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押送粮草的车队停靠在了珞城西二十里的官道旁。
姚羽鸾、燕凌夙、妘旸与花无主四人,连同几名鬼刹隐在了稍远的地方盯着。
就见,数不清装有粮草的板车被集中到了一起。
兵将们正在板车的四周扎营。
姚羽鸾心里嗤了句:蠢货!
燕凌夙也笑了,这倒是省事儿了。
少时,十几名兵将簇拥着一个将军模样的人,打马往珞城去了。
又过了大约半个时辰,燕凌夙留下两名鬼刹,而后和其他人一起回到了那间破庙。
“怎么样,他们来了多少人?”龙幽兰看起来有些兴奋。
“大概五六千人。”姚羽鸾回道。
“还好!”练月放心了不少,她以为至少得万人左右呢。
“这位押粮官好像不愿意在帐篷里住着。”姚羽鸾笑道。
“他进城了?”练月张大了嘴巴,极其惊讶。
押粮官怎能擅离职守呢?万一出了事,那可是要掉脑袋的!
“也许他觉得这是在西厥境内不会出事呢?”姚羽鸾嘲讽道。
要是姚家军出了这种人,早被父亲以军法惩治了。
“在西厥,这种人越多越好。”妘旸觉得今晚的行动容易了许多。
他坐到了角落里的干草堆旁,拿出了一只小木盒。
打开盖子,里面摆满了绣花针。
姚羽鸾拿了一条特制的腰带给他,“抹好了毒放这里就行。”
妘旸笑了笑,“好,放心。”
“多用绣花针,你的东西少用。”姚羽鸾叮嘱道。
妘旸知道鸾儿说的是牛毛针,“我明白,那玩意儿还有不少呢。”
“你心里有数就行。”
另一边,龙幽兰带着几个人正在把火油从大坛子里往小坛子里倒腾。
其余人都在擦拭自己的兵器。
步尘生的钩镰枪被擦得锃亮。
沐云平打量着手中的弯刀,刀锋是闪闪发光。
他瞥了一眼叶子幽,“小幽,你的铁链不擦擦?”
叶子幽瞪了他一眼,从出发去北齐开始,这个小子就小幽、小幽的叫。
“既然阿云这么愿意擦兵器,那我的铁链就交给你了。”
叶子幽也豁出去了,既然这样,那就互相伤害吧。
说着,他就解下了缠在腰间,一条拇指粗细的铁链扔了过去。
沐云平慌忙抬手接住。
他看了看手中这条黑乎乎的铁链,苦着脸道,“这玩意儿能擦亮?”
“不试试怎么知道?”叶子幽挥舞着拳头威胁着。
沐云平败下阵来,认命般的擦拭起那黑乎乎的铁链来。
“早晚有一日打败你。”他小声嘟囔着。
“你说什么?”
“没,没什么……”
四周的闷笑声不断响起,众人紧张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酉时,城内。
怡香院是珞城有名的妓院,里面的女子大都是带有北齐血统,长相漂亮的。
老鸨不同,是地地道道的纯正西厥人。站在一水儿的美貌女子之中,那是相当的惹眼。
今晚,她的嘴是一直没合拢过。
因为整间怡香院被从皇城来的大官儿包了。
此刻,这位大官儿正左拥右抱的欣赏歌舞呢。
珞城城主阿史德杰是皇城德王府的一个远亲。
作为城主,他自然会陪同这位远来的贵客。
“欧阳将军,您还满意吗?”
瞧着那张献媚的嘴脸,欧阳谨感到恶心,但阿史德家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城主大人安排的,本将军自是满意极了。”
“将军满意就好。”阿史德杰同样看不上这位欧阳将军。
只不过是仗着溜须拍马得来的差事,得意个什么劲儿?
二人互相恭维着,在这怡香院中尽情的饮酒作乐。
城西二十里。
亥时,燕凌夙带着人,猫在了林子里。
眼前的驻扎地陷入了沉寂之中,只余下几处高高架起的火把燃着。
两队巡逻的兵士不停地在其间游走着,尤其是堆满粮草的车队外围。
但是,他们总共也不过二十余人,在这一大片的驻扎地中就像是两条爬虫。
突的,人影一闪,沐云平来到了燕凌夙的身前,朝自家主子点了点头。
按照安排好的,燕凌夙、姚羽鸾、妘旸、花无主等二十人朝着驻扎地摸了过去。
他们不仅手里拎着大坛子,每人的腰间还挂着两只。
尽管如此,他们的动作依旧迅速,行走间也不会发出一点儿声音。
巡逻的兵士刚走过,姚羽鸾忽地一闪就跃上了一架板车,而后猫着腰不停地移动着。
一刻钟后,浓重的火油味儿钻进了巡逻兵士的鼻腔。
他们还不及反应,高高架起的火把突然就倒了。
紧接着,就见夜空中,无数支火箭从四面八方射了过来。
“噗、噗、噗……”,火箭扎进麻袋之中,瞬时,火起了。
“敌袭、敌袭、起火了……”巡逻兵士不停地大喊着。
很快,整个驻扎地动了起来,兵士们纷纷从帐篷里走了出来。
他们救火的救火,搜刺客的搜刺客。
“快,快,救火……”一名急切的男子声音响起。
此时,他是整个驻扎地唯一的一位主事。
看着眼前燃起的大火,他面如死灰。
心道:完了!
不等他回过神儿来,就听“砰、砰、砰……”瓷坛碎裂的声音传来。
他抬头一看,不断有瓷坛在粮草堆的上空碰撞、碎裂。
紧接着,“噗”的一声,火势裹挟着浓烟升腾而起。
“快,快,抓住他们……”他圆睁着双眼,大声嘶吼着。
听到远处传来的打斗声,他抽出大刀就冲了过去。
“嗖、嗖、嗖……”姚羽鸾双手往前一甩,十只绣花针飞速射出。
这次,她只需射中敌人身体就可以。
所以,十只绣花针例无虚发,所中之人立马倒地七窍流血而死。
见到这种架势,四周的西厥兵士就不敢上前了。
但,不上前又如何?
姚羽鸾掩在黑巾下的嘴角挑了起来,她是故意弄出动静的。
否则,妘旸岂不是白费力气给这些绣花针抹毒了?
她眼神一立,又二十只绣花针飞射出去。
“砰、砰、砰……”二十名西厥兵倒地而死,一个不多一个不少。
西厥兵士再强壮也被眼前的一幕吓傻了。
他们扭头就要跑。
“啊”的一声响起,一名西厥兵被当胸一刀砍倒,发出了痛苦的喊声。
“谁敢逃跑,以军法论,杀无赦!”
一声大喊,西厥兵止住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