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一个大嗓门在苏耀脑后炸响:“我说,不过是春日里消遣游玩,今日竟跑这么远,跑到这西山郊外来了,出城好几十里。王琦你个鸟人,倒会消遣俺常爷!”
苏耀回头看去,只见这人身形魁梧,又高又壮,苏耀目测,身高得有两米出头,倒是一副天生的横练筋骨。颇有三分憨气。
红怡认得这人,告诉苏耀:“他叫常胤,是开平王常万春之后,其父安国公常召重,现任应天中军都督府协佥,这位常小公爷是城有名的呆子。
不过,常万春在当年大乾开国后不久,便病逝军中,其后追封的王爵,因此其子孙继承的,是他生前所封的国公爵位。”
事实上常胤远不止是红怡口中的呆子,他也是应天第二有名的呆霸王,这两年因苦追一位高翰林的女儿,才年年都来诗会凑热闹……
要问第一有名的呆霸王是谁?
除了定国公府的大小姐,满南京再没有人能盖过常胤绪了。
果然,常胤绪这里一闹,女眷那边的高小姐就羞得面红耳赤,惹得一群小姐都笑:高翰林是清高文士,岂肯把女儿嫁给这呆霸王?
常胤喜欢高小姐的事情尽人皆知,谁又敢冒着得罪呆霸王的风险去娶高小姐?
是以两边纠缠了两三年也没个结果,常胤始终未娶,而高小姐也始终未嫁,早成了应天府闺阁之间的一件笑料。
徐云琴见高小姐可怜兮兮的,立马正义感爆棚,霍地一下站起来打抱不平:“妹妹莫哭,我替你教训常胤那小子!”
公子小姐们全都挤眉弄眼,要说这里里谁能制住呆霸王,实非徐云琴莫属,这下可有好戏看了。
不料,高小姐扯着徐云琴的衣角,满脸哀恳之色,清瘦的瓜子脸盈盈欲泣。
王琦也知常胤绪是个呆瓜,也不计较他言语冒犯,解释道:“往年诗会多在飞花台、紫云山,固然风景绮丽,但这玉泉西山也是咱们应天的名胜,而且,今年又比往年不同,更需来此,追思一番了。”
常胤也愣了一下,道:“从高祖皇帝到现在得有近三百年了吧?怎得突然要来追思了?”
王士骐笑道:“之前白莲教妖匪勾结南疆叛乱,金麻吕一时猖獗,南疆骚动,以致上达天听。
嗣后朝廷调集大军平叛,岳子穆将军一路飞檄进剿,我大乾天兵一降,叛匪顷刻间化为齑粉。
如此赫赫武功,实乃我大乾高祖皇帝之余威庇佑,咱们忝为大明子民,正该到此高祖皇帝兴武之地追古思今,为大乾江山永固作贺!”
大乾太祖皇帝,至今仍在,他便是大乾第一位天人老祖,也是太乾当年定鼎开国,镇压当世天下的底气所在。
而王琦所言的高祖皇帝,便是此前提到过的那位,于乱世起兵,平定天下的李世胤。
一旁的徐云琴撇了撇嘴:“拉倒吧,你们这些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就会纸上谈兵。
你可知道,白莲教的目的,从一开始,就只是用叛乱吸引朝廷的注意,他们的真实目的,是从当年的蛊尊剑皇——莫浮生的墓中,放出地魔血蛛?
一旦二十年前的那一场蛛祸重演,我大乾势必元气大伤,这可比区区一场叛乱要严重的多。
要不是昭阳姐姐与红怡妹妹她们率麾下锦衣卫出生入死,破获了白莲教的这一场阴谋,哪还有你们在这里夸夸其谈的份?”
徐云琴此话一出,王琦顿时尴尬无比。
锦衣卫的任务大多情况下,不会见诸明面,似红怡他们之前的那次任务,因为任务已经结束,所以也就不必再严格保密,但却也不会大肆宣扬。
所以,除了红怡她们事后告知徐云琴这些闺中姐妹外,王琦这些尚未入朝堂的世家公子,也并不知内情。
说到底。这也在无形中体现了一个地位的差距。
不过,徐云琴此番直接将红怡抬了出来,却别让猝不及防的红衣直接闹了个大红脸,连连摆手道:“徐姐姐,你别说了,那功劳可不是我的。哎,这次任务我差点就……”
趁着众人的注意力都被红怡吸引,苏耀身形一闪,开始勘察周遭环境。
直接告诉他,那个贾子虚很不对劲,一定有问题。
更何况,贾子虚那个名字,就差明摆着告诉别人,这是个假名字了,简直是在把人当傻子耍。
苏耀沿着生满荒草的石经独自一路查探,不知不觉走到了极荒凉的地方,忽见方圆数丈的一块地面荒草都倒伏着,不禁心头纳闷,下意识地蹲在地上,观察脚印。
这一看却越发纳闷,若说是客商,没有车辙印和骡马蹄印,若说是一大家子旅客,足迹却又全是青壮年男性:足迹大而步幅阔,显然是男性;前脚掌着力深、脚跟着力浅,属于青壮年留下的;足印前部边缘有翻出的细碎泥渣,说明主人步伐轻捷有力,乃至受过某些专门的训练……
难道是一伙流民,或者强盗?
苏耀摇了摇头,证据不足,尚不能得出结论。他沿着原路一路返回,而此时,却刚好遇上了之前放出的猎犬。
这些猎犬在吠叫之间,全身弓了起来,毛竖得笔直好像豪猪。
这些猎犬个个都有小牛犊子大小,牙齿锋利,神态凶猛,似乎狮子一般。
这是“獒犬”,三四头獒犬可以撕裂一头猛虎!
“发现了纯狐窝了?”红怡显得颇为兴奋,手腕一翻,一张长弓就出现在了手中。
“唧唧,唧唧!唧唧!”
三只小白狐比人更敏感,一听到外面传来若有若无的犬吠,顿时跳了起来,唧唧乱叫,显得非常慌乱,身形闪动间,慌不择路就冲出了林子。
徐云琴见状,一声令下,十多只猎犬散开,将几只小狐狸团团围住。
若不是担心这些猎犬将小狐狸撕碎,破坏了皮毛,只怕它们早就扑上去了。
直接红怡张弓搭箭,“咻”的一声,箭似流星,顿时,擦着一只小狐狸的脑袋,深深的插进了一旁的泥土当中。
就差那么一点儿,那只小狐狸就要命丧当场了。
一箭脱靶,恼羞成怒的红衣再发数箭,然而却是一发未中,数枝箭矢擦着小狐狸的四肢,钉在了地上。
真?描边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