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长如瑾是为赵国守城而亡的,她和父亲两个人,又怎么能因为贪生怕死,在魏国人手下讨生活,而折辱了兄长之名。
徐如楠走到父亲身边,抱着兄长的灵位,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响头。
徐老夫子为了接下来不必太过痛苦,提前服下了毒药,如今已经毒发身亡,整个人无力地陷落在庭院中的椅子中,此时面含微笑。
身边火烧的草木噼啪作响,送走了父亲最后一程,徐如楠拿起石桌上的包袱,掏出里面的信来。
都是这两年她写给苍渝的,到最后她还是舍不得他难过,将匣子里的信统统取了出来,只留下新写的一封告别信。
其余的都被她留在了身边。
徐如楠将包袱打开,一阵灼人的热风吹过,那些从未有人读过的信,散落满庭院,一眨眼就被火舌吞没,化作云烟。
此生已经没有办法再相见,这些信就不必让他知道了。
徐如楠不甘地看向门外,他还是没有回来吗?
火势已经烧到她的身上,烈火烧身,不是常人能够忍受的痛,痛的让她已经没有办法再去想其他的事。
终于她受不住倒在了地上了,头顶滚滚的浓烟之外,是蔚蓝的天空,干净地没有一片云朵。
我是真的等不到你了。
“小姐!”门外是阿灿歇斯底里的哭声,她一口气跑到街上,才反应过来小姐刚刚不对劲的,小姐刚刚的样子分明像极了交代后事。
可她刚刚却只顾着难过了,根本没有想到那么多。
阿灿发了疯似的往回跑,听到有人喊救火的声音,心里越发觉得不妙,于是更加不要命的往家里跑。
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跤,可还是迟了,火太大了,大的人根本靠近不了,更别提,救人了。
“求求你救救我家小姐和老爷,他们还活着,还里面呢。”
“求求你,求求你。”
……
但没有人理会她。
阿灿没有法子,她只好自己冲上前,手刚碰到门,就被烫的手了回来,可她还不肯离开。
“小姐,你把门打开,你出来啊,你出来啊!”阿灿隔着门喊声凄厉,不过一眨眼的功夫,手上的皮就被粘连下来一大片,叫人看着都疼。
若不是阿牛来的及时,恐怕就连阿灿也得葬身火海。
“小姐,你为什么要骗阿灿。”难怪小姐不带她,小姐去的根本是一条死路。“为什么,为什么……”
“阿灿你别哭。”阿牛嘴笨不太会哄人,
“你家小姐让我告诉你,她什么都不会,唯有守住读书人的气节,她兄长为了守赵城而亡,她和父亲无法在魏国统治下安稳度日,那样对不起她兄长。
她又说阿灿你虽然是她的家人,但她把你嫁给我以后,就不用守徐家所谓的家训。”
阿牛一个大男人,越说眼睛越红,当时他记这些话用了好长时间,并不明白徐家小姐话里的的意思。
“对不起阿灿,我不太明白你家小姐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早点告诉你,就不会是现在这样了。”
听完阿牛说的话,阿灿哭的越发厉害,小姐早都替她想好了退路,却一丁点都没为自己着想。
“小姐,我这就随你去。”阿灿一把推开阿牛,眼神决绝地冲向火海,阿牛也顾不得手里的箱子,上前揽住她的腰。
这时头顶传来一阵轰鸣,方才还晴空万里的天空,被一大片乌云遮住,几道闪电过后,雨声由于远及近而来,来的又猛又急。
不过一眨眼的功夫,就将人浇了个透彻,但没有人离开,大伙低着头,难掩伤痛,他们的国家没了。
火势在雨声中渐小,阿灿被二牛拦在怀里,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忽然她的指尖动了动,“匣子呢?”阿灿声音嘶哑,她想起小姐交给她的事情,小姐不在了,匣子不能再丢了。
二牛刚刚顾着拉她,将匣子放在了一旁,“你别急我给你拿。”
阿灿等不及,回头看到两只匣子一上一下立在雨地里,不顾手上的疼,跑去抱起那个轻的不能在轻的匣子,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出了什么闪失。
而远在天虞山的苍渝,并不知晓凡间发生的一切。
关于和徐如楠的约定苍渝并没有忘,他回到天虞上的当天便得知,所谓的父王受伤,不过是父王为母后摘花时,不小心被藤蔓上的刺照破了手。
他路上回来的功夫,父王那“伤”早都好了。
真实的情况是母后想起了他,又怕自己不回来,故意编了这么一个说法。
苍渝:……
“母后想叫儿臣回来,实话说便是,何至于叫手下骗我。”害得他真以为父王出了什么事。
“你这个臭小子,让你下凡去历练,你是打算住在凡间不回来,是吧。”蛟人王后钟黎眼里都是怨念。
老大不可爱,老二不粘她,老四不爱说话,老五虽然才一百岁,可是话又太多,没一会就吵的她心烦意乱的。
明明是只一百岁的小兔崽子,见到女的就说漂亮话,还不带重样的,根本没一句能信,他父王要是当初有他一分的本事,也不至于追了她一千年才得手!
真是不知道这个老五是随了谁。
诺大的天虞山,身为王后又不能像个孩子一样到处跑,苍秉倒是愿意带着她出去逛逛,但那个蛟人王所有的聪慧全都用在打架上了。
也就这些年被她调教的才知道闲来无事送朵花,但相处的久了,钟黎便开始嫌他无趣了。
这么一来能玩的孩子没有几个,钟黎这才想起她还有个老三好久没见了,于是便差了人将这心玩野了的人给喊了回来。
苍渝很无奈,“既然母后找我没什么大事,儿臣这就先回去了,儿臣在凡间还有些事情没有解决。
等儿臣忙完了正事,再来好好陪母后。”
“是什么正事,比你母后还重要。”钟黎这些年被家里的六个男人宠的越来越像个小孩子。
“这才刚见面你就又要离开了,看来母后在你心里的地位是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