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星冲出酒店,意料之中,她并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身影。
她的手里握着那个盒子,盒子里装着于紫妍被切掉的手指。
此时此刻,江暖星的脑子是麻木的,她忍不住地浑身颤抖,她憎恨地看着街道对面的每一辆车和每一个人。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很清楚,这根手指,是陈墨在冲她示威。
她转身走回到酒店大堂,几十米的距离之间,她想清楚了一件事,昨日她在医院看到的人,就是于紫妍,不是她感知错了,也不是她胡思乱想,那个被蒙在白布之下的人,就是于紫妍。
她非常清楚,她如今的行踪和位置,已经被陈墨掌握在手中,而昨日,在她察觉到医院里的异常之处时,陈墨定然也在医院,并且,发现了她的存在。
这一切很巧,巧合到就像是命运的捉弄,她此行泰国,明明就不是奔着陈墨来的,可阴差阳错,还是在不知不觉中碰了面。
这根手指,是来自陈墨的挑衅,陈墨站在阴暗之处,而她江暖星站在阳光之下,她被一个只会躲在阴沟里使坏的臭虫,狠狠摆了一道。
她心里难受,难受的是,她觉得于紫妍大概率已经死了,昨日在医院看到的那个被蒙在白布下的人,应该就是死掉的于紫妍。
可她不明白,于紫妍为什么会出现在这家医院里?
她即刻走到酒店前台,同工作人员沟通,她询问,能否调出酒店大堂以及酒店外面的监控,她想看看送来这根手指的人,到底是谁。
得到工作人员的准许后,江暖星即刻上了楼,她找到了丰泽和陈晚音,此刻的丰泽和陈晚音刚睡醒,两人还处在晨间游离的状态。
江暖星把陈晚音拉到了丰泽的房间,她严肃开口道,“昨天我在医院看到的那个病患,就是于紫妍!刚刚我在餐厅吃饭,突然有人送来一样东西,是于紫妍被剁下来的手指。”
江暖星把盒子打开,放到了身旁的桌子上。
霎时间,丰泽清醒了,陈晚音吓到尖叫。
江暖星冲着丰泽开口道,“这就是于紫妍的手指,我认得出来,还有她手指上戴着的戒指,我也认得出。所以,昨天被蒙在白布下的人,一定就是她。陈墨已经发现我了,他也知道我看到了于紫妍,所以他才会送来这根手指,同我示威。”
江暖星忍不住哽咽,“于紫妍应该已经死了……”
丰泽深吸气,他揉了揉自己的脸,起身走到小桌子边,他看着盒子里的手指,他以绝对扎实的专业知识,判断道,“如果这真是于紫妍的手指,以手指的状态来看,应该不是死后被割下来,而是活着的时候……被割下来的。”
江暖星震惊道,“活着的时候被割下来的?可是昨天……”
江暖星再次回想昨日的情景,不解道,“可是昨天我看到的于紫妍,是被蒙在白布之下的,那时候的于紫妍应该已经死了,她的手臂垂下来的时候,她戴着戒指的手指,还是完整完好的。”
丰泽说道,“我非常确定,这根手指的状态,不是在死亡后割下来的,而是活着的状态割下来的。可以肯定的是,如果昨天你看到的那个人就是于紫妍,那么当时的于紫妍并没有死,应该只是昏迷,因为这根手指的状态不会说谎。”
江暖星询问道,“你真的确定吗?”
丰泽点点头,“我以前也解剖过很多尸体,这点专业知识,是不会出错的。如果你不相信我的话,我现在联系乐奇,让她带走这根手指,去医院做个研究比对就知道了。”
江暖星恳求道,“丰泽,能不能麻烦你的妹妹,帮我调查医院内部的信息吗?乐奇昨天说,医院的顶楼,会专门给一些特殊病人看病做手术,而且每一床病人出院时,陪同其侧的医护人员都会跟着离开。我现在回想,这一切似乎都对上了,于紫妍是被陈墨送到那家医院的,陈墨到底对于紫妍做了什么我不清楚,但于紫妍一定是在顶楼做了某种手术。我想拜托文乐奇,帮我查到顶楼的监控,以及医院这几日的监控,只要能看到陈墨出入医院的身影,这就是证据。”
丰泽想了想,说道,“我现在给乐奇打电话,交代这件事,但我必须提前给你打个预防针,这里是泰国,想给陈墨定罪没那么容易,而且,就算监控查到了陈墨,也未必能证明于紫妍在这里,因为昨天乐奇也查了医院的住院和手术名单,并没有于紫妍的信息。陈墨敢把于紫妍弄来医院,就说明在个人信息这方面,他早都做足了准备。”
江暖星说道,“只要能拍到陈墨的身影,就有希望。”
丰泽说道,“好,那我现在打电话。”
趁着丰泽打电话的功夫,江暖星得到了酒店工作人员的回复,监控里的送货人员,全程带着头盔,根本看不到脸,就连开来的摩托车车牌,都是沾染了污泥的,看不清楚上面的信息。
陈晚音傻站在一旁,发着呆,她喃喃开口,“陈墨……给于紫妍做了奇怪的手术?还割掉了于紫妍的手指?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是变态吗?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明明……他明明是个连小鸟都会怜惜的人,他怎么突然就变得面目全非了。”
陈晚音忍不住看了一眼摆在盒子里的手指,她反胃闹着恶心。
江暖星拧眉严肃道,“我们的位置已经暴露了,陈墨就是故意来示威的,他在警告我,也在戏弄我。”
陈晚音倏然恐慌了起来,“我们回国吧……我害怕,我害怕陈墨来找我的麻烦,我想回家了。”
江暖星并不想走,一是工作还没有完成,二是她对陈墨恨之入骨,如果就这么走了,她会咽不下这口气!
很快,丰泽打完了电话,冲着江暖星交代道,“乐奇说了,她会帮忙调查医院的信息,但有关顶楼的那些客户信息,她说她查不到,那些都是医院里的最高机密,像她这种身份,是没办法调出档案的。乐奇说,她只能帮你调出这几日医院的监控记录,看看有没有陈墨的身影出现。”
江暖星不死心,“怎么才能调出医院顶楼的客户信息?我现在非常确定,这个所谓的客户就是陈墨,但我想知道,陈墨对于紫妍到底做了什么!”
丰泽叹着气,“恐怕很难查得到。”
江暖星仍旧不死心,“那我就去医院偷档案,档案里总会留下有关于紫妍的具体信息,也会留下陈墨的相关信息。现在我们对陈墨是一无所知的状态,但陈墨却把我们调查的底朝天!”
丰泽不知如何解决这件事,他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安抚江暖星暴躁的情绪。
江暖星想了想,直接把电话打给了文乐奇。此时的江暖星是有些丧失理智的,但她并不糊涂,她只想解决问题。即便事情发展到了穷途末路的地步,她也必须踏出一条野路来。
电话接通,那头的文乐奇开口道,“暖星,你放心吧,哥哥跟我说了你的事,我会帮你调查监控的,但是顶楼的档案我真的无能为力,抱歉了暖星。”
江暖星说道,“顶楼的客户档案,平时都是放在哪里的?你告诉我具体位置就行,还有,平时你们医院里,能通过顶楼那三道电子门的人,都是谁?他们是用密码通过,还是指纹?还是门禁卡?”
文乐奇说道,“顶楼的档案,就在顶楼单独的档案室内。那三道电子门,第一道门是门禁卡进入,第二道门是密码,第三道门是没有密码的。”
江暖星说道,“医院里都谁有门禁卡?”
文乐奇提醒道,“你就算是偷到了门禁卡,也还有第二道门的密码,暖星,我不建议你这么做。”
江暖星实在忍不住,她不争气地流了眼泪,声音微微发颤,“我知道我这么做很冲动,大概率会失败,甚至会被当地的警方抓走。可是……我最好的朋友可能要死了,害她的人,是她曾经最爱的男人,也是我丈夫曾经最乖巧的弟弟。”
文乐奇在电话那头停顿了片刻,“你说的这个凶手,是个很坏的人吗?”
江暖星应着声,“他害惨了很多人,我最好的朋友,于紫妍和沈箐,都被他坑害了,甚至,沈箐还因为他而丢了性命。”
文乐奇深吸气,决定道,“我帮你吧,我妈妈曾经在顶楼工作过一段时间,她有门禁卡,也知道第二道门的密码。我可以帮你,我今天试着跟我妈套套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