一张靠南首的桌子坐下来。那妇人听了,便回首进了后首厨房里,过一小会儿,人便已出来,没拿了一盅茶水,反倒端来了一个小酒坛,对着张入云道:“这位客官,我这里店里虽没有常卖的酒,却昨日里才买了一坛做菜用的米酒,客官要是不嫌弃,可要尝上一点?”张入云见她热心待客,不忍拂了她的意,自己又有好些时候没吃过米酒,一时间反倒想起幼年的时候,在家中瞒着母亲偷喝米酒的事,心中一动,便对那妇人说道:“如此甚好,正好我有些口干,若是喝了热酒反不如这米酒畅快,贵店要是有下酒菜,麻烦大嫂再随便拿上两样来。”那妇人听了甚是高兴,转身入内不过一会儿,便端上一碟香豆,和腌泡过的凤爪来。又为张入云布了筷子,酒碗,一时间动作倒是麻利,甚是干净利落。
张入云见她虽是粗布陋衫,但却洗的极干净,用的碗筷虽也是粗陋之物,却也是给收拾的一尘不染,连屋内的墙角地缝也都打扫的干干净净,虽是一个小小的茶馆,但张入云坐居其中却甚是舒服,迥不同他平日所见的店铺。不由有多了几分好感,尝了尝那米酒,虽味道一般,但却甜的并不腻人,还能过的去,倒是那香豆和凤爪极是美味,正好一甜一辣,即便是吃多了,也不坏了口中的味道,越吃下去反而越觉得那香豆奇香,那凤爪松软可口,不觉间竟喝了有三盅。
那妇人见他吃的香甜便道:“客官想是有些饿了,我这小店里还有平日常做的鲜肉小馄饨,味道倒是不错的,客官可要来一碗尝尝?”张入云此时已是吃的味口大开,听了之后便点了点头。不大会功夫,那妇人便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馄饨出来,张入云吃了半天的冷食,虽是美食,但也觉得有些胃冷,此刻见了端来了这香气四溢的热馄饨,不由心里暗赞这店家会做生意。再看那馄饨,却是用蓝底子大碗盛了,中间飘了二十来个如珍珠般浮起的馄饨,又打了一个鲜黄的荷包蛋,旁用自己不知名的翠绿的叶子做点缀,虽只是寻常的小吃,却也给这妇人做的色香味俱全,让人看了食指大动。吃了一个在嘴里,果然鲜美,薄薄的面皮一触即破,里面的肉馅又滑又腻,尤其那汤味道更佳,鲜香不说,还依稀有股荷叶的清香味,虽让张入云喝的涓滴不剩,但却一点也不胀人肚皮。张入云这一路而来受李连生的照顾吃了不少美食,但相较起来却是以这次这碗馄饨最是美味。饭毕张入云会账,那妇人持双手接过,却见她手生的白晰,并不像她的年纪。那妇人好似看出张入云在看她的手,忙将钱揣入怀内,上前收拾桌,张入云虽觉有些异样,但也并未怎么怀疑,只口中道了声谢,便出了那小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