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先等等吧。”柳氏开口说,“有件事情,正要跟侯爷说,正好世子也听一下。”
金彦停住脚。
他倒要听听,这人会说些什么。
柳氏在床边坐下,把金文悦手上的花笺给永顺侯看,“这些都是文悦才写好的,马上就是赏梅宴了,侯爷看看,还有谁遗漏了?”
永顺侯随手翻了两下,“都是你们女人家的事情,你看着办就好。”
“侯爷。”柳氏挪到永顺侯枕边,俯身给他揉头上的穴位,接着才柔声说,“前些天,王家夫人还问我呢,怎么一直不见咱们家的二小姐。
我想着,干脆趁着赏梅宴,把二小姐接回来,也让各位夫人见见。”
永顺侯一听到接这个字,表情瞬间僵硬。
立马就想到‘中邪’两个字。
“不行!”永顺侯态度大变,推开柳氏的手,“她一个侯府小姐,又不是什么轻贱之人,叫她见什么夫人!”
柳氏被他突然转变的态度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赶忙顺毛,“是我说的不对了,侯爷莫要动气。”
金文悦站在旁边,眼神中透出不甘。
她不明白永顺侯怎么回事,怎么就突然维护起那贱人来了。
那贱人是侯府小姐,不必去见那些夫人,那她呢?
她就不是吗?
她和母亲张罗赏梅宴,反倒是轻贱之人了?
永顺侯说:“你就别去想她的事了,趁着这次赏梅宴,把文悦的亲事定下来才是正经。”
“是是是,文悦的亲事,自然是一等重要。”柳氏有些本事,不管永顺侯用什么态度跟她说话,她永远都是轻声细语、笑脸相迎,“到时候还得是侯爷帮着验看验看。”
金文悦在后面扯柳氏的衣裳。
这点小动作又被金彦看在眼中。
“侯爷,容妾身问一句,二小姐那边出了什么事?怎么妾身一说,您就发好大的脾气?”
“没事。”永顺侯冷汗又下来了,“她能有什么事。”
“父亲。”金文悦忍不住了,她无视柳氏的警告插话,“既然无事,就让妹妹回来看看吧,她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母亲和我呢。”
“你们要是想见她,自己去梅山见吧!”永顺侯往下一躺,拒绝交谈,“我要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吧。”
柳氏背着金彦狠狠瞪了金文悦一眼。
眼神中责怪的意味相当明显。
金彦第一个出房间,叫上有福就要走,他就怕落后一步会被那对母女缠上。
可他没想到,那对母女还是缠了上来。
“世子,这么着急要到哪里去?”柳氏把他叫住了。
金文悦委屈的看着他,“哥哥想是见过亲妹妹,就不要我这个不怎么亲的了。”
“胡说什么呢!”柳氏斥责她,“什么亲不亲的,你们都是一家孩子,以后再说这种话,可别怪母亲罚你。”
金彦随意找了个理由,“母亲恕罪,我还有几篇文章要写,所以紧赶着去。”
“再要紧的文章,也不差几句话的功夫。”柳氏说,“我把世子养这么大,听我唠叨几句总行吧。”
金彦往常听到这种话,心里都愧疚的不行,恨不得跟她磕头告罪。
但如今再听,只觉得奇怪。
他是被她养大的?
他是永顺侯府的世子,有下人、有月例,用得着她一个继室来养?
“母亲说的哪里话。”金彦还是装的跟以前一样,“有什么事情直接吩咐就行。”
柳氏暗自打量着金彦,他虽然就站在眼前,她却感觉要控制不住他了。
柳氏怕绕了弯子,金彦会装作听不懂,于是直接说:“我和你妹妹呢,还是想去把二小姐接回来。快过年了,让她孤单一个人在外面总不好。”
她双目期待的看着金彦,“世子愿意再替我跑一趟吗?”
金彦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死心。
想起无意中听到的那些话,再看面前的两人,金彦在心底冷笑。
“恐怕不行,父亲不让我去梅山了。”金彦一脸为难的摸样,“父亲还在病中,我不能气他啊。”
金彦说完就走,不再听她们啰嗦。
金文悦跟在后面哎了好几声,金彦就装作没听到。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金文悦不满的甩手。
柳氏阴沉着脸,她倒要见识见识,梅山到底有什么迷魂药,把这父子两人迷成这样。
“不是让我们自己去吗,那我们就去会会她!”
“母亲,我们真的要去啊?”
“怎么?你不想去?”柳氏问。
金文悦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我当然想去!”
她要让那贱人看看,谁才是侯府的千金。
此刻,金玖打了个喷嚏。
“小姐着凉了?再加件衣服吧。”喜儿说着就要去拿衣服。
金玖摆手,“不用,估计谁琢磨要害我呢。”
喜儿听了好笑,“谁会想害您啊。”
“怎么没有?”金玖低下头继续抄写香料配方,“永顺侯府来请了我两次,我都没有搭理,指不定气成什么样。”
金玖想象出他们满脸气愤的表情,低声笑了出来。
太可乐了,气死才好。
喜儿觉得自家小姐怕是有什么问题,别人要害她,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小姐,您可别笑了,万一真有这种可能呢。”喜儿说,“世子和侯爷连番的来请您,这里头肯定有事啊,指不定他们还会再来。”
“来就来呗。”金玖早有成算,“就怕他们不来,咱家护院的力气无处使。”
主仆二人闲聊了一会儿,小冬花进来说赵小山有事要禀告。
喜儿就出去,把赵小山带了进来。
“小姐,外面有人盯着别院呢。”赵小山神色凝重,“要不要去把他们赶走?”
喜儿更是紧张,“是不是侯府的人?”
“是什么样的人?”金玖直觉不可能是用永顺侯府,那母女二人要是有更厉害的手段,在金彦无功而返之后就会使出来。
金玖对她们再了解不过。
她们最大的能力就是在永顺侯面前撒娇卖蠢。
用的都是恶心人的手段,从来不敢在明面上跟她对上。
赵小山说:“听头领的意思,那些人的武功不在咱家护院之下。
盯梢的人都藏在暗处,要不是护院们机敏还察觉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