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心楼道：“因为任何永生大圣人，每隔一段时间，都必然要经历一次量劫……”
“量劫？”
听到这两个字后，武扬心头又是一震。
盘心楼凝声道：“不错，就是两量劫，其实也可以称之为无量量劫。
怎么说呢……道友该知道，生灭、修复，乃是任何宇宙万物的基本规律，其运转的规律，姑且谓之道。
而世人常说的天地不仁也好，天心慈悲也罢，其实都是各种生灵的心态问题，然天之道，有一点是必须肯定的，对万事万物，对所有生灵，乃至神、仙、佛、魔、妖、兽等等，都是公平的，便是那些高高在上，永生不死的大圣人，也不例外。”
说着，盘心楼又道：“在天地中，各生灵都在进化，它们为生存而战，而奋斗着，命运交织，天长日久下，将无可避免的形成各种因果。
而随着生命繁衍，种族越来越多，生灵越来越多，越来越强，这种生存斗争，也将注定会越来越激烈……于是，当各种矛盾在某个因素的诱导下突然爆发，便会形成我们常说的劫。
当然，劫，其实也有大有小。
而最大的劫，便是老夫刚刚提到的无量量劫。
所谓无量量劫，严格说起来，其实就是支撑宇宙运转的因果崩溃后所带来的因果与惩罚。
而之前老夫说到的永生圣人，道友完全可以把他们理解为是一种破坏无尽大宇宙规则平衡的一种异类。
因为他们实在太强大了，连宇宙崩他们都不会崩，天地灭他们也不会灭。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无尽大宇宙中，当一些大小宇宙越来越失去平衡，自然崩溃寂灭后，便会降下一次无量量劫。
无量量劫的出现，未必就是直接灭杀那些宇宙规则平衡的破坏者，也就是所谓的永生圣人。
道友也知道，修为到了永生圣人这种级别，再强的量劫，要灭掉他们，也非常困难。
但灭不掉他们，消磨他们身上的宇宙威能，让他们元气大伤，还是没有问题的……”
说着，盘心楼又道：“当然，我刚刚的解释，其实也有些片面，毕竟，量劫之下，本就不分彼此，量劫的出现，肯定也不只是为了磨灭九尊永生圣人的实力和大道威能。
事实上，每一次量劫的降临，都是为了让一切重归混沌，且无人可逆转……”
“量劫之下皆蝼蚁，除了所谓的永生圣人还有一线生机外，其他的万界生灵，都将不复存在对吗？”
武扬脸色剧变，沉声问道。
盘心楼苦笑道：“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武扬再次沉默下来。
今日短短时间，他从盘心楼口中知道的事情却是不少，信息量更是巨大，大得以他的心智，短时间都没法彻底消化。
永生圣人，真正不死不灭的存在，那实力得有多强大？
又得具备了多少条大道之力？
不对，或者说，用大道之力的多寡去衡量永生圣人，本身就是一种错误。
那如此算起来，自己现在堪比四十道的修为实力，和那些永生圣人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怕是蝼蚁都不如吧？
“还真是打击人的自信心啊……”
武扬心头苦笑，但也算不上多么绝望。
绝望干什么？
他本就一介凡人。
于当年的他来说，便是区区一名金丹，一尊元婴修士，那也等同于永生圣人的存在。
那现在呢？
再多的金丹元婴，在他手底下也不过一巴掌，一个念头的事情。
更何况，他现在去考虑那么多干什么？
永生圣人，很强，但也因此，距离他太远太远了，他只需要过好当下就行。
“武道友，你是否觉得，老夫刚刚说的永生圣人，距离咱们太远了？”
盘心楼似乎看出了武扬的想法，突然笑道：“看似很遥远，实则不然。
如果老夫告诉你，当初开辟诸天万界的那位万界之主，其实就是九尊永生圣人之一，不知武道友又会做何感想？”
“你说什么？”
武扬心头狂震，翻江倒海，开辟万界的万界之主，居然是传说中的九尊永生圣人之一？
盘心楼苦笑道：“别怀疑，事实上，老夫也很希望是假的，但从种种迹象表明，当初一手开辟万界那位，的确有九成以上的可能，是九尊永生圣人之一！”
话落，不等武扬开口，盘心楼又道：“至于那位为何要开辟诸天万界出来，当年的我们，一直不太明白。
但到了后面，我们却是知道了，他的目的，就是为了躲避那一场无量量劫……”
“等等，盘道友，你刚刚说的当年，不知具体指的是？”武扬突然打断盘心楼问道。
盘心楼看了他一眼，带着一些唏嘘和感慨道：“不要怀疑了，就是你心头想的那样，老夫说的当年，乃是混沌天外天形成之前，甚至，还在诸天万界出现以前……
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老夫的确出自混沌界，不光是老夫，不久前才陨落于道友之手的黑魔老儿，包括另外那头老青豹，以及合相、东方承天，我们几个，当年都是从混沌界流落自此的。”
盘心楼说着又道：“那位大圣人到底叫什么名讳，老夫并不知道，或许当年有人知道，不过老夫那时候，在混沌界并不算什么了不起的大人物，只是依稀听其他一些古老的前辈谈及过。
那位大圣人，在感应到自身的无量量劫即将到来后，便直接离开了他所在的宇宙位面……别问老夫他所在的宇宙位面到底在哪里，问了老夫也回答不出来。
反正，那位大圣人离开自己的位面宇宙后，最终，寻到了我们所在的混沌界……”
盘心楼说到这里时，稍微停顿了一下，目中隐隐有一抹怨毒之色闪过，这才接着道：“然后，不知是早有预谋，还是临时兴起，那位大圣人就想着，李代桃僵，直接把无量量劫，引到混沌界中去！”
“嘶！”
武扬倒抽冷气，脸色也变得越发难看起来。
果然圣人无情，视万物为刍狗。
量劫之下，除了永生圣人本身还有一线生机外，其他万物生灵，都将灰飞烟灭。
那位开辟万界的大圣人，刻意把无量量劫引入混沌界，其用心，还真是歹毒啊。
盘心楼叹了一口气，再次开口道：“是的，圣人无情，视万物为刍狗……试问我混沌界，有什么罪？
凭什么要为那位不认识的大圣人承受无量量劫？
对了，值得一提的是，当年的混沌界，虽然没有匹敌永生圣人的存在，但一些身具五六十道的绝世大能，还是有不少的。
当那些前辈知道这个情况后，武道友可以想象，当时他们的心情会有多么绝望。
不过，修行道本就是这么残酷。
无论多么不甘，愤怒，绝望，又能如何呢？
去找那位永生圣人拼命吗？
那和以卵击石也没有什么分别。
可另一边，让我们混沌界亿万众生，就那么平白死去，大家肯定也不会甘心接受的。
所以到最后，经过一些绝世大能的共同商议，最终找到了那位永生圣人……”
说到这里时，盘心楼再次叹息一声道：“兔子急了还咬人，更不用说当年那些俯瞰整个混沌界的绝世大能了。
当然，就算如此，当年那些大能，也不敢说去找那位永生圣人拼命，只是提出一个条件，让那位永生圣人，给混沌界亿万生灵，无穷种族，留下一些传承和香火，大圣人如果接受，那混沌界替他承受一次无量量劫也没有关系。
如果大圣人拒绝，那不用等无量量劫到来，整个混沌界，亿万众生，将会先一步自陨……”
盘心楼望着武扬，带着一些苦涩和悲哀道：“对了，你或许不知道，每一次无量量劫的降临，主要针对的虽然是那些永生圣人，但实际上，一次无量量劫，只要毁灭了一定数量的生灵，便会就此散去。
所以，当年那批混沌界的先辈，以整个混沌界众生的性命为要挟，那位永生圣人虽然法力无边，可最终，也只能妥协。
因为如果混沌界的众生，真的彻底覆灭了，那空留一个混沌界，于他接引无量量劫，也没有任何意义了，于是……”
“于是，那位大圣人便一手开辟出了我们现在所知的万界？”
武扬插口道：“并且为了践行承诺，在万界开辟之后，他允许一部分混沌界的混沌古兽，迁徙进入万界，传承道统，繁衍后代？”
原来如此，武扬直到今日才知道，真相居然是这样的。
不过想想也对，于那位永生圣人来说，千万年岁月，也不过弹指一瞬罢了，他怎么可能会是因为等得性急，才不得不允许混沌界的混沌古兽进入诸天万界。
盘心楼点了点头道：“差不多就是这样，不过期间却是发生了不少的意外。
武道友你应该能够想到，当进入万界就能躲避那场无量量劫的消息传开后，整个混沌界，会变得多么的疯狂和混乱？
别说什么当初的承诺了。
生死之间有大恐怖。
之前面对大圣人的压迫，没法反抗，只能被动等死也就罢了。
现在既然看见了机会，那谁不想去万界争取一线生机？
也是因为这样，那位大圣人彻底怒了。
他发现，当年在他面前立过重誓的诸多混沌界强者，都食言了，涌入诸天万界的混沌界古兽种族，数量也是越来越多，远远超出了他的预期。
籍此，那位大圣人一怒之下，直接把混沌界一些顶级强者，全部拍杀了，之后，更封闭了诸天万界的界壁通道，同时还在万界之外，布置起了一片小无尽混沌天地，其目的，就是为了隔绝混沌界的强者进入万界之中，躲避量劫。”
盘心楼的话到这里差不多算是结束了，武扬也是听得心湖震荡。
良久之后，武扬才稍微平复下来，带着一些疑问道：“盘道友，很感谢你刚刚告诉了我这么多秘密。
不过，到现在为止，你似乎也没有解释，未来那场天地大劫爆发之后，包括混沌界在内的所有宇宙位面强者，为何非得一定要与万界修士作对，斩杀万界生灵的原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