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澜没有被周边的声音打扰,她还在继续说着自己理:“但整个京城都知道,驸马府是乐阳公主说了算的,所以在康面前那就只有,养不教母之过了。
康柳庭品行不端,自然也该由公主承担这个责任。”
她这话说的已经足够不客气了,周围人连议论都停了,就静静地看着那被包围在中央的女子,大言不惭说了许多掉脑袋的话。
但这明显还不够,苍澜继续道:
“康柳庭平日里胡作非为、欺压百姓、欺男霸女、毫无仁心、胡搅蛮缠、横行乡里、纵容恶仆伤人等诸多劣迹斑斑之事。
公主不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在明知康柳庭有错有罪的情况下,保庇自己的儿子。为他花费重金,隐瞒真相。
养出康柳庭这样的儿子,自然不值得我尊敬,更不值得我来跪。”
苍澜的话说出口,全场寂静。
天哪,这是哪里来的英雄好汉,容我明年今日拜他三拜。
京城人人都知道康柳庭的混账和他这个公主母亲脱不了干系,但是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还是当着乐阳公主的面说出来的,这是头一份。
解气是解气,但也不免让大家为他捏了一把汗啊。
寂静,死一样的寂静。
苍澜站在人群里,表情一如最开始的时候,夏风吹的他宽大衣袍飘飘,倒叫人看出些许文人墨客的风采来。
呵,台阶上的乐阳公主动了动,熟悉她的身边人知道,这是公主发怒的前兆,旁边的人都将头低的更低了,生怕一不小心被牵连进去。
“好个伶牙俐嘴的丫头。”已经许久没有人敢这么和她说话了,“本公主几日就来好好教训教训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后的人。
来人!”
“公主且慢。”叶先急匆匆地从大门后而来,他平日里为了方便,都住在此处。
“公主且慢。”
他走的急,一时喘的厉害:“叶先不知公主驾到,真是有失远迎,还望公主赎罪。”
“叶先生,今儿本公主有要事在身,就不和你在这儿搞这些虚礼了,来人……”
“公主。”叶先也提高了声音,“我瞧天干气燥,公主心火大的很,正巧老夫新近得了些苦丁,祛火降燥真是有用的很,不妨请公主移驾老夫的书房……”
“叶先!”乐阳公主提高了声音:“怎么刚刚一个小的教训了我,现在你这个老的也要来教训我吗?”
叶先行了一礼,神色自若道:“老夫不敢,老夫不过是一个教书的,哪里敢教训公主。但……这里是国子监,汇集天下众多有志之士的地方,公主难道就不怕人言可畏吗?”
“你在威胁我?”乐阳公主不可置信的看了叶先一眼,“我乐阳可不是被威胁大的,不吃先生那一套。”
她环视一圈:“人言可畏?我看今日之事又有谁敢说出去。”
“来人,把她给我拿下!”乐阳公主大袖一挥,她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骂名又如何,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周公主,是先皇最宠爱的女儿。
当初非议她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远走他乡,她又何必看这些小人物的脸色,他们给她提鞋都不配。
“住手!”叶先再一次喊停了。
“叶先生还有什么事?”
叶先挺直了腰板,既然先礼后兵行不通,那他只好也来硬的了:“既然公主没有喝茶的性质,那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
今日若是乐阳公主只是闲来无事散心的话,老夫自然不敢坏了公主的雅兴,但要事来拿人的话……”
“你当如何?”乐阳公主反问。
“那就恕老夫恕不能从命了,至少今天没有人能从我的眼前把人带走。”
“叶先生好大口气,我倒要看看你今天怎么拦我,给我把她拿下,我们回府。”
乐阳公主一而再再而三被人打断,耐心已经消耗殆尽,她已经决定,若是这个叶先老头再开口,她就一刀斩了他。
“呦,今日国子监闹得事哪儿出呀,一大早就这么热闹。”
乐阳公主没有想到,叶先没有再说话,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一个臭小子又来坏她的好事。
但是外围人影重重,她并不能看到是谁,“又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
人群中让出一条小道来,一个头戴金冠,手摇折扇,人从人群里走了出来,比起周围人的紧张,这个人就显得那么几分漫不经心。
有人惊醒的喊道:“是贤王,是贤王来了。”
立时哗啦啦的跪倒了一片,在人群中爆发出一阵高呼:“学生(臣等)拜见贤王,贤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而后朱颜也从人后挤了出来,对着上首的乐阳公主参拜:“微臣拜见乐阳公主。”
贤王似乎这才看到人群里簇拥着穿着华服的乐阳公主,惊讶的道:“乐阳姑姑,想不到一大早在这里遇见你。”
他看着这和周围格格不入多出来的府兵:“这些人是怎么回事,是谁惹姑姑不高兴了。”
赵恒指着地上的人,路过苍澜的时候,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装作不认识她的样子,一路推到台阶前,又对着叶先施了一礼:“怎么连老师也惊动了。”
乐阳狠狠地瞪了一眼叶先,这个老不死的,她气的牙痒痒,却又没有办法。
原来这么久才出来是去找了外援,乐阳公主也不傻,别看这贤王一出现就装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其实心里早都将事情了解的一清二楚了。
赵恒若是真是站在自己这边,他就不该来这一趟,当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现在他出现在这里,那就意味着是和自己过不去了。
她心里气的要死,但她可以不给叶先面子,不给千万学子面子,但不能不给贤王面子,不给贤王背后皇上面子。
更何况这个赵恒本来就和他的少庭不对付,接下来的事可就麻烦了。
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我当是谁,原来是恒儿,姑姑以为这些天恒儿因为最近出现的案子焦头烂额着呢,想不到还有闲心来国子监闲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