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启程后,一溜的马队还是那么拉风,沿着官道行不几日就到了济南府,这次得进去了,来的时候不赶巧碰到了劫道的,济南城也没进去,这回用了人家李廷槟的介绍信,来到了人家做官的地界,不拜访一下可说不过去。
“提刑按察使司副使也是妥妥的高官了,礼可不能少了。”宋毅骋骑在马上,对着旁边的宋小睿说道,毕竟从名义上来说,这可是她正儿八经的亲戚,她得叫人家外公,都得随着正妻的亲属关系论,妾生的孩子都得跟着正妻的孩子叫,比如贾宝玉同父异母的妹妹贾探春,她就得跟着贾宝玉叫王夫人母亲,叫王子腾舅舅,即便叫自己的母亲赵姨娘也得跟着贾宝玉叫姨娘。这是这个时代的道德要求,所以并没什么心理的坎儿,正是约定俗成,要是放宋毅骋那个年代谁能叫的出口,就算家里的红旗认了你外面的彩旗,彩旗生的孩子也不会叫红旗妈妈。这就是当意识形态形成以后,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所以宋小睿也根本没有心理负担。
“嗯,哥哥,听你的,我这外公,也就小时候见过几面,现在见了也不认识。”
“那倒没关系,见了面自然会认识。”
“哥哥,可惜我在人家面前可没什么地位,也帮不上你什么。”
“非也非也,正所谓人情如纸,张张薄,世事如棋,局局新,一个人在发达的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穷居闹市无人问,富居深山有远亲,所以你可不要妄自菲薄,人都是利己的,你过得不好,对于他们来说就没有价值,所谓的亲戚也就觉得你没有什么可结交的必要,也就根本不会去维护你们的亲戚关系,不在背后捅刀子就不错了,但现在你可不一样了,不管怎么说,你是我的姨娘,只要这个消息传出去,你身上就有了价值,那些趋炎附势的亲戚一定会来跟你走亲的,因为他们觉得你会给他们带来很多好处,他们会着急忙慌的扑过来,所以啊,等我们见了你这个所谓的外公,你也无须自卑,自信点,腰杆挺起来,因为我就是你的靠山。”
这倒不是宋毅骋膨胀了,现如今的宋毅骋要身份有身份,要银子有银子,同时又是李廷槟上级眼前新进的红人,他现在是有身价的,不能说跟李廷槟平起平坐,但也能是对等的关系,不必卑躬屈膝,自然宋小睿的身价也就倍增了。
……
正是一座济南城,半座德王府,说一半夸张了,整个济南城内,北面是大明湖,中间的西面则是占地极广的德王府,德王府东侧才是济南府衙门,济南府没别的就是泉眼多,不过大多都被达官贵人给占了,修成了自家后花园一景,但凡有点权势的都会圈一眼泉眼到自家的后院做景儿。
李家早早派了家丁在城外迎接,要不然宋毅骋这百十号人马可进不来城门,本来宋毅骋打算就带几个人进来算了,大部队就留在城外找地方扎营就可以了。
但往来沟通的家丁说他家副使老爷已经给亲卫们备下了院落住处,也准备了草料,一定要他全员都请来。
“这是为啥,不方便啊公子,还是咱们自己扎营来的自在。”虎子在边上嘀嘀咕咕有些不爽,他还着急赶着回家呢,可不想着来回入城受拘束,他们在城外多自在,等公子办完了事儿,说走就走,多利索。
宋毅骋拿起马鞭就是一下子,当然是不会用力了,“这叫花花轿子众人抬,众人拾柴火焰高,明白不?”
“没明白!”
“唉,愚不可及啊愚不可及!”
“额,请公子指点。”虎子抓挠着耳边的头发一副我想知道的好学生模样。
“我估摸着,这里面有两层意思,第一呢,他为什么点名要小睿务必过来,这也算是给小睿正名了,让我们这样大张旗鼓的招摇过市,这小睿脸上岂能无光。”
“是啊是啊,就跟衣锦还乡一样,得显摆出来。”
“差不多就这意思吧,不过也不尽然,这里又不是乡,何来衣锦还乡,他只是在借机抬高宋小睿的身份,表明他们李家甚至是宋家的态度,这样才能更拉近我们的关系。”
“那,公子,第二呢?”
“这第二个意思可就深了,这李副使到时候安排个迎接仪式,这可是天大的面子给到小睿,甚至说是给到我,话反过来说,我们这也算是一方势力,精兵强将的,另外还是两个阁臣面前的红人,我想我们在京城跟两个阁老会面合作的消息一定比我们先到这济南城,多少双眼睛看着呢,说到底就这两方面,军与政,要是我们都休憩到李副使家里去,你想想,这副使的身份一下子可就高了。”
“公子,这么说那李副使可占了咱们的大便宜了。”
“话可不能这么说,谁占便宜还不一定呢,不过啊,只要对自己有利,就不要管别人怎样,即便别人得利更多,可如果没有这个人,你自己就得不到这个利,所以说啊,不要眼红别人得到的多,归根结底还是要看自己的分量够不够,自己份量不够,得到的自然少,自己分量够,得到的必然多。”
“好有道理啊,公子,不过,我没听懂。”
“呵呵,这就叫做花花轿子众人抬,要互相抬,就跟轻功一样,你左脚踩右脚,右脚再踩着左脚,反复之,你就可以飞天了。”
“公子净骗人,哪有这样的轻功,不可能的。”
“哈哈,你个憨憨,我是打比分。”
“比方是谁,为什么要打他?”
……
轻功不能左右脚互踩,但吹捧可以,只要两个人互相捧,都能得到名气,你要自己吹就是王婆卖瓜,遭人诟病,但两人互相吹,那就没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