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老夫查,生长在丹山上的灵萃都有记载,给我查查还少了哪些灵萃。”百年苔都没了,鬼知道还有其他什么灵萃也丢失了。松亭真人嘴唇开合之间空气在发生震动,不时传来叮当之声,随后,凭空凝聚出的传音法剑急速冲向丹山之巅,那上百座行宫。
没多久,也就是传音法剑全部飞出的下一刻,整座丹山都轰动了。他们皆收到传音法剑,开山祖师竟然下令了,这可是自丹山存在以来头一遭。
咻。
上百道流光接连冲出悬浮行宫,甚至就连某些正在炼丹的炼丹师也不顾自己正在炼制的这炉丹药会不会炼废,强行掐断炼丹灵火,切断分念直接冲出行宫。
顿时,丹山各处晃动上百道身影,那些身影都急速在丹山各处搜寻有无异常。但凡能进入丹山的都是对炼丹有很高深造诣的人,甚至可以说从丹山上随随便便走下来一位,都能称得上一位炼丹大家,因此他们亲自出马,自然能辨别出空气中有无灵萃的残留气息。
无数道神念一刻不停扫荡丹山,鼻子神念并用,其中更是不乏某些境界高深的炼丹师。一时间,生活在丹山上的灵兽灵禽都被吓得不敢动弹,多少年过去了?丹山从来没有这么震动过。
“禀祖师,排除丹山正常炼丹消耗掉的灵萃,以及被灵兽灵禽啃食掉的灵萃,少了好几株王阶灵萃跟皇阶灵萃,”不多时,一位脸色苍白老者一晃,就来到松亭真人面前拱手道揖,神色极为恭敬。
松亭祖师可是很少出现,也是四位开山祖师中最孤僻的,如今竟弄出这么大阵仗,到底发生了什么。老者心中这般想着,面上不敢有丝毫怠慢。
砰!
就在这时,丹山之巅,某座宫殿传出一道爆炸声。这位脸色苍白老者微微咳嗽,尴尬的看着松亭真人,“禀祖师,那个……是晚辈正炼制的一炉丹药,可能是火候没把握好炸炉了。”
“唉,为了老夫的事竟让一炉好丹这样白白浪费,倒是老夫考虑不周了,”说完,松亭真人挥了挥手,一道流光冲出手中,然后没入苍白老者体内。什么火候没把握好,人都没在跟前怎么控制炼丹灵火,这怎么可能不炸炉?
流光没入老者体内的下一刻,老者面色开始变得红润。先前他脸色苍白正是因为他强行停止炼丹所致反噬,炼丹跟炼器一样,一旦开始必须要一心一意,不能间断,也不能受到丝毫打扰。
庞风的呼吸开始变得急促,他能感受到自己身体正在好转,连忙垂首:“帮祖师爷是应该的,也是我身为丹山长老应尽的责任。方才说的那些灵萃有三株王阶灵萃,分别是寒松锦果、天粹炎参跟云清芝,至于那株皇阶灵萃……则是百年苔,这些都被我丹山看护灵萃的弟子记载下来却又忽然消失的。”
“咝,我的天。”
“偷这么多?他是要干嘛啊?”
“不是,更重要的是他怎么专挑这么珍贵的偷?他丫是不是有病?懂炼丹吗就偷。”
“他偷了是怎么逃走的?”
丹山弟子们一阵窃窃私语,丹山长老们也都心中一跳,那么多珍贵的灵萃,那个小贼到底想干嘛?
略微停顿了一下,庞风又深吸一口气,方才开口道:“祖师,那天粹炎参跟云清芝都是王阶极品灵萃,据看护灵萃的弟子不久前观察,只需一年不到就能彻底蜕变成皇阶灵萃。”
哗。
全场顿时哗然,就连捋着白色胡须的松鹤真人都手指一顿,几根雪白的胡须被捻断,晶莹胡须随风飘到云雾中,化作一条条彩虹。老人张了张嘴,最后,咧嘴一笑,“这就是老夫算到的丹山之难?哈哈,我就说我的掐指一算没问题。”
松亭真人没理松鹤,他现在正在气头上,没把松鹤骂的狗血淋头就不错了。人群中,童琳皱眉,“可是这小贼是怎么潜入丹山偷的灵萃?”
“查,所有丹山弟子令牌有无缺失,”松亭真人忽然想到了什么,眼中爆出一团精光。
庞风的执行力很快,嗖的一下离去,没多久就又回来,带回了结果,“丹山无一位弟子的令牌缺失,今日丹山弟子以及长老全在。”
“呵呵,”松鹤真人摇了摇头,“看来不是家贼。”
“不是家贼就好。”松田真人同样叹息,拍了拍松亭真人的肩膀。
“哼,既然如此,那老夫就要听听器山是怎么解释的了。”说罢,松亭真人一步来到器山守山大阵之外,抬手一掌拍下。顿时,无穷罡风嘶啸着疯狂卷向四面八方,带着一股极致锋利的气息与暗藏极高温的热浪涌向器山大阵光幕。
“住手。”松田真人脸色一变,糟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松亭真人平时不怎么发火,一发火就这么恐怖,一言不合就是开战的节奏。
“祖师您可不能这么干啊。”庞风懵了,急的面色都涨红。韩燕也难得一见动容了,他没想到祖师爷比他的脾气还大。
“完了。”丹山众弟子都懵了,一言不合大打出手,这就是松亭真人的态度吗,未免有点太火爆了吧,难道说常年接触丹火会在无形中提升人的火气?
轰隆隆……
器山大阵光幕不停震动,一道道涟漪被硬生生震出,但还未等松亭真人一掌彻底落下,他的手掌就被一只突然出现的手掌抓住,这只手掌苍老如枯藤,松亭真人转头看去,背后忽然一凉,因为来人是缺公,书院的院长。
缺公只是淡淡扫了松亭真人一眼,便让他如坠寒窖,浑身气息都瞬间收敛。
“这里是书院,不是你彰显脾性的地方,更不是你为了一己怨气就可以大打出手的地方。”说完,缺公缓缓将松亭真人的手松开。
松亭真人平复了好一会儿,意识到的确是自己失态,朝缺公拱手,“是晚辈失礼了,但我还是要请器山的主事人出来好好聊聊,看那个小贼是如何偷了我丹山灵萃又通过器山逃跑的。”
通过器山逃跑?缺公下意识皱眉,这件事无论怎么听都有点匪夷所思。
众所周知,内院弟子最多只能手持一个修炼山的令牌,想要偷灵萃就必然要进入丹山,而没有丹山的弟子令牌根本进入不得。可是从丹山出来,又通过逃到器山避过他们,这就必须要怀有器山弟子令牌,可这怎么可能?
“呵呵,松亭你是不是炼丹那么多年炼傻了?不觉得你说的有些牛头不对马嘴吗?”秦川境缓步从器山之巅降临到松亭真人身旁,语气中是毫不掩饰的嘲讽。
“哼,我当然知道这件事说的牛头不对马嘴,可我丹山确实有人亲眼看到,难道我还会赌上自己的清誉来污蔑你器山?”松亭真人因为气急,小眼睛都微微眯起,胡子也都差点翘起。这老头说话当真不留一点情面啊。
“呵呵,那可说不准,你这老家伙如果有清誉,我看大佛寺都不修他那采阴补阳的邪功了。”
“我在说正事,你别带个人情感。”
“老夫也在说正事,方才你什么不提前通知我器山一声就直接出手令我器山动荡?莫非真以为我器山无人?”
“这件事老夫承认是有点急,在这里赔个不是,但是……。”
“没什么但是,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我可以很确定的说,不可能有人从丹山上偷完灵萃再通过我器山遁逃离去。”
“秦川境。”松亭真人语气忽然加重,目光骤冷。
“呵呵,平时最讲礼节的松亭真人怎么如今这么沉不住气?可真稀奇啊,”秦川境好笑的看着松亭真人,眼神中带着嘲讽。
我就不让你查怎么了?而且不管我知不知道,就算知道偷灵萃的人是谁我也不会把那个人交出去,能让丹山吃个大瘪,呵呵,老子做梦都能笑醒。
所有人看着这两人你一句我一句互怼,好像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身份,哪怕周边还站着这么多人。而且随着说的越来越多,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他们已经骂的开始忘我了。
“咳咳,松亭,注意身份,”松鹤真人连忙传音给松亭真人,他一张老脸都有些挂不住了。松亭代表的不仅仅是他自己,也代表了丹山的脸面,如今公然跟器山开撕,还撕的这般没有水准。
不是,你最起码骂也要骂的高雅一点吧?松鹤真人在心里叹息。
“老子丹都炼不成还注意个屁的身份?”松亭刚好怼完秦川境,回头瞥了松鹤真人一眼,将松鹤真人也骂的脸色铁青。
我怎么感觉有些丢人?
丹山上,正远远观望这一幕的丹山弟子以及长老此刻心中都生出这个念头,开山祖师,竟屈尊跟对面那座山的一个大长老开撕,还撕的这么有来有回。
甚至有些脸皮较薄的丹山弟子慢慢都闭上了眼睛,如果现在能走他肯定已经离开了,可他们不敢。这么多强者站在这儿,神念肯定已经将所有地方都覆盖了,他们的小动作都能被清楚看在眼里,更谈何离去?
“你如果这般胡搅蛮缠,我是不是可以这么理解,你要向我器山宣战?”松亭的口才很好,骂人上面更是一流。秦川境是真被骂的激起了怒火,饶是再怎么有涵养此刻也止不住怒火,他的目光中都仿佛有一团火焰在跳动。
玩火炼东西炼了那么多年,谁心里还没点火气?
“呵呵,如果真这么理解你也可以这么认为。”松亭真人一步上前,与比自己还矮上一点的秦川境面挨着面,两者之间距离就只有一根头发丝粗细。
轰。
话音刚落,几乎是同时,两股滔天烈焰瞬间从两人身上爆发,围观的所有人身子都一颤,原本他们还以为他们两个是说说而已,怎么就真的要打起来了?
秦川境身上,淡蓝色火焰瞬间将他整个人覆盖,一瞬间,他宛如操控火焰的火中君王。而松亭真人身上的淡青色烈焰则是微微收敛,只是在他体表覆盖了一层半透明甲胄,却给人一种暴力感。
而且,两人身周空间被烈焰不停灼烧,一直在发出咔嚓声响。终于,空间好像承受不住这种高温瞬间龟裂,数道漆黑裂缝急速向四面八方延伸,宛如蛛网,同时也让空间不断扭曲塌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