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碍于陈纪年的面子,江暖星一定会好好跟陶宛芹说道说道,送个小礼物还送出错来了,虽然不是什么正经礼物,但回应陈墨送她的那颗巧克力,也足够有心意了。
她怎么会想到,一个徽章能划破陈墨的手腕,而陈墨的身体又经不起任何伤口。
这简直就是无妄之灾。
江暖星忍气吞声,一副受气包的模样,一句话也不敢回怼。
陈纪年倒是看出了江暖星的不服气,平日里怼天怼地怼空气的江暖星,难得能主动闭嘴。
病床上的陈墨冲着陶宛芹斥责而去,“妈你为什么又乱发火!这件事和她有什么关系!你还想把我哥逼走吗!”
陈墨脸色苍白双眼涨红,好似他恨透了自己的母亲,为了能留住自己的哥哥,不惜忤逆母亲。
陈墨转过头,拉过陈纪年的手臂,他极尽卑微,“哥……对不起……我替我妈向你们道歉。”
陈纪年推开陈墨的手,未言语,冷漠无情绪。
陈墨手腕上的伤口还在流血,止血并非一件容易事。
陈从山把陈纪年叫出病房,父子俩去了走廊。
陈从山接连叹气,“你理解一下宛芹,陈墨现在这个状况,宛芹作为母亲一定会焦灼,她对你女朋友有情绪,也是正常。”
陈纪年冷漠道,“所以我现在可以离开了吗?”
陈从山说道,“一会儿你进去跟陈墨简单聊两句,然后我们就回家,你妹妹这几天一直惦记你,晚上我让吴嫂备了家宴,你带着你的女朋友回家住一晚。”
陈纪年不耐烦,“你只说让我来医院看他,现在任务完成了,我……”
陈从山的表情更加纠结了,他打断陈纪年的叙述,“从你自立门户离开这个家开始,家里的一切就都乱了套!陈墨久病不愈,家里一日比一日冷清,现在你妹妹刚读大二,前段时间她跟我说,她要结婚,如果我不同意,她就连书都不念了!”
陈从山沉着一口气,胸口憋闷,“但凡我能管得住陈墨和陈晚音,我也不会来求你!”
陈从山侧过身,面向走廊窗外,他年过半百,虽然前半生事业有成功成名就,可婚姻生活可以用“一塌糊涂”来形容。
人就是这样,擅长了某一方面,另一处就一定会有缺陷,没有十全十美之事。
陈纪年原本并不想插手家中之事,可听到自己的妹妹陈晚音突然想要结婚,他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陈晚音是他同父同母的亲妹妹,他可以不在乎陈墨,但他必然在乎陈晚音。
这些年,他忙着做生意扩张规模,忽略了妹妹的成长。
陈纪年松了口,“晚音今天回来吗?”
陈从山说道,“回来,她听说你要回来,急忙从学校往回赶了。”
陈从山继续道,“你今晚好好跟她聊聊,结婚不是儿戏!她才20岁,她哪懂什么是婚姻爱情!”
陈从山略有犹疑,“你跟那位江小姐……应该不是奔着结婚去的吧?结婚还是要选门当户对的好,你图个一时新鲜,爸能理解,秦家那边我会适当处理的。”
陈纪年并没有揭穿父亲的这番话,如果所谓的“门当户对”真的管用,父亲又为何会去沾惹小三陶宛芹?
三分钟前,病房内。
护士继续处理陈墨的伤口,守在一侧的陶宛芹,正趁机打量着江暖星。
江暖星最烦别人用这种目光打量自己,更何况是刚刚斥责自己的陶宛芹!
她瞪着大眼睛,冲着陶宛芹也打量了过去,陶宛芹用什么眼神看她,她就用什么眼神看陶宛芹!
陶宛芹的眼里有怀疑和不屑,江暖星的眼里就有成倍的怀疑和不屑!陶宛芹从头到脚打量她两遍,她就从头到脚打量陶宛芹四遍!那眼珠子在眼眶里都快转出火花来了,愣是给陶宛芹给看怕了。
陶宛芹开了口,“你是哪家的姑娘?父亲叫什么名字?家里是做什么的?”
江暖星如实回答,“我叫江暖星,我爸叫江海,他是个赌棍。”
病床上的陈墨噗嗤一下笑出了声,就连护士都乐了。
陶宛芹黑着脸,“你这是在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吗?”
江暖星非常认真,“那我应该怎么形容我爸的职业?概率学博士?数学逻辑分析大师?中国福彩慈善事业贡献者?”
陈墨笑岔了气儿,小护士直接不装了,捂着腰哈哈直乐。
此刻的陶宛芹自然是想不明白,堂堂总裁陈纪年,怎么会跟这样的女人谈情说爱?可转念一想,倒也不是什么坏事,她本来就看陈纪年不顺眼,如今有了江暖星这样的低等人拖他后腿,倒是省了她刻意勾心斗角。
陶宛芹不再询问了。
江暖星看向病床上的陈墨,她担心道,“你现在还疼吗?抱歉啊,以后不送你这么危险的小玩意了,我来之前的确是不知情。”
陈墨虚弱摇头,满眼笑意,“是我自己不小心,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真的非常开心你能和哥哥来看我,我跟哥已经很久没见面了,我一直非常思念他。”
江暖星不禁心疼陈墨,她觉得陈墨是个好弟弟,是个好品格的男人,相比自己家里那个挨千刀的江成骏,陈墨这样的弟弟,就是个宝贝。
她不太明白,陈纪年讨厌陈墨的点在哪里,如果只是因为陈墨的母亲是小三上位,感觉不太立得住,毕竟,陈墨那么爱自己的哥哥。
陈墨拿出手机,主动加了江暖星的微信,这时,陈纪年和陈从山一前一后进了屋。
这次的见面并没有持续太久,陈纪年也没有主动跟陈墨聊天。
江暖星跟随陈纪年走出医院大楼,上车后,副驾驶的陈纪年开了口,“陈墨加了你的微信。”
江暖星应着声,“嗯对,我们互留了联系方式。”
陈纪年说道,“别跟他聊天,如果他跟你说话,你就当看不见。”
江暖星实在忍不住好奇,“你为什么那么讨厌陈墨?我感觉他人还挺好的。”
陈纪年没有回答,转移了话题,“刚刚陶宛芹斥责你的时候,怎么没反驳?是怕我不高兴吗?”
江暖星笑嘻嘻,“我反驳了,趁着你和你爸去走廊的功夫,我怼她了。”
陈纪年微微皱了皱眉,有点想笑,但忍住了,他还想着要不要替江暖星出口恶气,现在倒是不必了。
陈纪年靠在椅背上,低沉道,“晚上你在我家过夜,让你姐别等你了。”
江暖星顺嘴便来,“要过夜啊?那要加钱吧!”
正在开车的韩知远笑出了声,陈纪年用力深呼吸平复情绪,如果不是他性子沉稳,他当真会把江暖星骂到狗血淋头!
陈纪年带着点咬牙切齿的架势,“好,加。”
江暖星提醒道,“那提前说好啊,是那种一人一间房的过夜,你不要想太多。”
陈纪年的牙齿咬得更紧了,“我没有多想!”
江暖星在心里敲着算盘,“过夜加一千怎么样?从我欠你的九十万里扣掉,那这样我欠你的债务就剩下……”
陈纪年插了话,“过夜酬劳算你一万,额外再给你一个附加任务,接不接?”
陈纪年微微侧头,瞥了眼财迷江暖星。
江暖星点头如捣蒜,“接接接!”
江暖星的身子往前凑了凑,她侧头看着副驾驶上略显慵懒的陈纪年,“什么任务呀?”
陈纪年说道,“你是女生,更懂女生的心理,我妹妹和你差不多的年纪,今年读大二,她现在一时头热想结婚,你帮我打消掉她的这个念头。”
江暖星听出了这个任务的难易程度,“这……不太好吧,老话讲宁拆一座庙也不能拆一桩婚。”
陈纪年冷冷一笑,他早都把江暖星拿捏的死死的,他开口道,“拆迁费九万块,拆不拆吧?”
江暖星激动,一掌拍在韩知远的手臂上,“拆!地都给你夷平喽!寸草不生!”
陈纪年无奈摇头,笑容挂在嘴角。
韩知远吱哇乱叫,“你拆就拆,你打我干什么!手劲儿那么大呢!手怎么那么欠!”
陈纪年低眉冷了韩知远一眼,韩知远立马收敛,再不敢大放厥词。
江暖星沉浸在自己的“还债算术题”之中,一边算一边嘟囔,“完成今晚的过夜任务和拆迁任务,我的欠款就剩下八十万了,未来可期!”
韩知远透过后视镜,看着江暖星发神经的样子,不禁翻起了白眼。
陈纪年觉得逗趣,其实那九十万对他而言,不过是股市里随随便便的涨跌起伏罢了,他说不要就不要了,可对于江暖星而言,严重到可以要了她的小命。
他也不想用钱去折腾她,多少显得有些不尊重,可除了这个方式,他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能把她捆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