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主留步。”厉远洲刚要下山,就听身后传来苍老的声音,身穿袈裟的住持缓缓而来,脸上满是悲悯。
“有什么事?”
他刚才不是已经上了香油钱了吗?难道不够?
这种山中的寺庙有什么好得意的?
外面的灵隐寺都不敢直接要钱!
“施主,有些事情存在于脑海中,暂时不构成罪过,可一旦实施,只怕是无可挽回的。”
住持的话惊起了厉远洲一身冷汗,他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是看穿了他刚才的想法?
不可能!
他什么都没说,仅仅只是……
“人在做,天在看。”住持似乎是看出了厉远洲心中在想些什么。
“阿弥陀佛。”
说罢,住持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只留下了厉远洲一个人呆若木鸡的站在原地。
什么东西!
竟然敢教训他?
一群不知死活的东西!等着吧!
此时厉远洲满身的戾气,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此时他的面容是多么扭曲!
难怪住持能够看出,来山中上香的人太多,他们每天见到这么多人,甚至此人是来求什么的,他们也都大概了解。
更何况,是这样修行的师父本人了。
后院中,甜甜的花香味充斥着两人鼻腔,苏嬅尴尬的坐立不安,难道真的要和这个男人在这里生活几天?
“怎么?我会吃了你?”
“那当然不会,厉总高风亮节的,再说了,这里可是寺庙,可不能乱说话的!”
苏嬅大张旗鼓道。
不过,他真的是因为恰好谈生意,正好路过的吗?
心中总有点不太相信的感觉,可苏嬅也说不出缘由,到底是为什么。
百无聊赖拿出手机看一看时间,却发现,在这样的山中,根本连信号都只剩下了一格。
天色逐渐黯淡下去,两人就这样静静坐在院中,品茶赏花,感受着风吹来的温度。
“听说这里的斋饭还是非常不错。”
两人前往了饭堂,这里的斋房香而不腻,清淡菜品让苏嬅胃口大开,一口气吃了两碗饭。
月色洒在山间的小路上,周围只能听得见些许的蝉鸣声。
“两位。”住持慢悠悠从后面走来,递过一格黄色的包裹,“这是平安符,还是带在身上比较好。”
也不顾两人的阻拦,径直离开了。
“奇怪了。”苏嬅看着手中精致的平安符,就这样静静躺在掌心,“总感觉,住持好像有什么话要说。”
两人慢慢在山间踱步,时间似乎都流淌的慢了一些。
当年,母亲就是在这里,和石板画家散步的吧?那时,您又是怎样的心情呢?
故地重游,会不会有别样的情绪?
“在想什么?”
“想,如果当年母亲在这里没有遇上付正,是不是就不会死了。”
苏嬅今日听了石板画家讲述的过往,心中感概,一直都没能静下心,好好的思考。
“命运天定。”
听了此话的苏嬅,略带惊讶的眼神落在了身边男人身上。
男人穿着国风的宽松衣服,风一吹,衣服飞扬,潇洒至极的意味在他周身环绕,仿佛他与这天地融为一处了般。
根本看不出厉琛泽身上杀伐果断的戾气,仿佛多了一分淡然与释怀之意。
“没想到厉总还会相信这个……”
“我信我自己。”厉琛泽突然开口道,灼热的视线落在苏嬅身上,两人相互对视,仿佛天地之间只剩下了彼此。
“我……”苏嬅只觉得脸颊发烫,连忙移开视线,说道,“厉总多厉害啊,那可是厉家的掌门人,要什么有什么!”
“是吗?”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此时的厉琛泽,似乎有一些落寞。
可为什么?
他是厉家的掌门人,是生意场上的活阎王,究竟还有什么事他得不到的?
“一切都是命运中注定的安排,逃不过,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放开手脚去做便是了。”
厉琛泽意有所指道。
还是第一次,苏嬅从厉琛泽的口中,听到这样温柔释然的话语。
这还是她认识的厉大总裁吗?
“你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小说上不是都这么写的吗?
“山猪吃不了细糠。”厉琛泽一下拍掉了苏嬅捏着自己脸的手,黑着脸留下这么一句。
山猪?
谁?她?
“你骂谁呢!”苏嬅连忙追赶上去,刚才悲伤的气氛顿时消散殆尽,山中只能听见二人打趣的话语。
安静的山间,似乎连风都温柔了些许。
多年之后的苏嬅再次回想起,难免会问上一句,是不是从这个时候开始,他们的命运就已经被安排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