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蕾打开弹匣,弹出一颗子弹,仔细地研究一番,道,“m005毫径子弹,弹头打磨过,这种子弹在穿透身体时会有百分之八十的几率在体内爆炸。”
“如此凶狠,不是劫船。”
“我们刚刚那么大的动静,对方肯定已经有所准备,现在游轮行驶又完全脱离一轨迹,我们该怎么办?”
凌少军将武器递给她,“你在这里保护好这些人,我去船长室。”
“你一个人去?”靳蕾有意地想要跟着他一起行动。
凌少军问,“你会开游轮吗?”
靳蕾摇头,“我可以协助你。”
“听从命令。”凌少军谨慎地走向头等舱位置。
靳蕾站在船舱内,手里紧紧地握着武器,她回头看了一眼把他们当成可怕人物的游客,没有吭声。
“这位小姐,我们刚刚不知道你是不是——”
“军人,不会因为民众的质疑就忘记自己的身份,哪怕当时你们拿着刀剑敌对我,我也要义无反顾地保护你们,这是我的责任。”虽然她不是一名正式的军人,但是从每一位特战队员的身上,靳蕾看到这些特质如是说道。
她环顾眼前的一群人,继道,“刚刚已经打草惊蛇,现在对方全部埋伏了起来,安全起见,所有人不要离开这里一步。”
“我们为什么要相信你的话?你说你们是军人我们就相信你们是军人?你说他们是坏人她们就是坏人,虽然女服员身上有枪让我们很奇怪,但你们身上也有枪,你不奇怪吗?
如果你们是军人怎么会无端端地上这游轮里来?如果是因为度假,据我所知军人假期期间是不能带着配枪出来的,你别欺负我们什么都不懂。
如果这游轮是真的有危险你们是来执行任务的,那怎么明知有危险还让我们这些游客上这艘游轮,而且怎么只有你们两个军人在这里?很明显你是在撒谎。”人群中一位年轻女人尖着嗓子指着靳蕾问。
“所以你是怀疑我的身份?”靳蕾反问。
一名老者上前开嗓问道,“你有什么东西可以证明你们是军人吗?”
“很抱歉,我的军装军徽全在军营里,我唯一能证明的就是我问心无愧,你们若信我也好,不信也罢,我的责任是保护所有人员安全撤离,你们若不想让我保护,我尊重你们,你们可以现在离开这里。”靳蕾被气得不轻,愠怒道。
“不,我不走,要走也是你走,刚刚一切都是好好的,就是因为你伤害了这里的服务员之后这里就开始乱了,现在游轮也不知道会开去什么地方,你让我们怎么相信你?”年轻女人带着哭腔双手蒙面,显得无助又害怕。
靳蕾从所有人脸上不约而同地看到了害怕甚至质疑,包括刚刚上前问话的那名老者,所有人脸上都写着抗拒她的存在。
突然间,心里泛着酸。
我把所有危险挡在身前,而我身后拼了命保护的人却是不留情面地捅我一刀,不顾我的生死任我血肉淋漓满目疮痍。
“我的责任是保护你们,如果我离开了,谁也不敢保证下一刻这里会不会被人袭击。”靳蕾一字一句地说着。
“你走了那些人就不会找过来了,我们什么武器都没有,他们不会对我们做什么。”一人吼道。
靳蕾可笑地看着说话的人,杀人的时候还会过问你是不是有威胁吗?
“你快走吧,我们看到你手里的东西就害怕。”
靳蕾退后两步,看着义愤填膺想要驱逐她离开这里的一行人,自嘲一般地满脸冷笑。
“哐。”游轮剧烈地颠簸了一下。
大部分人重心不稳,半数的人跌倒在地上。
“啊,啊。”有人失去镇定地抱头大叫起来。
颠簸还在继续,看得出来比刚刚那一刻还剧烈,好像随时都会失去控制地倾斜沉船一般。
“哗哗——”整个船舱开始闪烁红灯,安全指示灯亮起来,示意所有人坐回座位系好安全带。
而此时此刻整个船舱却是没有一个人敢有动作。
靳蕾站稳身体,看着一双双并不友善盯着自己的眼睛,咬了咬牙,紧了紧拳头,缓步退出。
“哐,哐——”游轮失去平衡,明显感觉到船正在往着一侧倾斜。
靳蕾瞥到从船尾处冲过来的一道身影,男子的手里握着一把mt008,似乎已经瞄准好了形单影只的靳蕾。
不过就是一呼一吸短促的两秒时间,靳蕾眼疾手快的举起配枪,毋庸置疑地扣下扳机。
“嘭!”男子剧烈地晃了晃,仰面直挺挺地倒下。
“啊!”突如其来的一幕,有鲜血溅在旁边的两名普通民众身上,两人相视看了一眼,下一刻,失心疯般大吼大叫起来。
“闭嘴。”靳蕾不确定还有多少人藏在船尾,从过道上小心翼翼地往前走去。
“坏人,坏人。”小女孩脱下自己的另一只鞋子就想着向靳蕾砸过去。
靳蕾目无表情地瞪了她一眼,没有理会她的胡闹,警觉地朝着船尾处走去。
“砰!”靳蕾又一次扣下扳机。
刚刚准备还击的男子身形一顿,倒了下去。
靳蕾继续朝前走去,她掀开布帘。
“咚咚咚。”什么东西从地上滚了过来。
靳蕾神色一凛,往后急退两步。
“嘭。”催泪弹被打破,浓浓的烟雾弥漫散开,整个船舱呛咳不止。
“趴下,所有人趴下。”靳蕾大叫一声。
多数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耳边突然响起一阵阵噼里啪啦的刺耳声音。
浓烈的烟雾遮掩了大部分视线,靳蕾掩嘴咳了咳。
“砰砰砰”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靳蕾从座椅上一步一步缓慢地行走着,她透过座椅缝隙看着两个戴着防毒面具走来的身影,在确定对方位置的瞬间,不假思索地连续射击。
两道身影同时挣扎了一下,最后身体一倒,就这么挂在了座椅上,血液顺着伤口湿了一片座椅。
“妈妈,我怕。”小女孩的声音从座椅下响起。
靳蕾紧绷的神经还没有得到舒缓,一颗子弹穿透空气,正中小女孩的手臂。
“啊,痛,痛,痛。”几乎是刹那,小女孩扯着嗓子就开始嚎叫。
靳蕾铤而走险地从自己的掩体后跑出来,刻意地暴露自己吸引着敌方的目标。
“砰砰砰。”
弹痕落在船舱壁上,留下一个个深深的凹痕。
靳蕾捡起地上失去战斗力的男子的武器,即刻还击。
船舱里剧烈的声音扣紧了所有人的心脏,没有人敢发出声音,直至整个船舱内的声音落幕。
靳蕾气喘吁吁地看着地上所有失去战斗力的人,疲惫地坐在椅子上,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臂,被流弹不小心擦破了一块皮肉,丝丝缕缕的疼痛袭来,她深深地喘两口气。
“快救救我女儿,谁来救救我女儿。”女子虚弱的哭喊声从座椅处传来。
靳蕾站起身,看着小女孩身上的血迹,扯下自己的衣角准备替她简单地包扎。
女人却一把将靳蕾扯开,怒目而视,“就是因为你,就是因为你,我女儿才会受伤的。”
靳蕾没有动作站在一旁。
女人哭花了妆容,抬起手指着靳蕾,目眦欲裂地道,“你不是说你们是军人吗?既然你们是军人你们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我的女儿,是不是因为她刚刚骂了你,所以你们就打算假公济私地让她受伤了?
有你们这样当军人的吗?还是说你们刚刚说自己是军人根本就是骗人的?”
“……”这样的神逻辑思维,靳蕾真的是无言以对。
女人戚戚然地哭着,“你们口口声声说你们是军人,你们为什么不替我们这些普通人挡子弹?”
“我也是人,做不到万无一失。”靳蕾语气有些愤恨,在心里暗骂自己都救了些什么人!
真有种想甩下这些人,一气之下一走了之,但是一想到凌少军,她相信面对着这样的情形,凌少军绝对不会做那样的决定的。
正如刚刚她自己所说的,即使被误会也不能放弃自己的责任与信仰。
于是,她还是咬咬牙忍了下来。
“都是因为你,如果我女儿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不会放过你!”女人拼命地想要揪扯一番。
突然一只手钳制住她的手。
女人吃痛,花容失色地看向自己的身侧。
凌少军面无表情地将她推开几步,双目阴鸷地落在疯疯癫癫的女人身上,他道,“脱下军装,我们也只是普通人,可以选择做还是不做,更何况你没有权利指使我的兵做什么。”
“你们——”
“军人的使命是保护大众,而不是被你拿来挡子弹的,在你三番四次质疑我们身份的时候,我们有权利拒绝保护忘恩负义的人。”
全场死寂。
“我最后再说一遍,这艘游轮燃油已经清空,现在只能支持我们再驶行二十公里左右,现在身处在太平洋海域处,而且大家都明显感觉到了船身正在缓慢地下沉,而离最近的岛屿还有二百公里,如果你们还在怀疑,我可以给你们两个选择,一是跳船,二是给我安静地待着!”
“那我的女儿怎么办?她受伤了。”女人慌乱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