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章节标题一样,大盟当真是气势如虹,颇有贯彻2013之势,赞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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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颜昌着急了,完颜宗辅后悔了。
完颜昌着急是因为泰州那边迟迟没音讯,按行程推断,泰州的辎重大军再怎么慢如蜗牛,到中旬也该进入京畿之地了,可如今连个影子都不见,这是怎么回事?他的三万大军可是靠这次巨量缴获与粮秣勉强维持士气的,倘若有失……都不敢想像军队会发生什么,万万不可有失啊!
完颜宗辅后悔的是打了这场画蛇添足的陕州之战,怎么也没想到此举是捅了马蜂窝——拔离速与乌林达泰欲的一万五千军(战损两千,连夜退兵致溃逃三千)刚刚撤到绳池,三万天诛军就像黄蜂一样从潼关涌出,打头的五千选锋骑兵如龙卷风一般,从黄河南岸狂飙而过。拔离速等人走晚那么一天半天,就甭想再走了,接到消息的拔离速当真是惊出一头冷汗。
完颜宗辅既悔又急,之前有大把时间不撤退,如今天诛军大举出击,兵力空前强大,势不可挡,此时再想跑,可就不是件容易的事了。
完颜宗辅在接到拔离速失利、天诛军出潼关的消息当日,立刻作出反应,发布右副元帅府令,晓喻全军:“除河南府军之外,所有京畿地区部队。即日起向滑州进发,渡河北返。此为我东路军生死存亡之时刻,全军第一要务是渡河!第二要务是渡河、第三要务是渡河!”
时隔两年,在同一个地方,甚至在同一座府邸,一个金军元帅,发出了与当年宋国东京留守一模一样的呐喊:过河!过河!过河!
命运之奇妙,天道之轮回,竟致于斯。
完颜宗辅的撤军计划如下:以拔离速、乌林达泰欲二万军(洛阳原有五千守军),守御洛阳。全力抗击。为四万东路军渡河争取时间。完颜宗辅亲提一万大军先行渡河,为大军前导,然后是二万签军辅兵运输辎重跟上,最后是完颜昌率一万兵马殿后。必要时接应拔离速与乌林达泰欲。
这样的安排。进退有序。有条不紊,如能顺利实行,金东路军大部分兵马安然渡河北窜。还是有望实现的。
正当整个京畿地头上的金军铆足干劲,积极筹备北窜之时,进入三月中旬,坏消息接踵而至。
先是洛阳方面,三万五千中原集团军与二千陕州军,挥戈东进,如风卷残云,连下绳池、新安。之后只用了短短两日,就一举攻破洛阳西、北方向四大关城,陈兵洛阳城下。
三月十八,中原集团军向洛阳发起总攻,一个时辰之内,就向洛阳西门倾泄了各种炸弹、炸药、火油弹达五千斤,洛阳西门城头上的各种建筑物与防御设施,尽数被摧毁。城上城内一片火海,别说防守了,连个落脚地都没有。城头到处是倾覆的砖泥石瓦,无数残缺的肢体,焦炭般蜷曲的尸体,各种异味冲鼻,令人欲呕。
这般修罗场惨状,多看一眼都要吐胆汁,更遑论守御?
洛阳外城,一日易手。金军损失数千,军心士气跌到谷底。
隔日,天诛军再攻内城,乌林达泰欲亲自登城指挥反击,以振士气。鏖战两日之后,乌林达泰欲所在之城头门楼指挥部,在连续爆炸下垮塌,乌林达泰欲与他的护卫队尽数被掩埋。紧急刨开之后,乌林达泰欲已经是手脚肋骨尽断,吐血不止,被急送至后方,与奄奄一息的完颜彀英为伴了。
三月二十,洛阳失守,前后只坚守了五天。距离完颜宗辅要求的最少半月,相去甚远。好在金军还有一定的空间,可以节节抗击,以空间换时间。
战败之金军,随即退至虎牢关。
虎牢关此时已更名为汜水关,为洛阳东边门户及重要关隘,南连嵩岳,北濒黄河,山岭交错,自成天险。此关之险固,无须赘述,尽人皆知。如果此关能利用起来,再挡天诛军三五天绝不成问题。可惜的是,虎牢关的用途是用来保卫洛阳的,其防御重点是东面来犯之敌。关城内所有重要设施均布置在东南面,而西面的防御状态却很薄弱——这是当然,西面就是洛阳,你不防外敌防洛阳,想闹哪样?
中原集团军占领洛阳后,只留下一个旅守备,随即马不停蹄衔尾追杀,一路杀到虎牢关下。此时二万金军已折损过半,当日一同从虎牢关奔赴陕州前线的三大金将,就只剩形单影只的拔离速一人了……
防御薄弱的虎牢关西关城,仅仅顶住了一天,士气全无的近万金军,在天诛军不要钱似地狂轰滥炸下,再度全线崩溃。拔离速收拔残兵败将,退往荥阳。
荥阳是个千古名城,防御设施很齐全,但拔离速知道,以天诛军攻城火器之猛烈,凭手上这军心崩沮、草木皆兵的几千人马,挡不了几天。再退,就是郑州了,而郑州后面,就是开封……
拔离速意识到,他已经没有退路了——还有七天!至少还要顶七天!
他只有两道防线,七千残兵,辎重尽弃,缺矢少粮,如何顶七天?
拔离速兵败三百里,七日失四城,二万大军,被打得七零八落。而天诛军,已包围荥阳,逼近郑州,距东京城,不足百里。这令人无比沮丧、惊恐的消息刚刚传到担任殿后军主将的完颜昌手中,完颜昌正考虑要不要派兵支援,一个更让他崩溃的恶噩传来:泰州辎重大军,全军覆灭!
……
时间倒回三月初五,擒龙岛上的天波师。侦知泰州金军主力已北撤,尚留万余军兵随后运输辎重。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而且按照狄烈的估算,“虎计划”应当启动了,此时正是配合中原集团军,来个东西合击的最佳时机。
翌日,狄烈率全师开拔,押着所有俘虏离开擒龙岛,再踏征程。
三月十一,刚刚从泰州出发。北上至楚州的移刺古辎重大军。被从天而降的天波师包围。移刺古尽管有上万军兵,但基本上都是签军杂兵之类辎重辅兵,正兵不过千人,骑兵不过二百。相反。包围他的天波师。虽然只有二千。但却是实实在在的兵力占优。更令移刺古抓狂的是,攻击他的敌军,竟然是其原部属。契丹、渤海等俘虏兵,足足二千五百人之多。而指挥这支俘虏大军的,也是一个俘虏——赤盏晖。
移刺古手下,也多是契丹、渤海、燕地汉儿等军兵,双方在几个月前,还是同一个营帐的袍泽,同在一口军锅里舀食,如何下得了手?
张荣见此情形,召来赤盏晖,只问了一句:“你是女真人罢?”
赤盏晖垂首应是。
“那就是说,你杀起契丹人与渤海人一定不会手软喽。”
赤盏晖粗壮的身体一颤,明白了张荣的意思,那就是要他来当这个恶人啊!但有什么办法呢?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
赤盏晖把一腔怨恨全发泄在俘虏兵身上,一口气砍了十三人,手臂都砍酸软了。如果不是他一只手被韩世忠废了,双手齐上的话,还能砍更多。
高压之下,俘虏兵不得不为生存而奋争。这种驱俘死战是最残酷的,没有死多少人就崩溃败阵之说,只要还剩一个,只要还没死绝,你就得上,不上就死。二选一,很简单,很残酷。
移刺古原本就比天波师兵少,士气更不如,又对上这些不得不拼命的俘虏兵,哪有半分胜算?移刺古奋力最后一搏,派出二百骑兵欲侧击敌军之时,天波师果断出手,以密集枪弹击溃金军骑兵。
仗打到这个份上,移刺古终于认命,惶惶如丧家之犬,单骑而遁。
泰州残军及近万签军杂役,向天波师投降,所有辎重,尽落天波师之手。完颜昌这份礼,送得不可谓不重。
狄烈却没有机会亲自笑纳完颜昌这份厚礼,也没能与他的水师将士一同分享胜利与收获的喜悦。他率天波师另一半约二千人船,在崇明岛与张荣分道,沿海岸线北上。
大军日夜行船,五日行七百里。当张荣率水师向移刺古发起围歼之战时,狄烈正率船队进入胶州湾。在胶西停船登陆休息一日后,补充物资,再度启程,沿胶水北行,横穿胶州半岛,从海仓出海,进入莱州湾。之后又行船两日,从渤海黄河入海口驶入黄河。
二十余艘战船加七艘运输船,逆流而上七百里,三月二十五,战船队出现在开德府治所濮阳城外黄河水道上。此处,距滑州黄河大桥,不过五十里。
这个时候,开封府的金军,准确的说,是完颜昌在干什么呢?
完颜宗辅率大军已先行渡过黄河,进入安利军的黎阳休整待命,二万辅兵及辎重也已渡过大半。殿后的完颜昌,则分出五千兵马,前往荥阳增援。
不料大军刚赶到郑州,就见到拔离速的数百残兵凄凄惶惶地奔来——由于荥阳被全包围,所以,这一次,拔离速彻底完蛋。除了最中坚力量,合扎骑兵队之外,其余兵马,全部丢光。好不容易杀出重围,身边就只剩下这五、六百骑了。
“再守三天,无论如何也要在郑州守三天!”
这是完颜昌让增援金将带给拔离速的口信,整个人已憔悴不成人形的拔离速,除了木然点头,再无表情。
“金军正在黄河大桥上运输辎重,东京城内,尚有五千金军,主将是金国元帅左监军完颜昌。”
当狄烈得到硬探报来的消息后,长长松了口气,奔波二十余日,行程二千里,总算没白跑,终于赶上了。
拦腰一刀,截断金军,将滞留在黄河以南的金军残余尽数绞杀。这就是狄烈率大军船队绕这一大圈的战略意图。
绞索即将收紧,此时还没走的,就别想再走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