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风两手下意识地捂上了鼻子,只是两眼也跟着冒起了金星!
哪里想到凤九歌说出手就出手,这一拳头更是用了全力,只觉得鼻梁似乎断了一般,两股热流瞬间滑下。
却听一抹清越之音响起,“想起是什么药了吗?”
秦风捏着鼻子,两眼直瞪着她,“属下也不是大夫,是真的不知道……啊,别打了……”
就见凤九歌再次挥起了拳头!
这是凤栖阁后的一条偏僻小径,平时来往人少,所以凤九歌也不怕有人看到髹。
她打秦风并未带上内力,可手法刁钻,秦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被她绕的想跑都没得地方跑,自然,他也不敢跑,不一会,就满脸青肿了。
“打人不打脸啊……”
秦风哀嚎,因为凤九歌不打他别的地方,每拳都削在他的脸上。
“说吧,什么药?”
秦风抹了把鼻子,手掌上的红可是一点不掺假!
不过主子说过,那一味药,谁要是敢告诉了她,一定打断腿!
脸上的伤再重,过两天就好了,要是断了腿……
两下一衡量,秦风决定保腿,瞬间将护着脸的手放下,“姑娘,属下是真的不知道!”
凤九歌笑眯眯的,“你不知道可以,去叫大夫来。”
秦风呲牙咧嘴地上前一步,“九姑娘,不是属下不想请来,实在是来不了啊!而药方又在王爷手中,姑娘实在想问,不如直接找王爷!”
凤九歌的双眼便眯了起来,随后一拍了拍秦风,“你就这么将你家王爷出卖了,真的好吗?”
秦风嘿嘿一笑,却扯疼了嘴角,顿时倒吸一口气,捂嘴道,“所谓死贫道不如死道友……”
凤九歌极是同意地点了点头,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之后转身离开。
不过,秦风这往后几日的日子却不怎么好受。
也不知道王爷哪里不舒坦了,到处找他的毛病,本来脸上就跟开了染房一样,可近来受命干的活,还都要是要刷脸的,让他这战王第一侍卫的脸面扫地不说,直接扫回老家了。
因为哪个看到了都来句:哟,秦侍卫这脸怎么了?谁打的,告诉哥,哥帮你削回来……
而秦风却很是郁闷地道:喝大撞树上了……
特么看他们的眼神,哪个能信啊!
后来他细细的想了想,近来也就说过一句“死贫道不如死道友”的话,可是,这话他是对凤九歌说的,难道,是她告诉了王爷?
所以说他是不了解凤九歌的,如果是秦昊在此,打死都不会说出这么一句来的!
凤九歌向来是有仇必报的主,秦风都豁上那一张脸任她打,却死活不肯交待那是什么药,可想而知,一定具有关键性问题的。
所以,凤九歌便从邺无争身上多方打探,不过邺无争一直装傻,她心情一不爽自然就将秦风那句话给透了出去,最后还将邺无争好个嘲笑,“王爷还真是一个绝佳的挡箭牌啊,好用,好使!”
邺无争黑脸,转身走了。
从此,秦风就过上了水深火热的生活。
但是,对于那一味药,凤九歌可是带着极大的兴趣。
想秦风是宁肯将脸给她打也不肯透出一句,而邺无争就全当听不懂,呵呵,有点意思了!
红鸾知道她家主子的心思,所以,每日都会将那药丸先拿给凤九歌过目。
不过凤九歌一直没有分辨出具体的结果。
以她所学的药理,甚至她还怀疑过是人,或者什么动物的鲜血,可细品之下,却又都不是。
只是在她思量那味药的日子里,战王府里发生了大事,姜雪茹死了。
就在太后寿诞前三日,一大早起来,雪居里传来巧儿的惊叫。
姜雪茹死状极惨,那整张脸都是青紫的颜色不说,还是七巧流血,任谁一看就知道,她是中了剧毒。
所有的矛头都瞬间对向了紫幽轩里的郭美雯!
因为这段时间,这二人斗的厉害!
前些日子郭美雯伤口恶化,是因为有人买通了先前为她治伤的大夫,借换药之计,将毒药掺了进去,以导致她可能这一辈子都不能再生养。
虽然王爷有命人查找凶手,但一直毫无收获。
只是谁也没有想到,郭美雯竟然一扫往日的嚣张跋扈,倒是在紫幽轩中老实地养伤,哪怕就是平时遇上了姜雪茹,她也可以像以往一般笑着,好像曾经的一切都没有发生一样,而大家心里都明镜的,看似平和的表面,私下里早已暗潮汹涌。
听说,姜家人掺了明阳侯一本,说他烂用职权,擅自用兵。
而这原因就是当日市集上,凤九歌所杀的那人的身份,不知怎么被捅了出去,闹的满城风雨。
京兆尹管珏是震惊的,因为这案子他压了下来,并未上报,却没有想到,直接被御史揭露于朝堂之下。
明阳侯自是不肯承认的,皇上恼怒之后,命明阳侯将此事查明清楚,再写一份折子上来。
大家心里明镜的,皇上这看似批评教育了明阳侯,却也不过就是走个过场。
但是很奇怪的是,对于这件事,太子没有发表意见在情理之中,因为太子向来是没什么主见的。
战王,敬王,宁王三王只是看着热闹未语,可就连向来得太后喜欢的安王也只是挑了挑双眉,到有点耐人寻味了。
倒是太后对于姜家所为,却很是恼火,据说,那日早朝才下,太后便宣了御史丞姜中衍去了善禧宫。
而姜家与郭府,这个太后的娘家与亲信之间,就发现了一丝微妙的变化。
这些,凤九歌全当听个热闹,正抿嘴笑着。
但目光却瞥去了不远处,那正在打扫的婆子身上。
红鸾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是这凤栖阁中唯一一个打扫的下人,她又聋又哑,但干活到是个好手。”
凤九歌看了红鸾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只是目光再次瞟去,那婆子年约五十几岁,佝着腰,看不清面容,但,能让凤九歌注意的,却也恰恰是她的那张看不清或者说是看了便忘的脸。
便在这时,红鸾道,“主子,有件事一直没有跟您说,可是奴婢想了想,还是应该告诉您好。”
“嗯?”
“沈妃失踪了。”
“沈青媛?”
红鸾点头,“是在主子刚刚失踪那几日,她趁乱逃了。”
凤九歌揪眉,沈青嫒本是她留下来的一颗棋,是将来在还江山于楚清恪的时候,用来做舆.论的,毕竟沈重山挪用的那笔军资,她至今没有找到下落,所以,她便想,将来有一天,她或者可以用沈青嫒,将那笔军资扣在楚子骁的头上!
但,邺无争打乱了她所有的计划,如今她失踪与否,对眼前的事来说,已无大碍。
点头表示知道后,便抓过了红鸾的手腕。
红鸾的内伤恢复的也很好,看样子,等过了中秋,便可以离开了。
——
姜雪茹的死,不能说是小事,怎么说,她也是太后赐给邺无争的妃,所以,便报了官。
管珏亲自带人来了府中,检尸检验,初步下来结论是中毒而亡。
但要想进一步查看,却是要等回到衙门交由忤作,做进一步的检验方可,对于这件事,邺无争表示一定要清查到底。
也就是同意验尸。
哪怕姜家对此事表示不满,可姜雪茹的身份,却有点尴尬,一介庶女,只是用来联姻,嫁入战王府为侧妃。
而王爷向来对她十分倚重,让姜家面子上很好看,如今出事,姜家就是想为难一下邺无争,却也没有借口,更不要说在第一时间,邺无争便亲自登门致歉了。
是夜,邺无争熟门熟路的来了凤栖阁,微微一愣,凤九歌不在?
随即叹了口气,眸色轻闪,眯起一双桃花眼,离开。
而凤九歌此时却站在红鸾窗外的阴影处,这一站便到了天明。
不过,她什么也没有发现,看了看时辰,凤九歌足下微点,向下人房掠去。
看到那快速离开的身影,她轻笑一声,几个起落,便劫下那人去路。
秦风脸色一僵,眼里快速旋转,嘴角更是抽了几抽,“九,九姑娘,您起的真早……”
爷说了,九姑娘已经起疑,所以,取药的时间要比平时晚上半个时辰,可是,谁来告诉他,为什么会被她堵了个正着?
下意识地将手中的瓷瓶捏紧。
不过,凤九歌只是笑了笑,围着他走了一圈,最后看向了他的脸,“伤好的挺快。”
秦风急忙拱手作揖,“九姑奶奶,小的求您老高抬贵手,小的真的不知道……”
不过话没有说完,就觉得微风扫过,凤九歌已经走了。
秦风心里没底啊,拨腿就往书房跑。
而此时,凤九歌却已站在了哑婆门前,只是脚才落下,一阵劲力自门内传来,竟将凤九歌扫到了一丈外。
凤九歌眼中忽闪过一抹笑意,看着那门,眼眸深深。
门,吱呀一声打开,哑婆佝着身子走了出来。
此时,她那让人看不清的面容,更加恍惚,可一双如寒潭般的眸子,却紧紧盯在凤九歌的脸上。
凤九歌对她打了一礼,“九歌不请自来,叨扰了前辈,请您原谅。”
哑婆轻轻抬手,一道还算温和的内力轻扫过凤九歌那微弯的身子。
凤九歌起身,看着她只是笑着。
过了半晌,哑婆摇了摇头,盯着她那凌厉如刀子般的目光微微柔和了下去,却对她摆了摆手。
凤九歌笑道,“前辈,九歌并无恶意,也知红鸾的伤可以好的这么快,皆是前辈的功劳,在此,九歌十分感谢,只是,九歌十分在意那一味药,还请前辈明示!”
她也不绕弯,直接点明来意。
便在这时,已有脚步声传来。
凤九歌挑了挑眉,便见邺无争走了过来。
而秦风跟在他身后,看到她便缩了缩脖子。
想他堂堂战王亲信,竟混到这个地步,说出去瞬间便被人笑掉大牙!
邺无争却对哑婆打了一礼,打了几个手势,那哑婆摇头退了回去,门,吱呀一声又关上了。
凤九歌便看向了邺无争,见他脸色有些灰白,心想,也许是没有睡好的原因吧,也没有在意思,便道,“怎么王爷不打算跟我打哑谜了?”
邺无争长出一口气,“你知道我不会害红鸾,又何必一定要问个明白呢?”
“换位思考一下,若王爷是我,你难道不会问个明白吗?”
邺无争一怔,随即苦笑,而这时,秦风早已站到远处,将这一方空间留给了他们二人!
邺无争上前拉过凤九歌的手,“有些事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凤九歌眉头微动,“那什么时候可以?”
“中秋之后。”
凤九歌心下微动,那正是她打算离开的时间,难道这男人有所察觉?
于是凤九歌深深的看着他,“好,你说到做到,中秋后,我等你的答案!”
也不等邺无争答她,抽出被他握住的手,转身离开。
直到看不到凤九歌的身影,那扇刚刚关上的门,便在这时轻轻开启,哑婆站在了门口,冲着邺无争打了几个手势,邺无争便对秦风点了点头后,抬脚走进了屋内!
“师父!”
谁又能想到,这个又聋又哑的老妇,竟然是他邺无争的师父?
哑婆眼神柔和,伸手拉过他推入椅子里,随后细细的为他诊脉,半晌后摇了摇头,比划了几下。
邺无争却道,“有师父在,无争不会有事的。”
哑婆伸手摸了摸他的头,最后颇有些无耐地叹了口气,又比了几下,邺无争那灰白的脸色,竟然带起了一抹红润,随即轻咳一下,“师父放心,无争会努力,早日让您抱上徒孙的。”
哑婆却笑着看他,直看的邺无争目光躲闪。
而哑婆随后伸手点了点他的胸口,又比划了一下后,点了点自己的肚子,最后将邺无争推了出去。
邺无争目光闪动,叹了口气,对着那紧闭的打了一礼后,便转身离开。
——
“爷,东宫来人了!”秦昊走进书房说道。
邺无争挑眉,“什么事?”
“来人说一取寿桃,另一件事……”说着将一封信递了上来。
邺无争拆开,随后便笑了,“太子想要凤氏女!”
“噗!”
立在一侧的秦风不厚道的笑了出来,看邺无争瞥过来的眼神,却是,急忙伸手将书案上一个大大的锦盒打开,里面躺着一只粉白的玉桃,下方两片绿叶,衬的那桃更加晶莹。
邺无争摆了摆手,“送去吧。”
秦昊默,那么大一块碧翠老玉,送回去的时候就只剩这么两片树叶,不知道太子要是知道了会不会吐血!
“对了,记得告诉来人,本王可是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翠色洗净,方成一尊玉桃!至于凤氏女,在云夷南皓天手中呢,他要是有能耐,就去云夷抢!”
秦昊再默。
不过,太子想讨好太后,又想打压王爷,活该吃这个哑吧亏!
嗯,王爷说那碧翠的老玉可以洗出来,谁敢说个不字!
倒是便宜了那位,然,他怎么都觉得,那位,并不拿这玉当回事呢?
也是,人家皇后娘就做了这么多年,什么好的东西没有看到过,唉,自家王爷想抱得美人归,这路,怕是还要再走上一段!
默默地抱着锦盒离开,而秦风早笑抽了,“不知道太子会不会吐血!”
邺无争瞥了他一眼,“你心疼?”
秦风直摆手,“属下只是怕他血吐的少了,所以,给他又加把火!”
邺无争“哦”了一下。
秦风便道,“姜家是一定要动的,不过属下觉得,刘夫人娘家,虎威将军先动一动,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