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儿?”
“老爷,这王之仁的堂哥叫王之心。”
“嗯,王之心?没听过,什么来路?”
“总督监军御马监掌印太监中军协理。”
“哦?太监?”
总督监军御马监掌印太监中军协理在太监这个行业中职位可不低,像这个等级的,拢共也就那么十几二十个,可见其权势还是很重的。这也是要去拜访的原因了,人家有后台啊。
“对了,老爷,此去苏州府,还有一人要去谒见。”
“谁啊?”
“应天巡抚张国维。”
“为啥啊,我也归他管?”
“老爷,这副总兵也就是品级高些,又不是总兵,对咱们没有太多的管辖权,但是应天巡抚可是管着你的。”
宋毅骋细细问了刘淑英,这才知道,这应天巡抚全称是总理粮储提督军务兼巡抚应天等府,这一个等府就包括了应天、承天、苏州、松江、常州、镇江、太平、池州、徽州、宁国、安庆和广德,如果松江府算作一个市的话,这应天巡抚妥妥的就是省长,比省长还大,因为在民政上还有个布政使,而这应天巡抚还有提督军务的职责,这是军事民政一把抓啊。就这江南这一片全大月国最富饶的地区,不管是民还是军,全归他管,可见权柄之重。而且人家提督军务,这里不管你是总兵还是副总兵还是游击甚至卫所都归人家管。
而副总兵其实和宋毅骋的游击将军只能算是独立的两个部门,都有自己的营兵,各管各的就行,这个只能说是就近拜访一下同事,而应天巡抚张国维这里才是顶头的上司,重点巴结的对象。
“行吧,这方面,夫人你比我懂得多,就听你的办。”
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跟同事领导打好关系,不是要求能他们能提携帮助自己,而是要他们不要给自己下绊子扯后腿,关键时刻别卖了自己。这就跟宋毅骋那个维度的孩子们上补习班一样,大部分的目的不是要学的多厉害,而是保持住现在的地位,不让后面的人追上自己。
这日一早,老周就带着已经准备好的几辆大车出发了,车上拉着各种礼物,老周是提前宋毅骋两天先行的,毕竟马车走的太慢了,宋毅骋要晚上几天再出发,预计到达苏州的时间也就前后脚,老周先行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下拜帖,这时代跟宋毅骋那个维度其实差不多,到了这个层次的都要先联系,预约会面时间,在宋毅骋的维度,稍微个企业公司,要见面还要先叫秘书打电话预约呢,这是陌拜,陌生人拜访,自然提前要联系预约见面时间,都是必须的步骤。
宋毅骋给小丫头她们造的四轮大马车没有拉出来,新鲜一阵后,最近已经扔到库房里面吃灰了,至于为什么,很简单,路况太次了,即便是官道,其路况也是一言难尽,其它小路,更是难行,没有宋毅骋那个维度的水泥路甚至是沥青柏油路,即便有减震,坐车也是个受罪的事儿,也不是不能坐,是要看速度的,要是慢慢走,还是可以的,但那种速度也就跟快步走一样,一天走不了多少里,还不如直接骑马,当然了,这也是在外面跟着宋毅骋骑马习惯了,要是换做其他的官员富户人家,谁会允许后宅骑马出门招摇,这一点宋毅骋不在乎,在军中,有时候他还会让自己的姨娘登台给大家唱歌呢,所以自刘淑英以下要是出门,距离近的话可能会坐轿子,就相当于是骑自行车了,稍微远点就会骑马,就相当于开车了,几个月的时间,潜移默化的,夫人姨娘们也都习惯了。
林天力带着两伍的特种兵负责安保服务,宋毅骋的尼蔻已经被牵了出来,这次众女没有跟着,刘淑英只让三姨娘林茉晶带着丫鬟林依一路服侍宋毅骋的起居,之所以让林茉晶跟着,刘淑英说她是医生,万一有个头疼脑热的,也方便,出门在外她别的不担心,就担心宋毅骋的健康。
宋毅骋无所谓,带着谁都一样,不过,现在的游击将军府各种事情实在太多了,刘淑英还有八大姨娘都各有职事,忙的很,根本顾不上,按宋毅骋意思可以一起去,但刘淑英没有同意,因为按传统,夫人通常是不跟着夫君外出的,就算是到外地当官,那也是带着妾室去,夫人要看好家里,因为根儿在这,不能丢了,在一个原因就是这府里大事小情必须有个能拍板的,宋毅骋出门之后,刘淑英就要坐镇。
“苏州,我们来过。”宋毅骋骑在马上不紧不慢,此时天色刚刚亮,如今已是盛夏,中午太热了, 一般都是找地方休息避暑,也幸亏天亮得早,天黑得晚,所以都是趁早和晚赶路。
“嗯啊,老爷娶亲的时候我们路过过。”林茉晶和林依一左一右的跟在宋毅骋两侧。
“是啊,上次来还是上次来的时候。”
“啊!老爷,我没去过苏州府,不过听说,苏州府好不繁华哦,比扬州府强多了。”林依遗憾的说,她的确是没来过,上次是宋毅骋娶亲路上路过的,林依的等宋毅骋到了南京才遇上的,而之前,林依想必一直在扬州府接受培训。
“林依啊,你老家是不是两广地区的啊?”
“老爷为何如此说?”
“听你口音有些像。”
“我也不知道,我很小的时候就被卖掉了。”
“哦,那你还记得家人吗?”
“老爷,很小的时候,没什么印象,只记得家里很穷,姐妹跟多,后来把我卖了,那会特被恨,可是后来就无所谓了。”
“长大了,见多了,谁家里能过得下去会卖儿卖女,肯定是过不下去了。”
“嗯,婢子也是这样想的,所以就无所谓了,不过现在还要感谢我的父母。”
“哦,这是为什么?”
“要是当时不卖我,婢子怎么能碰到老爷呢?”
“哈哈…”宋毅骋扭头看向这个貌似是两广人的林依,个子不高,瘦瘦小小,尤其是那小脸,特别娇小,笑起来很治愈,而且更重要的是,她还会一点点两广的方言,说起来根本听不懂的那种,想到这里,宋毅骋问道:“对了,林依,上次让你学的歌儿学会了吗?”
因为宋毅骋一直带着她们住宿在黑珍珠号上,在船东房出来向着船尾方向,两侧各有10间公寓,每间都能至少住2个人,公寓式装修,各不相同的设计风格,中间是过道,过了这些房间之后,就是大浴池,在之后就是影音表演厅,这里K歌放电影设备一应俱全,那一日之后,宋毅骋教给林依一首粤语歌儿,这个歌儿女生唱的话,会听的欲罢不能,宋毅骋看来看去,就林依最适合唱了,每次唱,他都会有那种升起的感觉。
“当然学会啦,老爷要听吗?婢子现在唱给老爷听。”说着林依咳嗽一声清清嗓子,就唱了起来。
“留神,三台共,待众开台拉面此莲蓉,有防工,大餐梦,外卖七地云里云里英雄…”
宋毅骋骑在马上差点硌住自己,赶紧站起来调整调整,林依唱完之后,宋毅骋啪啪啪的拍起了手掌。
“唱得好,有赏!”
“老爷老爷,赏什么?”
“赏你个火腿肠!”
“哦?”
“嗯。”
“好吧。”
宋毅骋看着红透脸颊的林依,不再跟她撩骚,拿起马鞭一打马屁股,“尼蔻,冲啊!”
从南汇到苏州城不过两百六七十里,骑马而行,两三日也就到了,老周在城门口安排有接应的人,宋毅骋一到,就能看到。
老周在苏州城了安排妥当了住处,宋毅骋沐去风尘,重新换上一套宽袖交领的道服,头戴一顶四方巾,这就是大月国中上等家庭在家的日常穿着,文人士子也是这么穿,宋毅骋自然也不例外。
“老周,怎么样,拜帖送了吗?”
“回老爷,送了,应天巡抚张国维约的是后日一早。”
巡抚到哪都是封疆大吏,忙的很,想见一面可不容易,能预约上就不错了,所以宋毅骋也不在乎等上两天,只是这两天干什么,宋毅骋就不知道了,逛街?似乎也没什么可逛的。正无聊的时候,林天力过来禀报,说是门口有一个叫陈贞慧的来访。
“哦,快请进来。”
陈贞慧在苏州城,宋毅骋并不意外,他老家就在苏州西面,隔着太湖遥遥相望,苏州作为江南乃至全国有名的富饶之地,这里有他家的产业,宋毅骋以前就听他说过。
等林天力引着陈贞慧进来,二人见礼,分宾主落座。
“林依,给陈兄上茶。”
说来宋毅骋还要感谢陈贞慧,这林依可是陈贞慧帮忙从扬州选的可人儿,品行样貌各方面都不差。
“我这刚进苏州,陈兄就知道啦?”
“昨日偶遇了老周,这才知道贤弟今日也会到苏州,正好今日无事,就来找贤弟了。”宋毅骋娶亲的时候,陈贞慧和老周都在,自然认得。
“陈兄,怎会在这苏州城呢?”
“不仅是我,温昰也在。”
原来他们搞完了南京的商铺,就来苏州复制项目了,如今双方跟宋毅骋的贸易合作,已经渐渐步入了正轨,因为他们的商品都是新鲜玩意儿,所以市场反馈不错,如今也是飞速发展阶段,那像苏州杭州这种富饶之地,自然不会放过开店面。温昰在的地方陈贞慧肯定在,或者说陈贞慧在的地方,温昰也必然到,他们既是合作关系,又是竞争关系,就如同开封菜和麦老头一样,既合作垄断市场,制定价格,又是竞争关系,争夺客户资源。
“为兄在这里恭喜贤弟高升了。”
“谢过陈兄。”
二人闲聊一番,宋毅骋问了陈贞慧温昰的住所,既然见到了陈贞慧,那要是不叫温昰,情面上是过不去的,拿到地址之后,宋毅骋吩咐林天力去寻温昰。
温昰不认识林天力,但他一听陈贞慧也在,二话不说,放下手中的事儿就赶了过来。
三人见面又是一阵寒暄,温昰这才说道:“宋兄高升,今日我做东,为宋兄庆祝一番,就在醉花楼吧。”说着就要拉着宋毅骋和陈贞慧二人出门。
“醉花楼?什么地方?”这名字,宋毅骋感觉是青楼,不过,也有可能是大饭店,心里不确定,是以问道。
“宋兄来的巧,不过也不巧。”
“奥,何解?”
“若是宋兄早来几日,那时乞巧节,着苏州正办着花魁赛,那胜景难得一见,是以不巧,来晚了。”
宋毅骋没见过花魁赛,这没看上,的确可惜,“奥,确实不巧,可惜了,那如何又巧了呢?”
“这巧了,就是今日这醉花楼可是热闹的很,因为…”
原来是江南名妓柳如是昨日来到了醉花楼,今日是首演,之所以是名妓,那自然是和当下的名人有过一腿,听温昰的意思,这柳如是几年前是周延儒先发现的,那时周延儒在跟问题人的政斗中失利,首辅当不成,内阁也干不成,入不了阁,自然大学士也就不是了,没办法辞职了,回家了,不干了,不过,毕竟是当过首辅大臣的人,人脉资源还是有的,是以在家也是天天的受各方学子的吃请,有这么一次就碰到了柳如是,那时的柳如是还小,才不过十四五,各方面估计还没张开,身材娇小可人,这让前首辅,花甲老人周延儒心动不已,于是娶回了家,当了前首辅的小妾,本来这柳如是没什么名气,毕竟青楼里那个不是颜值在线,只不过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柳如是运气好,周延儒就好这一口,于是柳如是就有了些小名气,不过人家已经被纳了妾,所以,名气也只在周延儒相熟的圈子里。
后来,自然是柳如是被周延儒的其它妾室联合给搞了,这大宅门里的事儿,谁知道,周延儒天天带着柳如是,甚至出门做客都带着,一个花甲之人,能有多少精力,给了柳如是就没别的妾室的份额了,加上柳如是涉世不深,被整,迟早得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