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暖星和姐姐从菜市场采购回家,一进家门,就看到了摆在门口的大包小包营养品,其中还有一些叫不上名字的进口水果。
沈箐做着解释,“韩秘书送来的,说是听闻家里有人做手术,送一些补品过来。”
江暖星弯腰翻了翻,她瞧见了榴莲和山竹,一个上火一个降火,都是她爱吃却买不起的东西,她能尝鲜这两样东西,还是托了陈纪年的福气,呆在四合院的那一个月,她吃了好些上档次的玩意儿。
江暖星喜笑颜开,“都放冰箱里!都放冰箱里!”
江小慧在一旁提醒道,“暖星,韩秘书送来的东西,咱们日后是要回礼的,不然这朋友就没得做了。”
江暖星提着大包小包往厨房走去,“知道知道,放心吧,我不会欠人情的。”
江暖星和沈箐在厨房忙碌的功夫,江小慧回了房间修养身体。
江成骏收拾好自己的卧房,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半袖大裤衩,溜达到了餐厅。
他顺手打开冰箱,冰箱里装满了各种高级水果。
他伸手就要拿,厨房里的江暖星一声河东狮吼,“你敢!那是我们仨的东西!不是你的!想吃东西自己买去!”
江成骏满眼的不可思议,“江暖星你神经病吧!我刚交了两万块的房租!”
江暖星戴着塑胶手套,手套上都是腥臭的鱼鳞片,“你搞清楚,你交的是房租,不是伙食费!冰箱里的东西都是我花钱买的,还有我朋友送来的礼物!跟你一毛钱关系都没有!合租合租,你只能享受公共空间的公用设备,就连厨房里的酱油和陈醋你都不能碰!”
江成骏要气炸了,他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他觉得,既然他已经交了房租,他就可以随便差事江暖星,随便吃家里的东西,享用家里的一切!结果,江暖星一盆冷水泼了过来,不,那不是冷水,也不是冰水,那是硫酸!
江暖星倒是一点都不气,她胜在嗓门大,还决意要把江成骏兜里的那点钢镚儿都给他薅光!
江暖星缓了缓语气,“你想吃家里的饭菜也不是不可以,每个月交伙食费,一天管你一顿饭,但是说好了,冰箱里的饮料和水果,你还是不能碰。”
江成骏不会做饭,别说做饭了,煮泡面都费劲,他总是理所当然地认为,身为姐姐的江暖星和江小慧,就应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
这难道不是应该的吗?农村的家家户户,都是姐姐照顾弟弟,只要家里有男孩的,都是当成家中的顶梁柱去供着。
江成骏还置气呢,江暖星已经开好了价格,“一个月伙食费3500,一天一顿,你可以点两道菜,但不能挑特别贵的点,不然就抽你!”
江暖星冲着江成骏作势抡了抡胳膊,转身进了厨房,她幽幽道,“自己考虑吧。”
江成骏挺着一身傲骨,死不低头,他就不信了,他不吃江暖星做的饭,还能饿死不成?
可事实是,他差点被馋死在卧室里。
餐厅里的菜品一道接一道上桌,清蒸鱼,溜肉段,西红柿炒鸡蛋,素烩汤,一大盘的炒米粉,算是南北风格搭配了。
那香味,侵袭了屋子里的每一个角落。
江成骏饿得躬在床上,气得直哼哼。
他甚至给母亲打电话告状,可母亲也没办法,一是母亲掏不出来3500元的伙食费,二是母亲根本搞不定江暖星。
江成骏认了怂,乖乖交了3500的伙食费,坐上了餐桌。
江暖星并没觉得有多解气,她琢磨着,现在江成骏的手里还剩6500块,她得想想用什么损招,把那6500块也薅过来。
江成骏吃饭吃得香,江暖星提醒道,“锅碗瓢盆不用你刷,但是厨余垃圾你要负责,这属于公共卫生。”
江成骏刚要拒绝,江暖星瞪着大眼睛,硬生生把江成骏给顶了回去。
饭吃到一半,江成骏哪壶不开提哪壶,“我刚刚在房间里听你们聊天了,大姐做了人流手术,这事儿吴百强知道吗?”
江小慧有点黑脸,“这事儿跟他有关系吗?都离婚了。”
江成骏道:“难道没关系吗?你怀的是吴百强的孩子,打胎也要经过人家同意才行吧?反正,如果是我老婆怀孕了,不经过的同意就做这种事,我肯定是不允许的。”
江暖星夹起江成骏最不爱吃的西红柿,一块接一块地堆在江成骏的饭碗里,“那你嫁给吴百强啊!你不同意,那你跟吴百强结婚,你给吴百强生孩子!你被家暴被骗婚你不离婚,还死心塌地给人家生小孩!一窝一窝地生,一年一胎别歇着,歇着就是你大不孝,歇着就是你违背纲常伦理,违背三从四德,违背如来观世音,你生!”
江暖星把最后一块西红柿扔进江成骏的碗里,一字一顿,“使!劲!生!”
江成骏甩手扔了筷子,大吼道,“江暖星!你明知道我不吃西红柿!”
江暖星随意一笑,“是啊,你明明都知道,别人不应该逼着你吃你不喜欢的西红柿,那你刚刚站在道德制高点上说姐姐打胎不对,你以为你多高尚!”
江成骏被怼得没话说,他弄不过江暖星,直接下了桌。
江暖星没事人一样继续吃饭,沈箐在一旁笑出了声。
江小慧规劝道,“暖星,以后别跟他吵了,他就是个小男孩,他哪会懂这些。”
江暖星回绝道:“他已经20岁了,他不是小男孩了,他应该为自己的言行负责。”
沈箐主动给江小慧盛了热汤,调侃开口,“今天韩秘书来送礼品的时候,我俩见面都愣了一下。”
沈箐碰了碰江小慧的手臂,“小慧姐,韩秘书对你是不是有意思啊,如此关心。”
江小慧急忙解释,“这话可不能乱说啊,估计是看在暖星的面子才送的,我这种大龄女,离过婚还流过产,谁敢要啊,我都做好这辈子不婚的准备了。”
江暖星一边吃饭一边道,“你不婚我也不婚。”
江小慧道,“胡闹,别瞎说!”
晚些时候,沈箐催着江成骏去楼下倒垃圾,厨余垃圾不尽快清理,容易有异味。
江成骏穿着拖鞋下了楼,一身稚气大学生的样貌,懒散不修边幅。
他拎着垃圾上了电梯,电梯下行,在八层停留,电梯门开,走进了一个身姿妩媚的旗袍女,是杜烟雨。
江成骏并不认识杜烟雨,但他一眼就被杜烟雨的样貌气质所吸引,他几乎看走了神儿,在他有限的人生认知和经历里,他从未如此近距离地看到或是接触过这般性感妖娆的女人,电梯里瞬间布满她身上的香水味,那味道勾人心魄,纠缠却不浓郁。
电梯抵达一层,杜烟雨扭腰走出,江成骏还在原地发呆。
杜烟雨留意到身后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小男孩,她回过身,浅浅一笑开了口,“小朋友,你不下电梯吗?”
江成骏一愣,急忙冲了出来,他趿拉着拖鞋,心跳快得就要当场昏厥,他觉得她太美了,美到他窒息困惑,如一场梦,一场不真实的梦。
杜烟雨转身离开。
江成骏缓了好久才回过神儿,手里的垃圾袋散着难闻的异味,瞬间将他拉回现实。
他后悔,刚刚应该要个联系方式的,也不知何时才能再遇见她一次。
小区外,杜烟雨坐上专车。
车行上路,她拿出一根烟,下意识瞧了司机一眼,声音软绵,“师傅,可以抽烟吗?”
任谁都不会拒绝这样一位美女的请求,更何况这夜色为她的娇媚增添了色彩。
杜烟雨一边抽烟,一边拨通了电话,她开口道,“我还有半小时就到,你提前帮我备好解酒药。对了,我为了制造跟陈纪年偶遇的机会,租下了同小区的房子,你之前跟我说,陈纪年时不时会回到这边居住,你可别诓我。”
电话里的人说了两句,杜烟雨笑着道,“那就行,我能不能摸上他的床,就看老天爷给不给机会了。”
江暖星开学那日,她作为学生会的小干部,在两栋教学楼之间忙来跑去,同一学院里的人几乎都认识江暖星,超过半数的同学,都从江暖星这里买过东西。
大一那会儿,她自己跑渠道找商家,卖热水壶卖锅碗瓢盆,还卖蚊帐驱虫水,只要是大家伙需要的,她都卖。
为了给自己赚学费和生活费,她经常夜不归宿,在餐馆打零工,有时直接就睡在餐馆的员工宿舍。
她很少回自己的学生寝室,她怕她的作息会影响到室友休息。
江暖星听从导员的安排,下午三点在小礼堂有一场专题演讲,她要去现场帮忙张罗。
因为她形象好气质佳,导员让她做端茶倒水的礼宾人员,她倒是有模有样地穿上了那身黑西装,手里端着个托盘,跟着学姐进了休息室。
休息室里都是学校领导,距离演讲开始还有半个小时,领导们正在互相交谈,各个都是文质彬彬。
江暖星穿着不太合脚的矮跟鞋,衣服鞋子都是学姐发给她的,她端着托盘,托盘上是放好茶叶的陶瓷杯,要等屋子里的领导下令,她们才能把东西放到外面的演讲席上。
可等了好久都没等到领导放话,她跟学姐学妹们一同靠在墙边站得笔直,江暖星严重怀疑,领导把她们几个工具人给忘了。
江暖星想提醒领导,却被学姐阻止,说这样不礼貌。
江暖星本来就累,劳碌一天了,昨晚更是没怎么睡,她帮着姐姐看了一晚上的招聘信息,生怕姐姐找不到好工作。
江暖星偷着小懒,身体靠在墙壁上借力,她听着屋子里那些老领导的客套话,昏昏欲睡。
她低着头,眼睛耷拉着,就快睁不开。
这时,休息室的房门被开启,走进来的人正是应邀参加专题演讲的陈纪年,身后跟随的是秘书韩知远。
屋子里瞬间热闹,守在墙壁一侧的礼宾女学生们各个打了鸡血,她们早有耳闻学长陈纪年的各种成功事迹,都想一睹真容。
多金、成功,又年轻,谁人不想攀附结识。
陈纪年进了屋,同屋子里的老领导握手打招呼,氛围一派和谐,可就在这个无比和谐的氛围下,一声奇怪的“呼噜”声,打断了当下的热络。
所有人的目光投向墙边,站在礼宾人堆里的江暖星,保持着一种极其扭曲的姿态,端着托盘,靠着墙壁,歪着个小脑袋,睡着了……
因为歪过去的小脑袋,导致她呼吸不畅,发出了小猪哼哼声,可爱,但也有点愚蠢。
老领导皱眉不悦,其他几个女学生硬生生憋着笑。
陈纪年看得无奈,他怎么都想不到,江暖星竟然也在屋子里,而且又闹了笑话。
守在一旁的韩知远实在是忍不住,他捂着嘴笑出了声,情不自禁嘟囔道,“她是怎么做到的,这都能保持托盘不掉……”
没人上前叫醒江暖星,大家都在看她的笑话,只有陈纪年两步走到她身前,小心翼翼拿走了她手里的托盘。
而江暖星仍旧保持着端举托盘的姿势,小眉头紧拧着,半梦半醒之间。
陈纪年刚刚还觉得丢脸无奈,眼下只剩心疼。
他留意到江暖星脚上的黑色矮跟鞋,鞋边一圈勒着她脚背上的肉,勒痕泛红,鞋子明显不合脚。而为了保持身体的平稳,江暖星以微微斜靠的姿势,仰靠在墙面上,重心向后。
他看着她脖颈处若隐若现的那颗佛珠,她一直随身佩戴着。
身后有领导觉得丢脸,让人叫醒江暖星,学姐正准备这样做,陈纪年却冷着一张脸,伸手轻轻环在江暖星的后脑勺处。
他微微用力,以极其暧昧的拥揽姿势,把她的身体向自己倾靠而来,江暖星的额头靠在了他的肩膀处,他甚至都没有吵醒她。
她睡得更踏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