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江海和王春梅去了江小慧那里,江暖星如似被人喂了一口狗屎,还是热乎的。
她发了疯地回拨电话,电话打给江小慧。
可接电话的人不是江小慧,而是冯川。
冯川开口道:“暖星,我是冯川,伯父伯母的事你不用担心,他们一大早找到了我这里,我让他们暂时在我这里落脚,家里有空房间可以住。”
江暖星发疯道,“我姐呢?我姐同意了?江海和王春梅就是两个吸血鬼!你们为什么要收留他们?我和我姐已经跟他们断绝关系了!你把他们俩赶出去!”
冯川为难道,“毕竟是小慧的爸妈,我不好拒绝……”
江暖星抓狂,“你把电话给我姐!”
即刻,电话里的声音换成了江小慧,江小慧压低着声调,安抚道:“暖星,你别担心,他们就在这里住几天,很快就走了。”
江暖星大声道,“他们放屁!他们嘴里的话能相信?姐,你是糊涂了吗?那是冯川的家,不是我们的家,更不是他们的家,让他们赶紧走!”
电话里,江小慧犹豫了片刻。
江暖星听到了江小慧的叹息声,也听到了江小慧鼓足勇气的深呼吸。
江暖星沉默等待。
江小慧开口道:“如果我和冯川不收留他们,他们就会去找你的麻烦,与其让他们去骚扰你,不如就留在我这里。暖星,咱们俩现在拥有的一切,都是陈纪年给予的,陈纪年是我们的恩人,我不想给恩人添麻烦。如果爸妈找去了陈纪年的住处,这会严重影响你和纪年之间的感情,这不是我想看到的。”
江暖星皱眉,莫名的,她的鼻头开始发酸,“姐,你不能总是为了成全我,而委屈你自己。江海和王春梅这两个吸血鬼,我一个人应付得了,大不了就是你死我活!我根本就不怕他们!”
江小慧嗓音沙哑,“难道你不是吗?你为了成全我,总是委屈你自己,我看得出来陈纪年对你是真心的,你在纪年的帮衬下,一步一步走得非常好,所以剩下的烂摊子就让姐姐来收拾吧,我也应付得来。”
江暖星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江小慧打断,“这件事就听姐姐的,不要再去想了。我刚刚听冯川说,陈家那边出了事,好像是老陈总的身体出了问题,你这几天就好好陪在纪年的身边,帮他分担琐事。好了,电话挂了,我和你姐夫要去做早饭了。”
电话被挂断,江暖星站在菜市场的过道边,发着呆。
她甚至没察觉,自己的眼泪顺着眼角滑落,那不争气的眼泪,又一次因为自己的原生家庭而崩溃。
她用力抹掉眼泪,吸着鼻头,她忽觉,自己的人生束手无策。
她一边哭,一边买菜买肉,卖肉的老板瞧着江暖星鼻涕一把泪一把,心疼的不得了,愣是多送了她一些肉。
江暖星一边哭一边道谢。
可再多的肉,也解决不了她身后的家务事。
回家,做饭。
香喷喷的饭菜趁热装进了保温饭盒。
她尽量让自己不去思索江海和王春梅的事,她乘坐公交车去了医院,打算把餐食送给陈纪年。
抵达医院病房的门口,陈从山已经苏醒。
江暖星躲在房门外,愣是不敢进屋,她怕陈从山看到自己,继而突发怒火,若是陈从山再一次昏厥过去,她会恨死自己。
她想找个小护士,把饭盒送进屋,可就在这个过程里,她听到了病房里陈从山的嘶吼声。
“你是想让我死个痛快吗!如果你不跟江暖星离婚,你也不用找人给我做手术了,我现在就死在这病床上!”
一旁,陶宛芹急忙规劝,“老陈你别说这种话行吗!纪年也没说什么啊!咱们不提这个事儿了,你好好躺着,手术的事就安排在这几天了,医生说了你不能动怒不能动怒!你别生气!”
屋子里的陈纪年不说话,他只是冷着一张脸,反抗的话自然是不敢说出口的,毕竟人命关天。
江暖星躲在房门外,听着这些争吵。
她心里空落落,她知道陈纪年正面临着两难的选择,当然,她会让陈纪年去选择自己的父亲。
她把饭盒放到门口墙边,随即快速从走廊里消失溜走。
接着,她给陈墨发去了微信消息,说道:“陈墨,我做了一些饭菜,放在病房门口了,你拿进屋跟家人趁热吃,就说是你让家里的佣人做的,别让你父亲知道是我做的,不然他又好发火了。”
很快,陈墨回复道:“好的,我会偷偷跟哥说,这饭菜是你送来的。”
此时,病房内。
陈墨在回复完信息后,他偷偷把手机递给陶宛芹看,等陶宛芹看完手机上的内容,陈墨冲着陶宛芹使了眼色。
陶宛芹当即意会。
陶宛芹走去病房门口,拎起门外的保温饭盒,故作惊讶,“这是谁送来的饭盒啊?”
陶宛芹回身冲向陈纪年,“是不是暖星送来的?”
当即,病床上的陈从山怒发冲冠,“扔出去!她还嫌我死的不够快!想用饭菜毒死我!”
陶宛芹急忙道,“好好好,我扔出去,你别生气了啊!”
陈纪年自然是认出了江暖星送来的饭盒,虽然他不认同父亲的言行,可眼下父亲病重,为了保住父亲的性命,他只能先顺着父亲。
陈纪年拿出手机,给江暖星发去了信息,他想着,虽然没吃到江暖星送的饭菜,但不能辜负了江暖星的心意。
他发送道:“饭菜收到了,会好好吃饭的,你放心。这几天我会一直守在医院,不能回家,也不能去公司,以后餐食的事不用你费心,我都安排好了。这几天你照顾好自己。”
江暖星在看过信息后,心里自然是失落的,她才刚走出医院大门,就收到了陈纪年的婉拒,她明白,接下来的几天,她要主动消失才是。
后面的几日,江暖星过得魂不守舍,她每天往返于学校和家之间,她不敢去医院,不敢给陈纪年发消息,她也无法去找姐姐江小慧。
在陈从山的手术正式开始之前,她不能激起任何水花,更不能激怒江海去找陈纪年的麻烦。
傍晚回到小区,她垂头丧气,手里拎着的,是中午从食堂打包的剩饭,她打算随便凑合凑合,热一热当晚餐吃。
低头走路的过程中,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道黑影,她以为是陈纪年回来了,正准备兴奋抬头,看到的却是孙金子。
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孙金子歪了歪脑袋,“你精神分裂啊?变脸变得也忒快了点。”
江暖星有气无力,“你来干嘛?”
孙金子觉得江暖星的脑袋傻掉了,“我来干嘛?你这几天回家,是不带脑子回家吗?前天,你家门口躺了一只死耗子,昨天,你家门口躺了一只死公鸡,今天,又多了一只死蛤蟆,你都没发现?”
江暖星说道,“发现了啊,都是江海做的,我管不了,他就是个无赖。”
孙金子说道,“所以我就来了啊,陈总让我守着你,他担心你这几天出问题。”
江暖星两眼无神,“我没事的,江海那个人呢,就喜欢虚张声势,没什么真本事,我也不怕那些死耗子死蛤蟆什么的,他不嫌恶心,他就天天往我家门口扔,他开心就好。”
孙金子说道,“其实好几个月之前,我就留意到这个江海了,那会儿他就在这小区附近跟踪你,但是在我发现他以后,他就消失了,很久都没出现,这最近才出现。我那会儿还不知道他就是你的父亲,我也是刚刚得知的。”
孙金子纳闷,“你跟你父亲,是有多大的血海深仇啊,能闹到这个份上?”
江暖星提醒道,“这件事你不要告诉陈纪年,不然他又要担心了,让他好好处理他父亲的事。”
孙金子点点头,“成,陈总最近因为他爸的心脏手术,也是焦头烂额。不过还好,明天就手术了,陈总也能歇一歇了。”
听闻陈从山明日就要动手术,江暖星稍稍放了心,“那就好,终于要手术了!这几天我不敢吭声,不敢露面,当了好久的龟孙儿!”
孙金子说道:“这几天我多派两个人,在这附近守着,如果江海再来,我收拾他。”
江暖星没精打采,并不抱什么希望,“没事,不用浪费人力物力,随便他怎么折腾,都是些无聊的小把戏。”
江暖星忽然想起道,“你一会儿去哪啊?能不能顺路载我一程?我想去我姐姐那里。”
孙金子爽快道,“可以啊,小慧现在住哪里?”
江暖星直言,“冯川家。”
孙金子实在开心不起来,他拉着个苦巴巴的脸,强行应声,“行,我送你。”
十分钟后,江暖星全副武装走出家门,在楼下跟孙金子碰了面。
孙金子看着江暖星的诡异状态,吓得后退三步,“你……一手握着菜刀,一手拎着死掉的抹脖鸡,你……这是要干啥?”
江暖星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一身行头,左手一只抹脖子的死鸡,右手一把刚磨过的菜刀。
她也没什么坏想法,她就是想带着江海前天送来的死鸡,好好去恶心恶心江海。
江海以为她看到死鸡会害怕,可她偏偏就不害怕,她非但不害怕,她还要物归原主!今晚,她要当面再杀一次鸡,炖给江海吃!
江暖星一手拎鸡,一手握刀,朝着孙金子的车子走去。
她边走边道,“没啥事,杀只鸡去孝敬孝敬我那个该死的爹,辛苦他这么多年,欠了一屁股外债,还四处招摇撞骗耍无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