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星吓得不敢说话。
她当然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婚,可陈纪年那边没松口,她没办法擅作主张,毕竟她的金主是陈纪年,而不是陈纪年的老爹陈从山。
江暖星试图让陈从山冷静下来,可她刚要开口解释,陈从山的情绪愈加焦灼,他一心想着如何拆散这段糟糕的婚姻!
陈从山提出了离婚条件,“你想要多少钱?给你多少钱,你才能放过我的儿子?包括你的弟弟,还有你的姐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暗箱操作的那些事!你帮着你的家人解决了工作问题,甚至解决了婚配问题!我是真看不出来,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丫头,竟然有这么大的野心!你们全家都是吸血鬼吗?真觉得我们陈家人会无限纵容你?”
江暖星听得不是滋味,在陈从山的这番话里,好似,她真的变成了一个吸血鬼,不仅自己是吸血鬼,她的姐姐和弟弟,都成了贪婪的吸血鬼。
她想解释,可陈从山越说越上头,“直到今天我才知道,你的弟弟竟然带着你的母亲,去找纪年要城里的房子!这一切都是你在暗中授意,是不是!”
江暖星恍惚傻眼,她完全不知晓此事。
陈从山再次发着狠:“马上去办理离婚手续!带着你的家人远离陈家!远离我儿子!”
江暖星觉得无地自容,虽然她一直很清楚,她和陈纪年的婚姻就是一场合作交易,既然是交易,就不应该掺杂个人感情,更不应该因为陈从山的一番话,而扰乱了她的心绪。
反正一切都是假的,她解释与否,都并不重要,被误会也好,被责骂也好,对她而言都不重要。因为她一定会离婚,她也一定会从陈纪年的生活里消失,他们本就不是一个世界里的人。
她唯一生气的点,是江成骏带着王春梅去找陈纪年要房子,这件事她并不知晓,她觉得很丢人。
想清楚这些,她彻底放下了姿态。
她不会冲着陈从山顶嘴,更不会做一些没必要的解释,她也不会说出她与陈纪年之间的婚姻交易,毕竟,她是拿钱办事之人,她只需要把陈纪年交代的事情做好,至于其他的连带后果,都是她应该承担的。
如今眼下,她的心里只有一个疑惑,那就是,陈纪年到底有没有办理完陈爷爷的遗产手续。
她之前一直觉得,手续应该早都办理结束了,可陈纪年总是回答的模棱两可,她也不知道陈纪年是不是还有其他的计划,故意拖延时间,不办理离婚证。
她看向陈从山,小心试探地开了口,“陈纪年的遗产手续,应该都结束了吧?”
陈从山当即皱眉,他以最大的恶意揣测江暖星,“你还想打遗产的主意?你竟然还调查了纪年爷爷的遗产?这是陈纪年自己跟你说的,还是你偷偷调查的!”
江暖星开口道,“所以是处理结束了,对吧?”
陈从山有点看不懂江暖星,他总觉得江暖星在给他下套。
此刻的陈从山略显情绪失控,他下意识将江暖星给妖魔化。
陈从山警告道,“那份遗产,是我父亲特意留给我的两个儿子的!即便是在你和纪年的婚姻期间处理结束,也依旧是婚前资产,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你最好别给我打歪主意!”
江暖星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遗产处理结束就好,这样,她就能跟陈纪年离婚了,只要离了婚,她身后那几个拖后腿的家人,就不会再去找陈纪年的麻烦。
她这会儿非常痛恨江成骏和王春梅,若不是因为他们俩,她不会被陈从山骂到狗血淋头。
江暖星冲着陈从山解释道,“您别担心,我和陈纪年签署了婚前财产协议,我带不走一分钱。至于我弟弟带着我母亲去找陈纪年要房子的事,我回去会问清楚,该偿还的,我都会偿还,不会亏欠你们的。”
江暖星重重叹了口气,承诺着,“我和陈纪年会马上办理离婚手续,您放心,不会有任何经济上的牵扯。”
说完这句话,江暖星忽觉自己的心里空落落的,她是认真的,认真地在向陈从山承诺,言出必行,她一定会做到。可不知为何,她心里憋屈得慌,她说不上那种难受的滋味,很难形容。
陈从山有点意外,他还以为,江暖星会狮子大张口,或是开出额外的离婚条件,他完全没想到谈判会如此顺利。
陈从山确认道,“什么时候办理离婚手续?这件事是你自己去跟纪年协商,还是我亲自去跟……”
江暖星急忙道,“我自己去说就可以,您放心吧,我会处理好的。”
江暖星站起身,她实在没办法继续呆在这里。
她诚恳道,“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我就先走了。”
江暖星想逃走。
可陈从山却是想不明白了。
就在江暖星转身的一刻,陈从山满脸不解,“你贪钱我也能理解,但是你为什么还要在外面找别的男人?你是觉得这相亲公园里的人,会比陈纪年优秀?会比陈纪年有钱?”
江暖星没办法解释,若是她说出实情,倒出这场婚姻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那么吃不了兜着走的一定是陈纪年。
相较之下,倒不如让她背黑锅,无非就是个始乱终弃,花心大萝卜的骂名而已,她并不在意。
江暖星尴尬一笑,匆忙逃离了此地。
陈从山坐在原位,唉声叹气,他就是想不明白,自己的儿子怎么能被一个身份低贱的女人,渣成这样!
走出咖啡厅的江暖星,直接在路边打车。
从上车开始,她心底的怒火不断蓄积涌动,她恨不得杀了江成骏!
回到家中,一进门,江成骏正对着笔记本电脑开视频会议。
那场景倒也是搞笑,江成骏的上半身穿着白衬衫黑西服,下半身是叮当猫的大裤衩,以及一双花拖鞋。
江暖星径直奔着洗手间而去,出来的时候,她的手里捧着一盆凉水,她走到江成骏的身后,从头到脚淋了下去。
江成骏一声吼叫,随即关掉了笔记本电脑。
浑身湿透的江成骏,转身冲着江暖星怒吼,“你疯了江暖星!你他妈的喝多了吗!我在工作你没看到吗?你是疯狗吗!狂犬病犯了你!”
江暖星抓起身旁的凳子,朝着江成骏的脑袋便要砸去。
江成骏见势态不对,转身冲刺,躲到了沙发另一侧。
他做好防御姿态,“你你……你放下武器!放下!你有话给我好好说,别抽疯!莫名其妙进屋就打我,我招你了吗!惹你了吗!”
江暖星冲着江成骏,直接把凳子扔了出去。
江成骏侧身一躲,没中招。
江暖星本是一肚子火气,她想发疯,想发火,想打人,她本以为,江成骏已经变好了,哪怕变得没有那么好,也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可如今看来,都是她自作多情。
她满眼失望地看着江成骏,开了口,“你带着王春梅,去找了陈纪年,是不是?”
江成骏瞬间傻眼,他以为这事儿能一直瞒着呢,结果还是露馅了。
江成骏不占理,气势瘪了一半,他带着几分讨好和恳求,“不是姐,这都是好久之前的事儿了,我当时也是没办法,妈因为欠债的事情回不去家,她就去学校堵我,那我总不能把她带到这里是吧?我想着陈纪年是我姐夫,我姐夫又那么有实力,总能帮我安顿两天吧,结果……结果姐夫直接把妈安排去了郊外的住处,让她去郊外生活。那……那我就想着,先按着姐夫说的去做,等我有实力了以后,我再把妈……”
江暖星冲着江成骏声嘶力竭,“你是乞丐吗!乞丐还有尊严,你有吗!江成骏你根本就不配有尊严!我早就说过,我已经跟家里断绝了往来,断绝了父女和母女关系!可你死皮赖脸跑来城里来找我,我犯贱,我心软松口,让你在这里白吃白住好好上学,可你带给我的是什么?你让王春梅看到我这里有利可图,你甚至不经过我的准许,擅自带着王春梅去找陈纪年要饭!你以为陈纪年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忙吗?他那是看我可怜,看我像个傻子一样,被你们这群魔鬼吸血!我亏欠陈纪年的够多了,多到我要用五年十年去偿还债务!你呢,你继续往我的头上累加债务,还美其名曰是我应该做的,是你姐夫应该做的?”
江暖星涨红着眼,一声冷笑,“我他妈的欠你吗?你凭什么越过我去找陈纪年?你凭什么私自动用陈纪年这份人情!你有什么资格和脸面,去要求陈纪年给王春梅找房子住!你要脸吗!你还是个男人吗!”
江暖星指着自己的胸口,“我已经和王春梅还有江海断绝关系了,他们也在协议上签了字,我不管你认不认,我都已经不再是他们的女儿!我不欠王春梅的,更不欠江海的!从小到大,我要什么没什么,我连自己上学的学费和生活费,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我生病没人管,我出去摆摊被人威胁性命没人管,这都算了,就连我辛辛苦苦赚来的生活费和得来的奖学金,都要被王春梅和江海拿去贴补家用!当年车祸的赔偿金,还有我被迫嫁人的彩礼,都用来偿还家里的赌债了!我活该被你们榨干是吗?现在我的日子稍微好过点了,你又要带着王春梅来吸我的血,是吗!”
江成骏想回怼,却不知道应该怎么回怼,江暖星说的那些都没错,可他也是无辜的,从小到大,爸妈对江暖星不好,那是爸妈的问题,又不是他的问题!
思虑了半天,江成骏只憋出了一句话,“可那不是我的错啊!我带妈去找姐夫,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你嘴上说着你不管母亲和父亲,可你根本就摆脱不掉这层血缘关系啊!”
听闻此话,江暖星觉得恶心,她觉得自己身上流淌的血脉是脏污的,是罪恶的源头,是一切不幸的源头。
她意识到,她和江成骏的对话就是鸡同鸭讲,根本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
她指着家门口,命令道,“滚出去,带着你的行李,从这里消失。”
江成骏依旧觉得自己不是百分百的过错方,他觉得自己是无辜的,他仰着脖子应了声,“好,我现在就搬走!我本来也有能力一个人出去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