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母一脸新奇地看着陆卫国打开电视机, 首先出现的是跳动的雪花点。
而后陆卫国拧起了调频旋钮,几次后,终于转到了京市电台。
陆卫国试了一下,这电视最多能收到八个台,且有的频道画面中时不时夹杂雪花点, 并不清晰,调了天线后才会有所好转,但是换个台后,画面又有些不清晰了。
可即便如此, 陆母依旧看得很开心,她不由感慨,“这下看小雨的新闻,就不用去小韩他们家了。”
只是电视看了一会儿后, 开始时不时出现雪花点了。
陆卫国就去外面摇天线。
时听雨看电视机画面恢复正常就冲外面喊道:“好了。”
陆卫国应了一声,却迟迟不见回来, 时听雨到院子里一看,被眼前画面震惊住了。
陆卫国居然在教利剑摇天线。
一个认真教,一个蹲坐在地上认真学。
为了试验教学成果,陆卫国还专门找了一个不甚清楚的频道,让利剑去实践。
利剑最开始掌握不好力道,差点把天线杆子给弄倒了。
陆卫国赶紧过去重新把杆子弄好后,再让利剑试,这一次利剑动作轻了很多。
它反复地调着天线的角度,直到屋内传来陆母说好了的声音。
时听雨此时算是开了眼了。
她还真没想过教利剑这种技能。
有了电视,陆母每天都很快乐,但是她心疼电费, 一天也就顶多看那么半个小时就关电视了。
傍晚时分,陆卫国点上了蚊香, 把桌子搬到了院子中吃饭。
夏天天黑得晚,六点钟的时候外面还是大亮的,在外面吃不仅凉快, 连电费都省了。
晚风一吹,带着花香,伴着蝉鸣,别有一番滋味。
就在时听雨他们吃的差不多的时候, 隔壁政委家的院子中陡然传来孩子撕心裂肺的哭喊声。
陆卫国顿了一下,准备去看看怎么回事,时听雨踩着凳子朝墙头那边看去。
这时隔壁朱政委夫妻俩也因为孩子的哭声跑了出来,一看孩子的惨状吓了一跳。
原来隔壁家的孩子被暖壶里的开水烫了。
此时孩子在原地乱蹦,显然是疼极了。
陆卫国此时也到了院子中。
“发生什么事了?”
只是此刻朱政委夫妻俩已经顾不得来人了,他们伸手就想去脱孩子的衣服。
时听雨见此, 赶紧喊道:“孩子的衣服不能脱!”
“用冷水冲!”
夫妻俩正是手足无措的时候, 听到有人喊,他们立马就住手了。
陆卫国看到两人的模样, 也顾不得其他,打了井水就往孩子的身上浇。
“差不多得冲半个小时。”时听雨道。
许是因为有冷水的关系,疼痛感减轻了一些,孩子的哭声没有之前那么尖利了。
朱政委看到陆卫国打的水要见底了,赶紧拉着孩子到水井边,跟陆卫国两人配合,边打水边往孩子的身上浇。
时听雨见朱政委媳妇不知所措地围着孩子转,便问道:“嫂子,你这暖壶里的水是什么时候装的,温度大概是多少度知道吗?”
朱嫂子边哭边道:“刚烧开没多会儿……”
她是把水吊子里的水烧开后装进暖壶的,因为急着进屋子看电视,暖壶就放在了院子中一个凳子上。
谁能想到孩子在外面玩回来会不小心给烫到呢。
时听雨一听,便知道得去医院了,“这水温度太高,冲完水后去医院给孩子看看,如果大面积烫伤,一定得去医院,否则十分容易感染。”
等到水冲的差不多了,陆卫国才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看媳妇儿一直在墙头那趴着,他道:“媳妇儿你继续去吃饭,我送朱政委他们去一下医院。”
他们家有车正好。
朱政委感激地对陆卫国道了谢。
陆卫国只是让他们赶紧带孩子上车,等到坐好了, 便开车带着朱政委他们一家往医院去了。
等到陆卫国从医院回来,已经晚上九点多了。
家里除了深深,其他人一个没睡。
见陆卫国回来, 陆母问起了朱政委家孩子的情况。
朱政委家的孩子今年八岁,是个男孩,到医院的时候,医生把衣服剪开,肩膀胸口的位置烫伤了一大片,红肿起泡。
现在正好是大夏天,水冷得慢,衣服又薄,烫伤才会这么严重。
医生看到孩子衣服没脱的时候稍微松了口气,这样的烫伤, 要是一脱衣服,非得弄层皮下来不可。
陆母脸上的表情带着些怜惜,“这么小的孩子遭这样的罪……”
陆卫国也有些不忍,那样的烫伤,大人都得哭爹喊娘,更何况还是个孩子。
“隔壁朱嫂子急着看电视,装完水后随手把暖壶放外面凳子上了,孩子回家的时候,蹲在凳子附近玩,起身时不小心蹭倒了暖壶,这才被烫伤的。”
陆母一听朱嫂子因为看电视没把东西放好,才引发了后面一系列的事情,瞬间对电视机的兴趣减了不少。
“这也是给我提了个醒,现在的孩子哪儿都离不了人。”
想到若是受伤的是深深,陆母的心都跟着揪了起来。
等到陆卫国洗漱好上床, 时听雨才问道:“明天我买点东西去医院瞧瞧孩子?”
陆卫国道:“也行, 或者等我下训回来跟你一起。”
时听雨点点头。
朱政委家的孩子住院了,关系好的陆陆续续跑医院去探病。
时听雨他们选的时间没什么人,倒是有功夫好好看看孩子的伤。
朱政委夫妻俩此时均是一脸的疲惫,想来这段时间孩子不好受,他们也跟着心力交瘁。
朱政委一脸后怕地道:“还好时老师提醒得快,孩子的衣服要是脱下来,估计得更严重。”
朱嫂子也是感激连连。
时听雨安慰了两句, 又坐了一刻钟后才和陆卫国离开。
路过曾经他们住的院子时,正好看到马嫂子手里提溜着一把枯枝往外扔。
时听雨坐在车上只匆匆一瞥,好似是花苗。
马嫂子看车子从她面前经过,一眼就认出了车里的人是时听雨。
她的脸立马耷拉了下来,看着那被自己扔掉的已经枯死的花苗,心中气闷不已。
当初买的那些花苗,原本春天的时候长得还好好的,可自从入了夏,这一天天就没个好时候。
嫩嫩的叶子变黄卷曲,慢慢枯掉了,要么蔫了,她原本以为是天太热,可浇了水也不管用,到现在,她刚刚扔掉的那一把枯枝就是最后死掉的那几棵苗了。
想想之前看到的院子里的美景,再看看自己这边出钱出力最后却什么也没能种活,她就觉得心口憋得慌。
偏家里男人还因为这事时不时就要数落她一顿,日子过得倒不如之前没搬院子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