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本家伯娘?”
宋毅骋与李氏互相打量片刻,通了姓名,李氏赶紧邀宋毅骋等步入二门后的中厅,分宾主落座。
此时的房间,别看是个大厅,其实并不大,这面坐了宋毅骋和苏小小,林茉晶和小丫头只能后面站着,对面坐了几个老头,想必是族中老人。
“伯娘,说来话长,当年我赵国丞相陆秀夫与枢密使张世杰施以李代桃僵之计,我祖才得以活命,那一年,二人带着我祖逃到硇洲岛,已经逃无可逃,但后有追兵,为了迷惑元军陆丞相背负一替身跳海而亡,张世杰带领所剩无几的士兵北上,在崖山死战,以迷惑追兵。却密令心腹之人带着我祖下南洋以活命。”说着宋毅骋叹了口气:“不想这一去就是匆匆数百年。”
从宋毅骋递上的伪造的族谱中显示,赵国末代帝王宋昺的爷爷跟宋家堡老祖宋若何同为宋家第10世,而如今宋家堡又传10世,算上开国祖宗到现在宋家堡当家人都为第21世公字辈,所以宋毅骋就伪造了自己是22世,反正这个也查不出真伪,随宋毅骋随便造,毕竟是出海逃命的,好多东西都丢下了。
“承志光复,决然光毅,后面呢?” 宋梐之是宋家堡主宋公瑞的亲叔叔,因为辈分够岁数大,所以主管着族中的杂务事儿。
“奥,家爷,祖上只定了这几字。”
“是啊,这八个字不简单啊,毅骋作何想?” 宋梐之眯起眼来看着宋毅骋。
“家爷不必多心,我祖有言,4字用完若不能光复祖宗基业就不要在做奢望,家爷大可放心,我此来只是走门亲戚,何况我即将上任千户所千户,同为宋氏后人,日后还要相互照应才是。”宋毅骋知道他们的心思,你可千万别想着造反啊,我们只想平静的过着大户人家的生活。
“毅骋能做此想最好不过,不知家中还有何人啊?”
……
只要不是揭竿造反,宋家堡还是很欢迎的,毕竟都是宋氏子孙,如果这是几百年前,大家重整旗鼓再图河山,可自从隐居于此,一开始可能还有那份心思,不过几代之后谁还记得故国,不过都是些茶余饭后的闲话罢了。
宋毅骋将提前设计好的身世详细介绍给他们,无非是数代单传,又遇到天灾,他这一支就剩下他一个人了,不过还好,他承袭了大量遗产,如今在台湾北部落脚居住,做些海贸的营生,如不出意外,千户所千户很快也就可以走马上任了。
到了中午的饭点,大排的筵宴,凡是有头有脸的宋家人都来见上一面,人也不少,男男女女几十人,这宋家堡只是宋家的一个支,一代代的子孙一代代的都分出去了,有在附近庄子上的,有进城的,总之都是随着族中产业的扩大,逐渐向外分支,而住在这里的几十人都是宋公瑞最亲近的。
“毅骋,这是老爷的堂弟公炘”李大娘子介绍着来人。
“见过叔父。”二人互作一揖。
……
“六姑娘呢?怎么没来?”宋公炘扫了一圈。
“叔叔不要管她,我们自吃我们的。” 李大娘子不耐的说道。
“嫂嫂,不是我说,家兄既生了她,还是要多加管教,这等节日全家都到了,独独她不到,她也到了年纪,我看早早寻一门亲吧。”
“叔叔说的极是。”
宋毅骋听的迷迷糊糊不知道说的是谁,不过根据虎子打探来的消息,这个六姑娘应该也是宋公瑞的女儿,只不过是妾生的,是宋公瑞酒醉后强上了一个丫鬟,只是生理上的冲动,这丫鬟说来也命苦,生下六姑娘宋小睿没几年就病死了,没了娘的孩子,可怜啊。
酒宴过后,宋毅骋在大娘子安排的小斯丫鬟的带领下住进一个小院落暂歇。
“公子,这个六姑娘怪可怜的。”小丫头一边帮着宋毅骋洗漱,还不忘感慨一下。
“哪个大家族没有这种龌龊事儿,都是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我们也别多打听。”宋毅骋可不想掺和这种狗屁倒灶的事儿。
“是啊,如若相公不宠,大娘子不爱,做妾的哪有个好的。”苏小小幽幽的看着宋毅骋。
宋毅骋一把搂过来苏小小和林茉晶:“放心吧,相公我就算不娶妻也舍不得你们,就算要娶,也要让你们都先相一相。”
“哼,又在我面前秀恩爱,秀恩爱死的快,公子你说的。”小丫头气鼓鼓的端着水盆出了门。
“相公,您到底想要娶个什么样身份的大娘子啊?”林茉晶知道汉人讲究个门当户对,可不是随随便便的。
“我啊,怎么也得是个公主吧。”宋毅骋昂着头幻想着,不过他知道,恐怕是没什么戏,公主可不是娶的,得尚公主,这他可不干,谁不幻想着娶个公主回家啊,要的就是公主这身份,说出去倍儿有面子。
宋毅骋一头躺到苏小小的大腿上,苏小小伸出手来给他按摩着头皮,林茉晶坐到另一头,把宋毅骋的双腿抬到自己大腿上给他揉捏着小腿放松着肌肉,宋毅骋舒服的头皮发麻,听着二女在一边闲聊着,不知不觉,渐渐睡去。
……
宋家的安排,中午的宴席吃了酒,下午睡个午觉,休息休息,等到了晚上,大家一起赏月。
月朗星稀,一众人围坐在桌前品着桂花酒,喝着玩月羹,玩月羹是他们赵国传下来的一种饮品,桂圆莲子加藕粉冰糖熬制,冰镇了喝,很不错, 吃着各种月饼糕点,有火腿馅的,也有五仁、莲蓉,豆沙馅儿的,也有皮酥无馅,油不肥舌,甜不腻口的,既有北方特色又有南方特点,月饼上还印着长寿、安康,无处不透露着大户人家的风气。
“不知伯娘家中的海船主要做哪里的贸易?”
“毅骋呢?”李大娘子反问道。
“哦,我啊,溜山国、浡泥国、占城、安南、寮国、苏禄、满剌加,锡兰、天方、倭国哪哪都去。”
“奥,倒是广博,主要做哪一方面?瓷器还是丝绸?”
“这个,都不是。”
“哦,那到稀奇了。”
“也不稀奇,我做的跟哪个郑芝龙一样的无本生意。”
“啊!!!”
“额!!!”
“毅骋,不知你可有郑家令旗?”宋公炘看向宋毅骋。
“啥玩意?”
“难道毅骋不知?”
“愿闻其详。”
原来要想在台湾海峡到东南亚这一片海域跑商船,每艘船必须向郑家购买一支令旗,3000两一面,可保一年平安,就算是荷兰人到日本去也得交这份保护费,郑家船队但凡发现没有令旗的,碰到就是一顿胖揍,然后开出罚单,财产全部没收。
“呵呵,原来如此,那就是我运气好了,至今没碰到过郑家的船队,我也不曾买过什么令旗,不过。”宋毅骋喝了一口桂花酿,甜甜的,口感还不错,“我想郑家也不想碰到我,见了面,谁收谁的保护费还不好说哦。”宋毅骋这点自信还是有的。
“毅骋啊,你可千万别小看郑家啊,就连那个六敖堡的千户都是他们的人呢,我看你还是早早买一面令旗的好。”
“好说好说,伯娘现在有几艘海船?都做些什么买卖?”宋毅骋还是要问问的,万一有合作点呢?
“哎,说来惭愧啊,自从郑家势大,我们的船队越来越不好做了,如今就只有一艘海船,每年不过是贩运些丝绸瓷器到台湾岛给荷兰人,远处都不再跑了。”
“嗯,实不相瞒,我在台北啊,还有些家底,如若大娘子有意,可以代我收购些物资,我定期来运,这样兄长也可省去3000两的平安银子。”
“嗯,不知毅骋有几艘船,如碰到郑家人如何是好?”
“我家相公商船虽少,可战船多,就算碰到也不怕。”林茉晶骄傲的插话到。
“你这小娘子好不晓事,这哪里轮得到你插话。”宋公炘有些恼,大男人说话,哪里轮得到一个小妾插嘴。
“叔父勿怪,她们虽是我偏房,不过我待之入正室,可知为何?”宋毅骋自然不愿意别人看不起自己的女人,当然也不能摔案而起,那是小孩子做派,成人的眼里没有对错,一切都可以谈,我只要把你说服,让你认可了就好,没有必要事事都如同主角打脸般,那种情节的发生只能说是幼稚。
“愿闻其详。”听宋毅骋这么说,宋公炘自然是要给面子的,面子互相给嘛。
“我啊,数代单传,就我这么一根独苗,我肩上的担子重啊,开枝散叶才是我的第一要务,她们每一个都是大娘子,每一个都承担着延续血脉的重任,所以说,她们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她们每一个都可以代表我做任何事。”宋毅骋淡淡的看着宋公炘,直到宋公炘避开他的目光。
“倒是我唐突了。”宋公炘也算是道歉了,赶紧顺阶下台,“林小娘子勿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