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节骨眼上,冯管事最好的选择当然是选择追随林天霸。
可不知为什么,他对上杜长卿的眼睛,莫名一阵心虚,原本要答应的话,就变成了:“我,我愿意誓死追随当家的。”
林天霸心中暗骂冯管事没出息,都到了现在还是怕这个毛头小子,不过这也是他自己的选择,便也没再劝他。
“好,既然大家都有了决断,那我就不客气了。”
林天霸刚说完这句话,便想要出手解决掉杜长卿。
“唔~”忽而他瞳孔放大,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上,发出哐当一声响。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先前说着耀武扬威的话的人,突然七窍流血,一头栽到在地上,当场毙命。
门口的人将手中的刀对着杜长卿,一脸惊恐,冯管事早缩着身子,躲在一旁。
没有人看的清,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人就在眼前,明明前一秒他还处于弱势,明明……
越想那些人连到都有些握不住,连手里的刀都有些握不稳。
“怎么办?”杜长卿站着没动,那些人看着地上死相极惨的林先生心里颤颤,刚刚都没有看到他是怎么出手的。
看来东家比想象中的难对付,再加上林天霸的死,给了这个刚刚因为利益而结盟的人一个致命一击。
决斗尚未开始,输赢已经有了眉目。
但已经走到了这一步,谁也没有退路。
不过有的人却不这么想:
“大哥,要不我们给当家的认个错,反正我们也只是口头答应林天霸,也没做什么对不起他的事情,现在回头,顶多也就是被撵出去,总好过的……”
男人嘴边颤颤吐出了两个字:“杀人吧。”
“要投降你自己投降。”领头的将他推到一边,“不过,等我们赢了,可没你什么富贵。”
那人也不为这个争执,如今只要能够保住命,叫他做什么都可以。
“商量好了?”杜长卿瓷白修长的指骨,沾了脖子上的一抹殷红,他望着手指上的鲜血,众目睽睽下,竟然伸出舌,头舔了一下。
而后那么殷红被他整个涂在了嘴唇上。
瓷白的几近透明的脸色,配上那唇上的一抹朱红,当真是无比的艳色。
竟让人看着痴了,完全没有注意他刚刚问了什么。
“既然商量好了,那就一起上吧。”杜长卿仍旧一脸笑意。
他这具残破的身体,虽然已经病入膏肓,如果连他自己都不好好顾着的话,早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回。
杜长卿一直觉的把命交给别人手里,是一件十分愚蠢的事情。
这世界连亲人都靠不住,那些没有血缘的陌生人,又怎么会真的甘愿被他驱使。
一旦他们有了别的想法,最先想到的一定是要他的命。
杜长卿自己就是狼,自然明白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
思索间,转眼就有大刀举在他面前,他面上戴着厌恶,铮地一声响,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来。
那人被剑光晃花了眼睛,还未反应过来,头和身子已经分了家。
空气中飞出一片血雾,飘洒在半空中,如同红色的纱幔一样好看。
那无头的身体仍在屋子里立着,手中还紧握着那把刀。
时间似乎停滞了一刻,霎时间,更多人涌了上来。
当家的这么厉害,所有人都知道,如果不打倒眼前的人,他们更加没有退路。
完全到了不死不休的地步。
不过,有多少人冲上来,就有多少人纷纷倒地。
一时间遍地都是肉身和刀落地的闷响声。
后来的人数态度,杜长卿做不到像第一个人那般手起刀落人头落地,不过也都被他抹了脖子。
那伤口不大,可每一刀都伤到了重要的脉搏,倒地人捂着脖子没有死,任由血从粗壮的脖子上流出。
他们能感受到生命正慢慢随着那手中的热流消失。
“当家的小心!”冯管事不由出口提醒道。
打斗间,不知什么时候,被这个家伙,绕到了杜长卿的身后去。
杀人是件十分消耗体力的事,何况又是杜长卿这个常年泡在药罐子里的人,此刻他的额上已经全是汗水,显示他的吃力。
那人见他体力不支,原本被吓跑的胆子重新又找回来一些,正当在幻想着有无数财富奔向他而来的时候,他的眉间多了一根银针,还不待冯管事看清,又立马消匿于无形。
他瞳孔放大,带着满目的惊疑倒在了地上,死状和林天霸一样。
那银针淬了毒,只要沾上就必死无疑。
“真是便宜你了。”比起地上躺着的血流而亡的人,他的确称得上是幸运。
杜长卿甚至懒得回头看他一眼,他看着屋子里仅剩的两个活人,一个冯管事,还有一个就是先前便求饶了的人。
“当,当家的。”那人早被眼前的景象吓得连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跪在地上,将地板磕的咚咚作响。
“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小的今后一定为当家的驱使,做牛做马,在所不辞。”
“你觉得。”杜长卿因为刚刚消耗了体力,说话极慢,极柔,但经过刚刚的场面,没人再敢轻视他。
尤其地上趴着的人,身体紧绷,大气都不敢出。
“你觉得,一个背叛过的我的人,我还会再用吗?”
话落,那人更难以动弹。
良久,他梗着脖子道:“是小的对不起当家的在先,小的以死谢罪。”说罢竟毫不犹豫的拿起地上的刀,一下抹了脖子。
竟是连挣扎都不挣扎一下,便认了命。
那人还算聪明,与其落入杜长卿的手中,还不如自我了断。
杜长卿冷眼看着,没什么太大的触动。
人命在他眼中算不得什么。
大气不敢出的冯管事,仍旧缩在角落里,他此刻心里不免庆幸自己最初做的那个决定,但又不免心中惶恐不安。
当家的心思难猜,他虽然没有做对不起当家的地方,但可知道太多秘密,也并不是什么好事。
在看着眼前倒了一屋子的尸体,他竟然有种莫名的羡慕?毕竟他还做不出自裁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