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门外,妘旸见沈氏走了过来,急忙揖了一礼,“伯母。”
“怎么醉了酒?”沈氏的话语中,听不出来任何埋怨的意味儿。
妘旸也安心不少,“瑶儿几个姐妹都醉了,鸾儿送她们回府去了,小子就把瑶儿送回来了。”
“妘公子也喝了不少吧?进府去歇息一下?”
“谢伯母关心,小子没事,把瑶儿送回来,我就回去了。”
他掏出一只小瓷瓶来递给了沈氏,“这是解酒药,待瑶儿醒了给她吃一粒,身子会舒服许多。”
“好。”
说话的工夫,周沐瑶已经被婢女扶下了马车。
“既然这样,那伯母就让车夫送妘公子回去。”
“好,外面凉,伯母先和瑶儿进去吧,小子这就回去。”
妘旸看着瑶儿进了府,这才坐着马车,往将军府去。
入夜时分,长德宫中。
玉竹正死死地盯着宫门口,她的脸色很是难看。
都什么时辰了,送晚膳的怎么还不来?
德柔的心中却是狂喜,难不成……
“玉竹,本宫都没着急,你急个什么劲儿?”
“娘娘当然不急,你一坐就是一整日。而我还得侍候你,早就饿的不行了。”对于德柔贵妃,玉竹早已没了耐心。
就在这时,长德宫的大门被打开了,小贵子提着食盒疾步走了进来。
玉竹上前就一把夺了过来,“怎么这么慢?”
“宫里出了点儿事,所以晚了会儿。”小贵子赔笑道。
一听出了事儿,德柔的耳朵都竖起来了。
玉竹也没那个心情去打听,反正自己也出不去。
“玉竹,你先去吃,剩下了再给本宫拿过来。”德柔的心情极其迫切。
玉竹狐疑地盯着德柔看,今日娘娘这是怎么了?
平日里,她怎么可能吃剩的?
“哎,你可是长德宫唯一的宫女了,本宫还要靠你侍候呢。”
玉竹根本就不作他想,提着食盒就走了。
“小贵子稍晚一些再走,帮本宫再捏捏。”
“是,娘娘。”小贵子走到主位上,双手轻轻地放在了德柔的肩膀之上。
“怎么样,事儿办成了吗?”德柔难掩兴奋的心情。
“嗯,此时清心殿已经封闭了,几位皇子都进宫来了。”小贵子悄声道。
“这么说,事情成了?”
“应该是,奴才把毒放进了姚大小姐呈给皇上的桂花茶中。”
小贵子的眼神闪了闪,德柔并没有注意到。
“嗯,你算是个知恩图报的。”德柔脱下了自己手腕上的一对儿玉镯塞给了小贵子。
“本宫什么都没有了,这对儿玉镯你就收着,也值几个钱。等事情过去了,就出宫去吧。”
德柔说的这些话是出自真心,她落到如今这般田地,小贵子还肯为她卖命,她感激不尽。
“是,奴才告退,娘娘保重。”
“去吧。”
看着小贵子退出了大殿,德柔的脸上慢慢地显出恨意。
燕启终于死了,她最恨的三个人都死了,而她还活着。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德柔尽情地发泄着,狂笑之声响彻整个大殿。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一个女子朝自己走了过来。
她摇了摇头,定睛一看,“贤妃?’
贤妃的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是我,德柔贵妃别来无恙。”
“你不是被关在冷宫吗?怎么跑到长德宫来了?”德柔狐疑地盯着贤妃,总觉得今日的贤妃有些与众不同。
“我求了夙王,他看我可怜,就把我放出来了。”
“哈,燕凌夙会有那个好心?”德柔可不会相信贤妃的说词。
贤妃却不以为意,“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不在乎。”
贤妃的口气倒是惊到了德柔,这还是那个被自己拿捏多年的胆小鬼吗?
“你到这儿来干什么?看本宫的笑话?”
“不,有个秘密在我心里藏了许久,这些年我都快被折磨疯了。”贤妃看向了德柔,眼中露出了恨意。
“这和本宫有什么关系,滚出去。”德柔厉声大喝。
“哈,德柔~夜家倒了,皇上厌弃了你,如今的你,什么也不是。”
被德柔压了这么多年,贤妃此时觉得无比的痛快。
“那又如何,你与我有什么不同?”德柔的手攥得紧紧的。
这个贱人竟欺到了自己的头上。
“我不与你争辩,有个事我要告诉你。”
贤妃阴恻恻地笑了起来。
德柔没有出声,她倒要看看这个贱人能说出些什么来。
“容皇后到底怎么死的,德柔你清楚吗?”
“她怎么死的关本宫何事?”德柔面色不变,可心里已激起惊涛骇浪。
“真的和德柔娘娘没关系吗?”一个男子的声音自殿外传了进来。
德柔的脸色唰的一下就白了,这个声音她再熟悉不过,“燕凌帆……”
“我还以为德柔娘娘把我忘了呢?”燕凌帆挺直了脊背,迈着大步走进了殿中。
“帆儿……”要不是在冷宫中见到了帆儿,她也没有勇气来到这长德宫。
“你不是被皇上处死了吗?”德柔不相信自己看到了,燕凌帆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还活着,德柔娘娘不应该感到高兴吗?”
本以为自己就这么在皇陵之中待下去了,他也觉得这种清静的日子很好。
可对德柔的恨,使得他怎么也静不下心来。
庆幸的是,两日前,燕凌夙来到了皇陵之中,给了他这个报仇的机会。
德柔没有回答他,她的脸色阴沉至极。
贤妃死死地盯着仍高高坐在主座之上的德柔贵妃。
“当年,容皇后只不过得了风寒,却久治不愈,最后撒手人寰。”
“那是她命不好,干本宫何事?”德柔可不会承认。
“怎么不干你事?我可是亲眼看到了德柔娘娘的乳母往容皇后的汤药中放了东西。”
想起当年之事,贤妃现在仍然心有余悸。
要不是夜家倒了,她就算是死也不会把这件事说出来。
“容皇后去世没多久,你那位乳母就死了。我偷偷去看了,七窍流血而死。”
贤妃浑身颤抖了起来,燕凌帆见状急忙上前扶住。
“无凭无据,就想栽赃本宫,门儿都没有。”
德柔暗怪自己当年太过大意,以为毒死了乳母就什么事也没有了。
没想到让贤妃这个贱人钻了空子。
就在此时,燕凌夙、燕凌宸、燕凌痕连同燕凌墨相继走了进来。
他们全都一身素服,腰间一条孝布很是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