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二人,虽男未婚,女未嫁,却也过于出格,竟然在昭王府……”萧华雍明显有些怒气,只不过浊世佳公子一般的皇太子说不出粗俗的词儿,只得气着道,“荒唐,实属荒唐!”
步疏林却忽然跪在了萧华雍的面前,抱手恭声道:“臣请殿下做主,臣遭人暗算,若非萧娘子……臣恐有性命之忧!”
一句话,掷地有声,惊了所有议论纷纷的人。众人看向萧长旻的目光都有些隐晦。
“步世子何出此言?莫非世子遭人下药?”萧长旻立时出声。
他绝对没有给步疏林下药,只是点了些催情的香。
“臣救了十四殿下之后,被请到此处换衣,臣的下人久去不回,身上衣裳浸湿,仪容不整,不好出去以免冲撞了未出阁的女郎,故此一直在屋内等候,不知为何,渐渐浑身燥热,意识模糊,臣察觉过来之时,依然来不及……”步疏林咬着牙道。
“方才房门大开,有芳香散开,其中有三枝九叶草的气息。”沈羲和补上一句。
三枝九叶草是壮阳之药,它的气息使人淫乱,需要有一定医理常识之人才知晓,这些人大部分不知,少部分人知晓,但都能明白其含义。
“天圆,去将香炉取来。”萧华雍吩咐。
“萧娘子因何在此。”天圆去取证物,淑妃问。
萧闻溪是女眷,按理说应当与他们在一道,却独自来寻了步疏林。
“步世子曾救过小女,小女听闻步世子入水救人,便前来关切一番……”萧闻溪声音轻柔,令人听着好似有一丝女儿家的娇羞。
哪知萧闻溪忽然抬头,眼底有着愤恨:“却不想撞见有人鬼鬼祟祟,且四周竟然两个下人也无,小女跟着人入了屋子,见步世子浑身乏力,面色潮红倒在桌上,便拿起了花瓶将人砸晕了过去……”
跟着沈羲和等人了屋子的命妇恍然响起,好似屋子里的确碎了一个花瓶,但却没有见到人,不免有人问:“人呢?”
“人……藏在柜子里。”萧闻溪小声道。
“萧娘子既然发现有人对步世子图谋不轨,将人砸伤,为何不呼救?”萧长旻问。
“小女见到步世子时,步世子已经开始七窍流血,四周无下人,小女若丢人步世子去寻人,步世子因此而有个好歹,小女此生都会悔恨愧疚。”萧闻溪垂首回答。
究其原因,还不是院子里没有人,这时候觉得萧长旻方才解释过得去的人心里也忍不住犯嘀咕,尤其是天圆不仅拿了香炉出来,还带了一个昏迷的女子出来,这个女子被放在地上,披散的发丝撩开,竟然是余桑宁的堂妹!
这个表妹姓余,但其父与余项不是同父兄弟,而是同祖父的堂兄弟,这人与余桑宁是没有出五服的堂妹。
这下子,萧长旻的脸色都变了。
正如沈羲和所想,哪怕步疏林要换衣裳,无论是派人潜伏还是及时带人去戳穿都不大容易成事,所以萧长旻想了个法子,给步疏林使点绊子。
安排一场捉奸戏,在房子里点了一种不宜被察觉,一旦被察觉便为时已晚的香,香有催情之效,安排了一个丫鬟,说是服侍步疏林换衣也不会有纰漏。
步疏林若是女儿身,身份就会被拆穿,步疏林若是男儿身,在他的王府急色地睡了他府中的丫鬟,也是步疏林理亏。
哪里想到,这么隐秘的香料,他请了不少调香师品鉴都没有品鉴出来的东西,沈羲和只是闻了闻就察觉出来,且步疏林竟然有萧闻溪相助躲过一劫,顺带倒打一耙,把丫鬟换成了余府远房的女郎!
“二兄,此事你作何解释?”萧华雍质问。
人是在他府邸遭了道,而要爬床的竟然是他新婚妻子的堂妹。弄不好一个拉拢藩王的罪名就扣下来。
寻常皇子拉拢藩王做什么?
几乎是所有想到这一点的人,目光都不由自主瞟向萧华雍。
人人都说太子活不过两轮,太子殿下已经二十有三了,也就这一两年的功夫,所以昭王这是迫不及待了么?
“哟,二兄这是做什么?步世子可是蜀南王府的独苗,日后要袭爵,这要是在二兄这里有个好歹,如何向蜀南王交代?”旁人不敢说,萧长赢却一点顾忌都没有。
他那句蜀南王府独苗,日后要袭爵说得格外暧昧不清,引得人一阵遐想。
可不就是绑住了步疏林,就相当于得到了蜀南王府的支持么?
萧长旻面色不大好,偏萧长赢也没有明说,他更不能不打自招接茬,只得对萧华雍道:“还请太子殿下允我些时日,我定会查明真相,给步世子一个交代。”
不等萧华雍回答,沈羲和先一步道:“此事儿涉及昭王殿下、余将军府、蜀南王府、长公主府,太子殿下岂能越过陛下做主?昭王殿下有话,寻陛下说吧。”
说完,沈羲和就有些强势地拉着萧华雍转身,萧华雍好似猝不及防,差点没有跟上,连忙调整步伐跟上沈羲和。
太子妃把太子殿下都拽走了,其他人自然不敢留下来看戏,然而事情都不需要他们再看了,显而易见就是昭王殿下欲用妻妹拉拢步世子,太子殿下还活着,这野心就藏不住了!
原本应该热热闹闹的婚宴,被这样一闹,新郎官都不得不跟着去宫里请一道罪。
刚处理完今日的朝政,还没有歇口气,佑宁帝就听到了这样的事儿,气得把端到手里的茶碗直接掷在地上,吓得勤政殿内侍宫娥跪了一地。
等到人来了,佑宁帝压迫性的目光落在萧长旻身上:“这事儿,你要如何解释?”
“陛下,儿绝没有不该有的心思,儿也不傻,便真是行这等事,也不应当在自个儿大婚时,自个儿府邸啊。”萧长旻自然喊冤。
也只能暂时喊冤,他现在还没有理解思路,到底是哪里出了岔子,抓不到丝毫翻盘之处。
“旁人府邸哪有自个儿府邸好行事?”萧长赢凉凉地开口,“成了就是受害之人,不成还能喊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