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平时都很严厉,但今天着实有些过了,我强忍着泪水,第一次同母亲顶嘴:“我没有光说不练,我也很努力地在学,只是因为我是女儿身,不是你们心中的继承人,就处处看我不顺眼。我为了讨你们的欢心,没日没夜的苦练,就为了能得到你们的一句称赞。但你们呢,在你们眼中我永远都赶不上王家的少爷,因为他是男孩!”
母亲气的面色发紫,抬手想要打我,却又慢慢放了下去:“你说的没错,他是男孩这一点就永远比你强,但正因为如此,所以你才更要努力,争取超越他。”
“我永远都无法超越王舨,因为我没法变成男孩。”
“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这就是事实。”
母亲整个人像蔫了的茄子,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你不论是男是女都是我的孩子,我又怎么会羡慕其他人。我只不过是想以此激励你,让你做的更好,却没想给反而你造成了这么多苦恼。我和你父亲终会老去,这个叶家迟早都要由你接手,我不想到时候你被别人笑话,特别是王家。我们不在之后,他们一定会趁机攻击你,将我们叶家置于死地。轻舟,你现在不努力,以后没有我们,你可如何应对啊!”
“我不要你管,到时候我一定会把他们都打趴下。”
我把母亲推出了房间,关上房门。
“叶轻舟,你给我开门,”母亲在外面用力的拍门,“你少骗我,你刚才绝不是在里面睡觉,我在外面听见动静了。”
“我是在玩又怎样,我不要你管,我要过我想要的生活。”
“我不管你谁管你,叶轻舟,我是你妈。你给我开门,别在里面做傻事。”
“你走开,我不会做傻事,你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都怪我肚子不争气,生不出男孩,让你受这份苦。”
“你不用争气,是我不争气,让您二老失望了。”
“轻舟,你听我说……”
“我不要听你说,你给我走,让我一个人安静会儿,”
“轻舟……”
母亲又劝说许久,见我仍没有开门的意思,只好就此作罢,临走前她让我不要做傻事,她会晚些再来看我。
我一个人背靠着房门坐了下来,把头埋进双腿之间,默默地啜泣。
我哪怕小时候被狼狗咬,都没有现在这么难受,想哭却流不出眼泪,这种不被至亲之人所理解的痛苦,让我伤心欲绝。
我告诉自己要坚强,但我最爱的人都在不断否定我,而我到底该怎么办。
一只手默默地搭在了我的头上,轻轻地抚摸,想要给我安慰。
我恼怒地将他的手打开:“你都听到了?”
“嗯。”
“我让你爬回去,不是让你躲在下面偷听。”
那只手又靠了过来,轻轻地抱住了我。
“对不起。”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法律做什么。”
“想哭就哭,想骂就骂,发泄出来就好了。”
我不敢抬头,现在的我眼泪鼻涕一大把,样子肯定很丑,让他看到这样的我一定会嫌弃。
“混蛋,谁要哭了,你就是想看我笑话,呜呜。”
“我可能可能笑话你。”
王舨在我身边坐下:“你不知道我有多羡慕你,你永远都是我母亲口中别人家的孩子。你是如何乖巧懂事,精明能干,年少有成,未来一定会引领叶家做大做强,再创辉煌。而我天天就知道玩泥巴打弹珠,正事一样不干,如果我能有你一半懂事,那王家就谢天谢地了。”
“真的?”
我抬起头来望向王舨,却忘了自己脸上的眼泪和鼻涕。
“真的,我不骗你。”
王舨伸过手来,温柔地用袖子帮我擦干净,我本想躲开,但王舨的眼神很真诚,我也就放下了戒心。
“如果我们能身份互换就好了,我成为男孩,你成为父母眼中的乖孩子。”
此话一出,我就后悔了,我这样讲实在太幼稚,可谁知王舨却并没有任何嘲笑我的意思,而是很认真地说道:“这样的话,当年我就能在狗群的围攻中保护你了。”
我看着王舨认真的眼神,内心有了波动,也就只有在他的眼里,我才是一个需要被人呵护的小女孩。我的父母从来都是把我当做叶家的接班人来培养,什么都要做到最好,处处都要和王家比较,只要稍有落后就是一顿打骂。
这样的日子我真的受够了,如果可以,我真想抛开这一切,在一个普通家庭,当一个普通人,过一段普通人生。
我默默地靠近王舨的胸膛,在他的胸口上小声啜泣,发泄心中积攒多年的怨气。
王舨抱着我,轻声安慰道:“没事的,你想哭就哭出来吧,以后我就是你的依靠。”
我再也坚持不住,开始放声大哭起来。
王舨轻抚我的头,唱起一首古老的歌谣。
他的声音并不好听,唱的也并不在调上,但就是他这难听的歌声让我放下所有的苦恼,慢慢进入梦乡。
“没有人了解真正的我,
我从未感到如此空虚,
如果我需要一个陪伴,
谁会给我安慰,让我坚强。
我在人生的独木舟上,
面对不断袭来的海浪,无处可逃,
但如果我迷失了方向,
海浪会引领我再见朝阳。
在黑暗中坚持着希望,
全心期待崭新的一天,
大海反射出灵动的光华,
从海天交界处无限延展。
没有人了解真正的我,
也许他们从来就不在乎吧,
但是如果我需要一个陪伴,
我知道你会给我安慰,让我坚强。
每当我看见到你的脸庞,
都不由自主的心潮澎湃,
是你让我想握紧船桨,
相信不久就能看见岸在前方。
我想告诉你真正的我,
未曾想在我心中你已如此重要,
如果你需要一个陪伴,
我会给你安慰,让你坚强。
在黑暗中坚持着希望,
全心期待崭新的一天,
大海反射出灵动的光华,
从海天交界处无限延展。
每当我看见到你的脸庞,
都不由自主的心潮澎湃,
是你让我想抓紧船桨,
相信不久就能看见岸在前方。
我们都在人生的独木舟上,
面对不断袭来的海浪,无处可逃,
无论如何旅行依旧精彩,
无论如何旅行依旧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