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一脸黑得不能再黑的脸孔,凌少晋觉得这一次他至少得兑层皮不可,于是拉着一旁的席少哲做做挡箭牌,“大哥,我们一起。”
席少哲也没有理会他心里打的那些算盘,他也想更加清楚地了解整事情倒底是怎么回事。
“说!你那天说的派人去支援三子的,倒底是安慰你母亲的还是真有其事?你给我说句实话!”凌一翰边说着边捋起袖子,俨然一副若胆敢说句假话就会让他横着出去的架势。
凌少晋受不了这种高压,偷偷地望了一眼自家大哥,奈何大哥却是一副打算置身事外的欠揍模样,示意他自求多福。
他吞咽了一下唾沫,小心翼翼地道,“是真的。”
“真的?”凌一翰再一次地确认。
凌少晋为了表示自已诚实,两指指向天花板,大声地喊道,“我发誓,是真的。如有若半句假话,我这辈子就娶不到老婆。”
凌一翰绕着他转了一个圈,“这个誓发得有点毒了,不过量你也不敢。”
“就是,在父亲大人的『淫』威之下,我怎么敢。”
“好好说话!”凌一翰又被他轻易地撩拨出怒意。
凌少晋正襟危坐。
“是自己人?”
“必须得是自己人,不是自己人信不过。”凌少晋突然为自己做了这么一件机智的事情,骄傲地道。
“那个人是谁?竟然可以避开军部,知不知道若是被发现了,那可是要受到重处的。”凌一翰谨慎地道。
凌少晋下意识地望向席少哲,一副很难为情的样子。
“我在问你的话,你看着你大哥做什么?是不是皮又氧了?”凌一翰『揉』了『揉』自己的拳头。
席少哲望着自家二弟那求救的眼神,心里大概已有几分了然,“看来这事是纸包不住火了。”
凌一翰看着眼前两兄弟的眉目传情中来回地观察一番,非常笃定地大吼一声,“你们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给我说句实话!”
被自家父亲大人这么怒吼,凌少晋心里犹若口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若是被自家三弟知道他受不住父亲大人的压迫而出卖了他,待他回来他一定会横死街道,可是如果现在不说,他的父亲也会把他给揍死在家里。
反正横竖也是死,那干脆就痛快点豁出去了,反正这事是大哥先点破的,有大哥在前面担待着。
“是,是弟妹。”凌少晋低声地说道。
“什么?”凌一翰掏了掏耳朵,他好像有些幻听,似乎听到了不可思议的字眼,“你给我大声地说,别在那里像个女人一样扭扭捏捏。”
“是,父亲大人,那个人就是弟妹,是我们凌家的自已人,绝对信得过,您老大可以放心。”凌少晋挺直着胸膛大声地答道。
瞬间一片寂静。
凌一翰双手背在后面,在书房里来回地踱着步,时不时地伸手点着眼前这两个儿子,咬牙彻齿,“你们——”
“你们,真的是好样的,翅膀硬了想上天了是吧?这么大的一件事情竟然瞒着你们的父亲,在你们的心里,到底有没有我这个父亲的存在?!啊?!给我说清楚一点,这倒底是怎么回事?”
凌少晋从来没有看过父亲发这么大火,这模样像是要吃人一样,实在恐怖极了,他不知道自己再暴料会不会死得更惨烈。
席少哲伸手拦了拦凌少晋,“还是我来说吧。”
凌少晋稍稍地松了一口气,感激地上前送去一个大大的拥抱,果然是情比金坚的好兄弟,有难同当。
席少哲伸指戳开他的身子,凌少晋无趣地闪到一旁坐下。
他缓缓地道,“父亲,你还记得靳蕾吗?”
凌一翰深想一下,点了点头,“就是前段时间闹绯闻的那个?好像说是郑清扬与柳洋儿的第三者,人品不怎么样。”
“父亲这其中有误会,我见过她多次……”席少哲把一些过往还有靳蕾是怎么成为自家三弟的一个“兵”简明扼要地述了一遍,“三弟起初选择不告诉您,是因为弟妹还没有做好准备,后来想尽办法瞒着您是因为怕你一个刚正不阿就把弟妹给送进了军事法庭。”
“你们一个个以为我就是那种刚愎自用,不分青红皂白的那种人吗?”凌一翰再一次气得不轻。
“父亲最英明神武。”凌少晋适应出声降下火。
凌一翰瞪了他一眼,“少在这里给我拍马屁。你说说,是怎么想到派我的儿媳『妇』去的?”
这时凌少晋收起了那玩世不恭的神『色』,他严肃认真地道,“我抽了弟妹的血样做化验,发现一切数据正常。”
“正常不好吗?”凌一翰不明。
“父亲大人,弟妹的身子明显是没有恢复过来,可是血样是正常的,这恰恰说明了这里的不正常。”
“你的意思是,被人掉包了?”凌一翰猜测着。
“而且是肯定的。我的实验室一直以来都是鲜少人进入的,化验弟妹的血样除了我根本就没有人知道。
所以我怀疑有人偷偷进入了我的实验室,但是里面所有的东西什么都没有丢,一切都是完好无损,更没有留下任何的指纹,监控摄像里更是看不到任何影子,对方非常狡猾。
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再度出现,我当天就在我的实验室里安装了气味的监控系统,只要有人进去过,这个系统就会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情况下,记忆下这个人身上的气味。以便日后做为呈堂证供。
第二天,我竟然在实验室里的秘室,发现了一股异常的气味,同样的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没有丢失,但是循着这股气味发现有着三弟的研究数据虽然没有丢失但是被人看过。隔天就听到三弟申请前往v国。
这些天我私自秘密去打听了一下,是军部向三弟透『露』,5国有个恐怖组织抓了一些人来做实验,其中被抓的人中就有我们c国侨民,让三弟单独行动去营救。
我就觉得这事怎么就那么巧合,随后我就听说三弟从v国发了个信息回国之后就失联了。
于是洛大校就去申请支援被军部给立刻驳了回来,这事更加诡异了。
所以我才与洛大校合了这么一出戏,引弟妹前去找三弟的……”
“糊涂,她一个女人家去到了能做什么?”凌一翰听后更是心焦如焚
这下凌少军不但要顾自己还得要顾多一个人。
“父亲,你也别太小看弟妹了,我打听过了,虽然你们都认为我做事不靠谱,但是在生死面前我是很严肃的。我向洛大校打听过,弟妹在训练时虽然就像一坨烂泥一样,可是一旦上了战场,她就像开了挂一样,令人刮目相看到瞠目结舌。”
凌一翰有些懒得去理会深层分析凌少晋所说的这些诡异之事,他现在只关心那两个人的安危,“那么现在有他们的消息了吗?”
“还没有。”凌少晋突然有些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垂着头轻声地道。
“或许他们现在还不是很方便给我们消息,毕竟三弟一发出信息回c国就失联了,他征战沙场那么多年,经验那么丰富,想必他也一定是觉察到什么的。”席少哲如是说道。
凌一翰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挥了挥手,“你们出去吧,一旦有他们什么消息要第一时间通知我。”
刚走到房门口,凌少晋似乎想到什么,回头对着心事重重的父亲道,“还有一件事情,父亲一定要对母亲守口如瓶,您自己也要装作不知道,弟妹还没有心理准备进入凌家,我可不想被三弟埋怨。”
“好了,我知道了,这事我心里有数。”
凌一翰把刚刚凌少晋所说的事情再一一重复一遍,跟他在军部里了解的事情相联系在一起,似乎有了些眉目。
霍上将被关禁闭是因为他底下的林博士出了问题。
……
车子徐徐地离开凌家大宅,席少哲拿起手机,来回地摩挲着。
寇珊珊抱着头想了又想,难道是自己误会了母亲,或许这次母亲来并不是要劝她回寇家的?
她正想得入神,手机来电铃声突然响起,将她从沉思中叫醒。
看到手机屏幕上“席先生”三个字的时候,她却迟迟不敢接听,好担心听到席少哲的声音时会情绪控制不住。
盯着屏幕上的电话号码看了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了情绪之后才滑动手指接听,尽量用轻松的语气跟他讲话,“席先生,有事吗?”
席少哲微微地蹙了下眉头,却又当着什么事情都没有,平缓而又低沉地说道,“中午了,别忘记吃午饭。”
“好。”虽然席少哲根本就看不到她,但是寇珊珊还是努力地扬起笑容。
一个字下来之后,电话两端的人就一直沉默着,谁也没有再开口说话。
“寇小姐,病人的情况很不乐观。虽然暂时醒来了,但是看她身体的状况随时都有可能再昏『迷』。”急救室的灯灭了,一名医生走出来,跟寇珊珊交待。
听到医生的话,寇珊珊慌忙地关掉了手机结束通话状态。
……
凌少军藏在墙角,看着迎面走来的两名巡防士兵,未加思索地一拳砸过其中一人的颧骨。
“什么人?”另一人本是戒备地拿起枪,却是来不及开枪,便察觉到喉咙一痛。
凌少军拖着其中一人走到角落里,指尖用力地钳制住对方的脖子,开门见山道,“那些人被运去了什么地方?”
男子瞳孔放大,急喘呼吸,打算抵死不从。
凌少军不疾不徐地虎口掐着男子的喉咙,另一只手紧紧地捂住他的嘴,让他暂时失去呼吸缺氧而心肺疼痛,可是却呼不出来。
男子身体开始剧烈地挣扎,他不敢置信自己有可能这么窒息而亡。
“我最后给你一次机会,那些人被运去了什么地方?”
男子绷直双脚,抬起手指了指西北方向。
凌少军没有再多问什么,刀光一闪。
男子倒在地上,失去挣扎。
他顺着他所指的方向小心翼翼地移动,沿途不仅有士兵巡视,更是四面监控不断,天空中还有无人机翱翔,他不能暴『露』自己至少在发现目标人物之前,他必须得谨慎处理避免打草惊蛇。
……
寇珊珊一把抓住医生,急忙问道,“医生,什么是随时可能再度昏『迷』?我母亲的情况到底怎样?”
医生叹道,“寇小姐,你别激动,你母亲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在身体很不好的情况下再遭受暴力没有几个人能承受得了。”
身体不好还遭受了暴力?
所以,所以……
母亲这次是因为违背了父亲的意思,才对母亲下如此狠手的?
一时六神无主的寇珊珊,电话又响起来。
刚刚在电话里,席少哲似乎听到了什么,他可以断定寇珊珊此刻是在医院里。
“珊珊,你在哪家医院?”
“我……”本来就要脱口而出的字眼,在最后一刻,寇珊珊又顿住了,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
她应该告诉他?他本就是与这些不相关,她不想把他给拖入寇家这些破事里头来,更不想席少哲看到她那样不堪的家庭。
“告诉我,你在哪家医院。”席少哲低沉的声音再次从手机听筒里传到寇珊珊的耳里。
寇珊珊在他这不容置疑的语气里,深深地汲了一口气,“我在湾城医院。”
“好,我立刻过去。”席少哲柔声道,“有什么事情到时再说。”
“嗯。”寇珊珊用力地点了点头。
把寇母送进重症病房之后,医生叹了一口气,“寇小姐,要是你的母亲醒来了,千万别再让她受任何的刺激,还有这种家暴的事情不能忍,最好寻求法律来保护自己。”
寇珊珊只道她那个父亲只是为了得到寇氏而欺骗母亲的感情而已,可她真的万万没有想到竟然那么禽兽还对长年病弱的母亲进行了家暴!
既然是这样,为什么你还那么死心塌地跟着那个男人?!
寇珊珊望着还不到五十岁的母亲,但是这张脸这具身体,看起来却显得那么苍老,她却有些同情不起来,她只是在恨母亲的懦弱更恨她这种可怜的『性』子。
然而她始终还是心软的。
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眉头都快皱到一起的母亲,寇珊珊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上母亲瘦得只剩下骨头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