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师长家儿子的婚礼是在家属院举行的。
考虑到影响, 邀请的人并不多,只一些平时关系好互相走礼的人家,大多数都是一个男人过去的。
像是听雨和陆卫国一样夫妻俩都来的少之又少。
时听雨能收到邀请不是因为自家男人,而是因为她自己所取得的成就和地位让人把她放在了眼里。
时听雨来的时候也没想着要抢新娘子的风头, 所以并没怎么化妆, 来到张家后, 她就和陆卫国坐在一边安静地等着。
跟他们一桌的人,时听雨也都认识, 一个大院的,好些还来吃过深深的周岁宴。
看到时听雨他们坐下来,同桌的人纷纷跟他们打起了招呼。
时听雨微笑以对, 陆卫国跟他们聊天的时候她就在一边听着。
陆卫国怕她在这边无聊,聊天的时候会时不时带上她,时听雨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女人, 他们的聊天内容她也都能接得上。
一时之间,这桌的人似乎都忘记了时听雨的性别, 沟通起来完全没有隔阂。
因为是在自家院子里摆的宴,两张桌子之间靠得比较近, 他们聊天的时候还会有隔壁桌加入进来, 一时间气氛倒也热闹。
这边的婚宴是晚上,夏天蚊虫多,所以每个桌子脚下都点了蚊香, 临出门之前,陆卫国还给时听雨露在外面的胳膊和腿都喷了花露水。
很快,婚宴进入了流程,不一会儿新人走了出来。
新娘子穿着一身红色的裙子,盘着头戴着假花,这在这个年代已经是很时髦的了。
周围人不时发出善意的笑声。
时听雨看着,也是脸上带着笑。
现在的婚礼虽然不如后世的豪华唯美,可此情此景却有着说不出的和谐。
陆卫国的目光一直追随着时听雨, 见她望着新娘子看, 心似乎被无形的手拧了一下,酸疼酸疼的。
女人应该都期待有这样一场婚礼的吧。
她和他结婚的时候情况紧急,什么也没有就领了证搬到一起过日子了。
此刻,她是不是在羡慕新娘子?
陆卫国的目光太过专注, 别人都在看新人, 他的眼睛却像是黏在了时听雨身上一样。
时听雨感受到了来自身边人的视线, 她转头看了过来, 眼中有着疑惑。
陆卫国伸手悄悄地握住了她的手。
时听雨笑了 一下,没有挣脱。
很快新人一桌桌地敬酒了,不过他们当兵的用的不是酒而已。
众人都站了起来, 时听雨和陆卫国同样如此, 只是牵手习惯了,倒是忘记放开, 站起身后, 两人的手就那么猝不及防地映入了众人的眼帘。
瞬间桌子上传来了起哄的声音。
时听雨这才反应过来, 就要松开手, 却被陆卫国给握紧了。
“牵个手没见过?”陆卫国睨了周围人一眼,“平日里在家没拉过你们媳妇儿的手怎么的?”
众人哈哈笑着也就放过了他们。
都是一个营区的兄弟,没人拿这事往外说,大家更多的是祝福。
婚宴结束后, 天已经彻底黑了, 陆卫国一手牵着媳妇儿,一手打着手电筒往家走,手里还拿着分到的喜糖。
夜风微凉,风吹树叶沙沙声伴随着蟋蟀的叫声, 让人心情放松。
半晌后,陆卫国开口道:“媳妇儿, 等什么时候我们也办一场婚礼吧。”
时听雨惊讶地停住了步子, “办婚礼? ”
“嗯。”陆卫国帮她顺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轻声道,“我们结婚的时候就只领了证,那时候情况不允许, 一直以来委屈了你。”
时听雨望着他的面容, 手电筒的光打在地上, 只能看清男人硬朗的轮廓, 她温声道:“我过得很幸福,对我来说有没有婚礼都不会影响我的生活。”
陆卫国却道:“别人有的,我也想给你。”
时听雨笑了 ,“那就再过几年。”
再过几年, 婚纱又重新流行了起来,就不用只一件红裙子就算是婚服了。
陆卫国不明白为什么要再等几年,可看时听雨说得认真便也答应了下来。
“好,那就再过几年。”
话虽这样说,可陆卫国想着婚礼时的样子, 就忍不住心潮澎湃,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不少。
回到家后, 深深表达了自己对于爸爸妈妈出去吃独食的愤慨,最后被到手的喜糖瞬间哄好了。
“爸爸妈妈,你们以后要出去,深深就在家乖乖的,你们要好好多出去吃饭给深深挣糖哦。”
陆母看着孙子机灵的样子,心中爱得不行。
接下来几天, 时听雨狠狠地放松了一番后, 开始投入到了绘画的大业中来。
陆卫国帮着时听雨绷好了画布,这么大一个画框, 他忙活了将近一上午才算完成。
平日里长长的走廊就是时听雨的工作间, 遇到刮风下雨的时候就搬进屋里继续。
每到这个时候, 时听雨都十分庆幸婆婆过来了,要不然下雨了,她连个抬画框的人都没有。
深深倒也省心,时听雨画画的时候, 他也坐在小爬爬上拿着个小画板随便涂鸦,每到这个时候,他就变得安静了,一大一小画画时认真的模样简直如出一辙。
陆母看着,心里头忍不住地高兴, 便去把相机拿了来把这画面拍了下来。
自从她学会了用相机后, 时听雨就给了陆母使用权, 现在她正热乎着呢。
若不是觉得拍点什么花花草草的浪费胶卷钱,她分分钟能来上几十张。
陆卫国下训回来的时候, 就看到一大一小两人身上都是各种颜料,他看着不觉得脏,反而觉得两人此时闪闪发光, 散发着艺术家独有的光彩。
好在为了减轻陆卫国洗衣服的负担,时听雨和深深两人身上都是穿着罩衣的。
一般像这种比较难洗的都是陆卫国洗,他手劲儿大, 搓洗这些比陆母和时听雨她们洗得快且干净。
一下午功夫,时听雨的型打得差不多了。
陆卫国看了一眼画布上的各种线条,只觉得眼晕,果然画画这事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做的。
陆母此时正在做饭,陆卫国就帮着媳妇儿把画框抬进了画室内,出来便去房间把自己的背心和媳妇儿的那件丝绸睡衣拿出来清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