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纪年侧头看向陈墨,即便陈墨的嘴里都是暖心话,他也没办法完全把陈墨当成是亲兄弟,来源于本能的防备心,让他始终对陈墨保持着警惕心。
陈墨冲着陈纪年开口道:“哥,你去休息吧,下半夜我守在这里。”
陈纪年说道,“无需留人在这守夜,每年我都是守到11点左右就结束。”
陈纪年想起道,“你母亲怎么样了?”
陈墨笑笑,“没事,小伤无碍,我妈她可能是更年期到了,现在的脾气是越来越差了,今天这事儿怪她,你回头帮我跟乌总倒个不是。”
陈纪年非常清楚,陈墨说的都是客套话,白天的时候明明是乌岚故意找茬,但是陶宛芹也的确该打。
陈墨继续道,“我妈本来就有原罪在身,佩文妈妈活着的时候受的委屈,我妈是主因,这些我都知道。”
提起过往的恩怨,陈纪年不愿再继续聊下去,翻来覆去,反反复复就是那些事,而且不论怎么回忆,都没办法讲清楚母亲当年是如何离世的。当年,他被陈墨拉着跑去家门外玩耍,没过多久,母亲就咽了气,这其中发生了什么,无人知晓。
这时,靠在陈纪年后背上睡着的江暖星,忽然说起了梦话,梦里还在砸吧嘴,“炸酱面好吃的……”
陈纪年不禁笑出了声,他轻轻侧身,托住江暖星的下巴和额头,轻声唤醒,“回家了暖星,醒醒吧。”
陈墨第一次见自己的哥哥这般温柔,类似的温柔,他倒也体会过,但那都是在佩文母亲离世之前。
陈墨记得清楚,在他们还很小的时候,那会儿佩文母亲还未离世,那时他们关系很好,他和陈纪年是全天下最好的兄弟,即便陈纪年不这样认为,他也依然把陈纪年当成最亲最亲的人。
那种亲切,已然超越了血缘。
他甚至在这一瞬间泛起了醋意,看到陈纪年呼唤江暖星,那暧昧又宠溺的状态,或许外人察觉不出来,但他陈墨是最了解陈纪年的脾性的,能让陈纪年这般小心翼翼的人,从未有过。
陈墨的糟糕情绪浮现在脸上,他实在是忍不住,他只能在心里努力说服自己,千万不要失态。
江暖星迷迷糊糊睁开眼,陈纪年把江暖星搀扶起身。
陈纪年带着江暖星准备离开,身后的陈墨急忙开口道:“哥,今晚留在家里休息吧,明早让我妈给暖星做炸酱面吃,你已经好阵子没回家了。”
陈纪年当然不想留在大宅,严格意义上来讲,大宅并非是他的家,因为这里的女主人不是他的亲生母亲。
陈纪年转移了话题,“陈晚音还没回来吗?”
陈墨说道:“晚音这几年不一直都是这样吗,每年的这一天,她都刻意回避,应该是怕看了佩文妈妈的遗像伤心难过吧。”
陈纪年说道,“她去哪了?”
陈墨道:“最近她跟崔天弈走得很近,自从上一次的音乐节,两人的关系越来越好了。”
陈纪年说道,“帮我多留意晚音,她性子单纯,容易被骗。”
陈墨应声,“放心吧哥。”
陈纪年带着江暖星离开后,陈墨也跟着站起身,他点了三炷香,在殷佩文的遗像前拜了拜。
插好香火,他下意识回头朝着门外看了看,确定门外无人,他冲着殷佩文的遗像开口道:“佩文妈妈,这些年,我母亲一直供着您的香火,我想您也应该放下过去的怨恨了,人活着何尝不是一种痛苦,而您早早解脱了这种痛苦。我只希望,您在天之灵,让哥和我,能一直守在彼此的身边,您也希望哥平平安安度过这一生,对吧?”
这时,陈墨的手机收到了手下发来的信息,全是有关乌岚的信息资料。
陈墨回复道:“发给国外那边的人,他们知道怎么做。”
三日后。
陈氏集团。
陈纪年看在江暖星的面子上,答应和杜烟雨的新男友常逢春见面。
陈纪年大致能猜到,无非就是来要钱要投资的,而投资的项目,多半是些华而不实的东西。这些年,他见多了奇奇怪怪的创业者,也见多了五花八门的投资项目。
韩知远带着常逢春进了办公室,常逢春提着一个精致的礼品盒子进了屋,盒子上的标致,是劳力士。
可陈纪年并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
陈纪年自然是拒绝了对方的礼物,而聊天还未步入正题,常逢春忽然拿出手机,要跟陈纪年拍合照。
韩知远急忙上前阻拦,韩知远用自己的大脸,挡在了摄像头前,以尴尬却不失礼貌的笑容,拒绝了常逢春。
陈纪年倒是沉稳如山,他并不意外这些举动,这些年,有不少所谓的“老板人士”,故意出席一些高档场合,意图跟各类名人合照,随后,他们拿着合照出去招摇撞骗,假装自己的项目有名人为他们背书。
陈纪年听完了常逢春的项目,不出意料,华而不实,能不能赚钱另说,创业的项目竟然是保健品类目,主打的就是忽悠老年人。
甚至无需陈纪年开口,韩知远就已经代替拒绝了。
这场谈判并不愉快。
常逢春提着劳力士的礼品袋子走出了办公室。
办公室内,韩知远惊掉了下巴。
韩知远带着几分嫌弃,吐槽道:“陈总,这就是杜烟雨的男朋友?这人明显不靠谱。”
陈纪年幽幽开口道:“中年失意,总想以最快的速度翻身,保健品的赛道的确能实现他翻身的梦想,但翻车也在一念之间。”
韩知远说道,“要不要跟暖星说说,让暖星劝劝杜烟雨,跟这个常逢春保持点距离?”
陈纪年说道,“别人的家事,少管。”
另一边。
挺着啤酒肚的常逢春,走出了集团大楼,他回头朝着大楼狠狠呸了一口,嘴里嘟囔道,“小屁孩,你懂个屁!老子在你这个年纪的时候,你他妈还穿开裆裤呢!说老子的项目不稳妥,老子要不是因为倒霉,老子就是你老子!”
常逢春低头看了眼手中的劳力士袋子,吐槽道,“幸好买的是块假表,不然亏大了!”
常逢春上了车,点燃一根烟,半根烟下去,他平静了情绪。
他拿出手机,电话打给了杜烟雨。
电话接通,杜烟雨急忙道,“怎么样?见了陈纪年吗?他怎么说的?会投资你吗?”
常逢春说道,“宝贝老婆,你这个姓江的朋友,也不靠谱啊,她跟陈纪年到底是什么关系?我感觉陈纪年并没有对我的事情很上心。”
杜烟雨说道,“江暖星是陈纪年的老婆!陈纪年对她特别好,这次陈纪年能亲自见你,就已经是给了很大的面子了!是不是事情进展的不顺利啊?陈纪年拒绝你了?”
常逢春给自己找补尊严,“倒也不是拒绝我,而是我跟陈纪年的经营理念不合,他倒是很认同我的项目和想法,但他这个人实在是太保守,我觉得我跟他没办法一起共事。”
杜烟雨说道:“陈纪年认同你,那你就跟他一起做啊!理念不合可以慢慢磨合,这年头,投资人不好找的。”
常逢春说道,“你帮我跟你那个姓江的朋友再说说,能不能只让陈纪年投资打款,不参与经营啊?我这脾气你也知道,我不擅长跟人周旋。”
杜烟雨想了想,说道,“那我问问暖星吧,但是不保证成功啊。”
常逢春笑呵呵,“过几天我带小元宝去游乐场,陪孩子好好玩一玩。”
杜烟雨暖心道,“爱你。”
另一边,岚芝科技护肤中心。
岚芝科技护肤中心,是乌岚公司旗下的美容院总部,公司研发的最新产品和明星产品,都会在科技护肤中心上架,给这里的vip会员享用。
护肤中心是市里最大的一家店面,来这里充值办会员的人,都是些非富即贵的女性,当然,也包括注重保养的男性。
整个护肤中心一共有四层,店内设有电梯,装修典雅奢华。
乌岚这会儿正在店内视察,乌皓被迫跟随在乌岚的身后。
乌岚正在查看各类美容设备的使用情况,乌皓不耐烦道,“妈,你不会真指望我以后接班吧?就这些……乱七八糟的仪器,还有那些瓶瓶罐罐,你觉得我一个大男人,分得清楚吗?”
乌岚随口道,“我强迫你接班了吗?你可以不接啊,等我快死的那天,我立个遗嘱,把所有资产和店铺包括公司,都捐出去,一分钱不给你留。”
乌皓傻眼,“你这不就是在威胁我吗!我说我了可以创业,但是我真的搞不来美业。”
乌岚懒得跟乌皓周旋,“你爱搞不搞,反正我就是一句话,你不接手我的家业,我就都捐了!不然,我就送给暖星和纪年。”
乌皓心急道,“不是,你和小花猫才认识几天啊,你就要把家业都给小花猫了?”
这时,电梯里跑出了一名工作人员,冲着乌岚紧张道,“乌总,楼下出事了,电脑系统出故障了。”
乌岚和乌皓急忙下楼,大厅的结算吧台处,连着三台电脑,都出了问题。
公司内部的会员系统一片空白,所有会员信息以及充值信息,乃至消费信息,都消失了。
这明摆着是系统被黑了!
乌皓急忙道,“这是被攻击了,我找朋友帮忙恢复。”
乌岚倒是没那么焦急,她觉得这些都是小问题,一定都能解决。
可这样的想法并未持续几分钟,糟糕的事接二连三。
店门外有人前来闹事,甚至还在门口拉起了横幅。
一名自称是岚芝美容院高级会员的女人,说自己被乌岚家的产品弄毁容了,一辈子都毁掉了!
那个女人还带了几个帮手,赖在门口举着大喇叭闹事。
乌岚叫来了店长,询问是否对这位女顾客有印象。
店长看了半天,回答得模棱两可,“我记不清了,咱家在全市光是分店就有十多家,会员在所有店铺都是通用的,现在会员系统还出了问题,我也记不清有没有这个人。乌总,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啊……”
乌岚下意识察觉,“这是有人在故意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