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一边表演着各式节目,耿小星一面给宋毅骋讲解着,大概流程无非是才艺表演,然后哭穷卖惨,台下又有托儿给衬着,一波一波的拨拉着众人的心弦,宋毅骋见怪不怪,这手段他在网络上见多了,前面万般的铺垫无非是抬高身价,让你出更多的银子而已。
“耿帮闲,她说的是真的吗?身世好惨啊!”身边的苏小小许是想到了自己,不自觉的就掉下了眼泪,闹得身边几女也都跟着垂泪。
“公子、哥哥,要不你买下她吧,她好可怜啊!”宋小睿和小丫头齐齐看向了宋毅骋,那眼神里都满含着委屈。
“唉,唉,你们听听就得了,你们还当真啊,这都是套路,就是要激起别人的同情心,一会才好让你出高价,你们可别着了人家的道儿。”
“东家,嗯,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怎么了,有事就说,无妨的。”
“这六六姑娘身世的确如那老鸨子所说,八成真,但也掺了二分假。”
“奥,细细道来听听。”宋毅骋来了兴趣,听故事,尤其是听女人的故事就是这么让人津津有味,这八卦之心是个人都有,而且很强。
根据耿小星所说,原来这六六姑娘还是官宦之后,沦落到此也算是天意弄人,他父亲名叫王来聘,自小家境贫寒,不受族人待见,因而出走游学,潜心习武,这一年拜到扬州陆家学习刀法,期间与陆家小姐产生了情愫,珠胎暗结,被陆家知晓后不容于陆家,这陆小姐也是个刚强的性子,竟与王来聘私奔而去,次年就诞下一女婴,那一日正是六月初六,因此便取名为六六,就这样她们夫妻二人带着六六四处游历,做过护院,也干过镖师,直到六六到了十二岁这一年,王来聘听说朝廷要开设武举,设立了武状元,要进行武科会试,他们便变卖了家产,一路从州府来到了京城,这一年大月国崇祯皇帝在京师举行了全国武举会试,王来聘刀法武艺无出其右者。
不出意外的,王来聘被亲自审阅的崇祯钦定为一甲第一名武状元,而同科的还有会元翁英为武榜眼,张载赓为武探花。
求贤若渴的崇祯皇帝还降下圣旨,要同文榜进士一样,举行盛大的传胪大典,文武百官齐集金銮殿下,听鸿胪寺官传唱武状元姓名,甚至在金殿传胪后的第三天,还赐了恩荣宴,宴后,还御赐宝刀一柄,那刀鞘上有雕花,极是名贵,足见皇帝对王来聘这个武状元的喜爱。
被授予从二品山东副总兵的王来聘第二年在平定孔有德、李九成等的叛乱时亲自攻城,不幸战死,王来聘也算是用生命报答了崇祯皇帝的越级提拔与厚爱。
他的死也许是注定的,一个空降的高官,让从底层摸爬滚打数十年的人如何服气,这恐怕也就是身为从二品的副总兵居然要亲自攻城的原因了,下面个个给你使绊子,阳奉阴违,任你能力再强,也难有作为。
王来聘死后,剩下孤儿寡母的,生前的同僚不说帮扶,不去欺辱就已经算是好的了,那些个嫉妒其高位的官员不能说个个,总有那些因妒生恨的人,总是去欺辱者孤儿寡母,其妻陆氏不堪其扰,在忧心与悲愤中含恨而去,只留下了14岁的六六独活,可那群可恶的痞子依然不肯放过她,说来这种人也是可恨,总要搞得人家家破人亡才甘心,一个14岁的孤儿能懂得了什么,不多久就被卖到了这环香楼中。
“东家,你看,这厅中少说一半人都是军中人,好些个我也是认得的。”
“我去,这也太可恨了吧,整死人家爹娘,连孩子都不放过?”
“败类!无耻!”听了耿小星的讲解,几女不住的咒骂着,也难怪,这事儿放谁身上也是个惨剧啊,搞死大人还要淫其妻女,这人心啊,算是坏到骨子里了。
“相公,我们为她赎身吧,好不好?”一边的苏小小摇晃着宋毅骋的胳膊,撒着娇,宋毅骋看着陷在软腻之中的胳膊,暗叹一声又大了。
“好,随你们的意,一会你们就举牌,一定要挑衅几个家伙跟咱们唱对台戏,把赎身银子抬上去。”
“为什么啊?”几女不解。
“当然是为六六出口气啊,价越高才能越抬身价,这事儿啊就留在他们心里了,可是他们吃又吃不到,咱们恶心死他们,以后但凡得了机会,总要叫他们生不如死。”
“东家,对手可是现成的,据我所知,那楼上天子一号房的主儿,也是对六六有意的,也想着在这梳拢会上拔得头筹,待会稍作语言挑拨他就能上钩。”
“这敢情好,今天可来着了,各位可坐好了,大戏可要上映了,虎子,去通知弟兄们带些钱过来,今晚上咱们就给这京城公子哥们上一课,什么叫做一掷千金,挥金如土。”
“我出五十两。”
“五十二两。”
“哼,老子出六十两。”
“喂喂,几十两的就别出来丢人现眼啦,爷们儿我,100两。”
……
各种环节早就把各位嫖客的胃口给吊的足足的,老鸨子这才宣布开始唱卖,一时间各桌开始举牌出价,跟后世的拍卖会能有异曲同工之妙,只不过这里拍的却是女人的初夜权,此时价格已经被推到了二百八十六两,这已经是普通人十五六年的收入了,放到宋毅骋的维度,那购买力就是一百五六十万了,就为了一个初夜,可真是豪横的很,别只看数额这么高,实际跟后世也没啥分别,那特别高端的会所要是拍卖个明星网红的初夜,能出几百万的大有人在。
“楼下的朋友,你们这三两二两的往上叫,忒的辱没了六六姑娘,我看不如每次加价不能少于五十两银子如何?”楼上包厢里传出一个声音。不待众人有所回应:“我先出个五百两,今天我是势在必得。”
“哦,我当是谁呢,原来是李公子啊,好说好说,那我就多你五十两,五百五十两好了。”
“哼,孙衙内,五百五就别出来显摆啦,兄弟我出七百两。”
……
这下楼内包厢雅间的接过了竞价棒,大厅中可就哑火了,这些人躲在包房内,只凭声音就能判断出价的是谁,可见这帮公子哥们平日里也都是认识的,只不过叫价中充斥着火药味,出价就出价,还得挤兑挤兑对方,这帮算得上是顶级二代们了,谁也不服谁,不多时已经推到了一千两白银的高价,这已经是争出了火气。
“东家这是天字一号的温公子,首辅温阁老的孙子温昰,他爹是中书舍人温侃。”像耿小星这类人记性好,认人准,在京城里要吃得开这都是必备条件,要是换个脸盲症的,认不准人可是要吃大亏的,上面一但叫价,但凡耿小星认出来的都会给宋毅骋说说他们的背景来历,刚才他们可是打算要给这六六姑娘赎身的,他闹不准宋毅骋的深浅,万一摊上事儿了就是他的失职了,正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这也算是做了一番敌情分析,好让宋毅骋心里有个底儿。
“怪不得,就属这家伙最能装,原来是顶级官二代啊,正好会会他。”说罢,宋毅骋便让虎子叫个一千二。
“楼下哪来的小瘪三?敢跟本公子争抢?一千三。”
“公子?”
“叫一千五。”
虎子听完也不客气,站起身来高声叫道:“我家公子出一千五百两。”
温昰加到一千的时候,已经没人给他争了,一是价格已经远超正常清倌人了,二一个大家伙谁也不傻,见温昰势在必得,也就顺水推舟卖个面子给他,没必要为了个女人去得罪他,倒是有些恨不得淫人妻女的家伙倒是想得罪,可惜兜里不宽裕,也争不过,宋毅骋这一下插一脚,就让温昰很没面子了,何况他让人看了,也没人认识宋毅骋,还坐在大厅,他就觉得这是故意给他搞事儿的,让他下不来台,这一股无名之气就往上窜。
“嘿,给你脸了啊,楼下的小子,你是何人?”温昰站到窗口居高临下的怒视着宋毅骋一桌。宋毅骋也不恼,站起身来忽闪两下扇子,“小生姓宋名毅骋,温公子幸会了,正所谓价高者得,你不会银子没带够吧?”
“哼,银子小爷我多的是,怕只怕你没银子跟。”实际上温昰是怕这家伙是个托,故意抬价的,这种事常见的很,最后在来个人踪全无,等你意识到上当,人都找不到,人家青楼更是不认,你只能吃个哑巴亏,即便他是首辅之孙也不好处理,这但凡能开起来的大楼子,哪个没点过硬的后台。
“奥,既然如此,那不如公子点两个信得过的,咱们验验资?”
“嗯,这倒是新鲜,何为验资啊?”
“就是让人看看银子带了多少,带够了没有,是不是在乱叫。”
“哼,我堂堂内阁首辅之孙岂会乱叫,倒是你,来历可疑。”
“有银子没银子可跟认不认识没关系,在这里可不讲交情。”
宋毅骋跟温昰你来我往你一言我一语说了几句,无非就是探听底细,这种衙内再傻也不是一般人能比的,他们不会像普通人一样急眼了就干,不计后果,先摸清底细,要是能拿捏的,他们才会毫不犹豫搞死你,没摸清底细前也就是打打嘴炮,谋而后动是他们身为衙内的必修课。
“温公子,六六姑娘的身世在座的都知道,今天你我齐聚一堂都是为了什么而来自不必说,六六姑娘的容貌姿色自不必说,她的家世出身想必诸位也都明了,明说了吧,她与我有缘,我是想给她赎身的,想必温公子也会成人之美吧?”
“宋公子,你怎知我不想为六六姑娘赎身呢?”
“奥,这么说来,温公子也是带足了银子的啊!”
“那是自然,看来宋公子还是执意要与我争一争了?”
“既如此,不如我们让这环香楼的鸨子说说?”
“正欲如此。”温昰啪的一声合上折扇,扭头看向台上的老鸨子,说道:“钱妈妈,说说吧,为六六姑娘赎身,你划个道吧?”
这老鸨子早就笑的合不拢嘴了,这光一个梳拢银子就是别人的三四倍,以后肯定大红,必然成为她手里的一颗摇钱树,正盘算这让这台下俩公子再斗会儿,这就想着要挖走她的摇钱树了,她哪里肯干,急忙说道:“哎呀,我这女儿还小,她要是从了人,以后可不要想煞我也,两位公子勿要为了一个女儿伤了和气,如思念六六,常来看看她,她就知足了,哪里还敢求其它。”
听到老鸨子拒绝,温昰脸上有点挂不住,这是不给面子啊,我说要买,你居然不肯,“哼,钱妈妈,你可想好了再说,我看我们还是问问六六姑娘自己愿不愿意为好。”这就是顶级衙内的话术,给你个眼神自己想去,想不明白上位者话里的话,那可就在混不下去了,老鸨子自然是聪明人,虽然她这环香楼背后也有靠山,而且很硬,但谁都清楚,一但到了神仙打架的地步,她要么是炮灰,要么就是弃子。
“六六姑娘我有几个问题想问你,不知…”宋毅骋不等老鸨子去问六六愿不愿意就抢过来话头,对于一个姑娘来说这就是个抉择的路口,他既然决定要救人,就要解去人家后顾之忧,这种情况下换做是谁也把不准,留在青楼下场自不用多言,但兴许以后也能碰上个真心的给你赎回去,这种概率实在太低了,也正因为经历了这种假心假意,才有了婊子无情,这都是有因必果的轮回,但要让他们赎身,趁着现在还是清白之身,也许能受宠,也许是另一个火坑,毕竟六六对他们二人都不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