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村长实在很生气。
如果真是村里人做的,他不会饶过这人。
只有薛家二老看了女儿的未婚夫一眼。
如果女儿是因为被人喜欢才把女儿绑走的,他们很担心女儿已经被人欺负了,到时候女儿未婚夫会不会嫌弃女儿。
两人想着柠柠本来就是做好事心疼这些偏远区域的孩子才来支教,可最后却因为自己的好心害了自己。
柠柠未婚夫也是个品行很好的人。
他看到二老的担忧,未婚夫握住薛父的手,郑重的说,“爸,您别担心,我这辈子都只会娶柠柠一人,我永远爱她,如果柠柠出事,我此生都不会再娶旁人。”
沈桑看了他一眼,柠柠未婚夫的确是个值得相信的人。
他深爱薛老师,如果薛老师出事,他真的不会再娶旁人。
世间的确很难有如此痴情之人。
薛家父母都忍不住落泪,他们只希望能够找到柠柠,让两个孩子不要因为这种事情分离,两个都是好孩子,希望他们能有个好结果。
依娜忍不住说,“桑桑姐姐,那我们现在要做些什么?跟老村长说的一样,挨家挨户去搜查吗?”
沈桑摇头,“挨家挨户搜查肯定行不通,就怕没搜查到绑架薛老师的那人时,他狗急跳墙,伤害了薛老师或者把薛老师转移了地方。”
老村长道:“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沈桑突然说,“之前跟薛老师争吵的那孩子,是谁家的?”
老村长说,“是傣家,他家就他爸爸妈妈,还有他跟他哥哥,以及一个妹妹,一家五口人,沈小姐是怀疑薛老师跟这孩子发生口角,所以傣家人生气,想要报复薛老师把薛老师绑走的吗?”
沈桑摇头,“并不是,我只是问问,我给薛老师算的,她既然是因情被人绑走,那就肯定是因为情,不会因为口角,也不是因为其他仇恨,对了,薛老师手机上的聊天信息警察应该也都查过?是不是也没什么发现?”
薛老师未婚夫点头。“对,我们来这边也已经三四天了,警察也立了案,一直在帮我们找人,柠柠的手机当时没带走,警察看过柠柠的手机了,上面聊天内容也没有任何异常,什么发现都没有。”
沈桑没在说话,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掐算的结果,因情,且还是在本村内,有个法子倒是可以试试。
其实很简单,就是让村长把村里还剩下的在村里,没有外出务工的,待在村里的人,全都喊来,然后她可以留意下村民们的表情。
只要不是专业犯罪人员,她是可以通过大家的面部微表情来断定一些信息。
沈桑把自己的想法说给大家听了。
老村长惊叹道:“沈小姐真的能通过大家的一些反应来断定绑架薛老师的人吗?”
沈桑道:“只要不是经过专业训练,一般的人面部表情跟肢体动作,都能呈现出一些信息,所以并不难。”
老村长想到桑桑可是救过他胎位不正大出血的儿媳,是个很有本事的人。
“行!那我一会儿就通知下去,下午两点,在村委会开个会。”
“好。”
老村长这才说,“沈小姐是不是还没吃饭?大家应该也都没吃饭吧,要不先去我家吃个午饭,阿琳一直念叨着来着。”
当初要不是沈桑,她儿媳就没法活,她孙女想活下来的机会也不大。
当年阿琳难产,胎位不正大出血,最后沈桑帮忙,儿媳妇才生了个孙女。
虽然是孙女,但是一家人都很喜欢。
大家跟着老村长,先回去了洛家。
阿琳跟阿达看到桑桑来,高兴坏了。
阿琳连忙说,“沈小姐,太好了,终于又见到您了,当初太谢谢您。”
沈桑道:“不用如此客气,今日还要叨扰嫂子了。”
正说着,一个三岁多的女孩走了出去,小姑娘白白净净,长的肉乎乎,可爱极了。
而且一点也不认生,见到桑桑竟然立刻奶声奶气的喊,“姐姐,桑桑姐姐。”
这三年多,阿琳跟阿达夫妻两个可没少在闺女面前唠叨沈桑,告诉闺女,沈桑是她的救命恩人,还把沈桑的照片给小姑娘看。
所以小姑娘一眼就认出沈桑。
“这就是你们的女儿吧?真是个可爱的小家伙。”
阿琳笑道:“小家伙叫洛春晓,我们都喊她小名小小。”
“小小过来抱抱。”沈桑笑眯眯的半蹲下身子。
小姑娘一下子扑到她怀里咯咯笑了起来。
之后阿琳跟阿达夫妻又进厨房开始忙碌起来。
老村长则挨家挨户开始通知,让大家两点钟准备去村委会开会。
沈桑一行人吃过午饭已经快两点了,大家赶忙过去村委会。
已经有些村民陆陆续续到了村委会的大院里。
这些先来的村民正聚在一起小声说着话。
“村长喊咱们过来干啥?”
“不清楚,是不是跟薛老师有关?”
“应该吧,薛老师到底去哪了?真的没回城里吗?”
“没回呢,警察都来了,都调查过,说没回,看这薛老师的父母跟男人都来了。”
“那薛老师能去哪儿?”
“谁知道呢。”
羌古族是少数民族,说的方言也都是羌古话,外人根本听不懂,至少薛家父母跟薛老师未婚夫都没有听懂。
沈桑当初来参加节目上,节目上现场从手机上把羌古话给学会了,自然能听懂大家的讨论。
沈桑一行人也不多言,到了之后找了个位子待着,慢慢地,村里的人越来越多。
来家里的老人跟孩子们都来了。
老村长让所有人都来,有些甚至抱着家里还没几个月大的小孩也过来了。
看样子,老村长在村里还是挺有威望。
沈桑甚至看到了当初把白筱配阴婚给自己儿子的那对夫妻也来了。
夫妻二人都很憔悴,看得出过的并不如意,给自己儿子配阴婚损阴德,他们本来就会遭到反噬,受到影响实在很正常。
到了两点十分,院子里已经站满了人。
老村长才咳嗽了两声,用大喇叭说道:“今天我们开个大会,事情跟薛老师有关,薛老师在咱们们支教,一心一意教咱们书的娃娃,现在薛老师却在咱们村子里不见了!这个事情可太严重!所以需要大家配合调查一下,现在我们先来点名,看看村里人到齐没……”
老村长开始一个个点名。
点到的人就说个到字。
在老村长讲话的时候,沈桑从一个个村民的面容上看了过去。
老村长一个个点名,只要回到字的时候,沈桑就会看过去。
等到老村长喊完,院子里所有站着的村民沈桑都看完了。
没有一个异常的。
这些村民有的好奇有的兴奋,都是抱着凑热闹的心态,这些都会通过面部微表情呈现出来,唯独没有心虚,所以站在这里的人,都不是绑走薛老师的人。
沈桑微微蹙眉,难道不是村里人绑走薛老师的?
老村长这时候突然说,“倪康巴怎么没来?”
有村民说,“倪康巴都病成啥样子了,他哪里来得了?早上我从他家门口过,还听见他一直咳咳咳的声音,咳的肺都快出来了一样,跟要死了一样哟,他不是去城里检查,得了绝症吗?好像还是晚期,也活不了几天了,还喊他过来干什么?”
沈桑一听,知道村里人都还没来完。
老村长犹豫了会儿,也觉得让一个病入膏肓的人过来开会不太好。
然后老村长就没继续让人去喊倪康巴,而是开始说起了薛老师的事情。
问大家前几天最后一次看到薛老师是什么时候,知不知道薛老师会去什么地方。
这其中跟薛老师吵架那个傣家的孩子也在场,眼眶一直红红的。
他跟薛老师吵完,知道薛老师失踪后就很后悔。
倒也不是真的坏孩子,就是贪玩,也知道薛老师留在这里教导他们都是为他们好,现在薛老师失踪,他总以为是自己的关系,要不是跟薛老师吵架,薛老师肯定不会失踪。
很快,村长问完话。
大家就七嘴八舌说自己何时见到薛老师,薛老师又是怎么跟他们打招呼等等,可却一点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开会开了半小时,实在也问不出什么来。
老村长也看向沈桑,沈桑冲着他摇摇头。
老村长知道这是要散会的意思了。
“行了行了,散会吧,也不知道薛老师到底去哪了,你们要是有薛老师的消息,赶紧来找我。”
散会后,村民们陆陆续续走完。
老村长过去找沈桑,“沈小姐,有没有发现谁异常的地方?”
“没有。”沈桑摇头。
听闻她这么说,大家面色都很失望。
薛家父母和薛老师未婚夫更是一脸绝望。
如果村民都没异常,那到底是谁绑走了柠柠?
老村长也很失望,“沈小姐,大家都没异常吗?那到底是谁绑走了薛老师?”
沈桑突然问,“村长,刚才说还有个倪康巴的村民没有来?”
村长点头,“他在村里算是比较特别的人,倒不是别的原因,他十岁时父母双亡,他家父母就给他留了两间破屋子,啥都没。
他自己一个人长大,有时候吃不饱,还会偷村民家的吃食,大家日子都过得紧巴巴,所以发现他偷东西吃,都会揍他,他就这样在村里长大。
性格很孤僻,长大后自己种了点田地,也能顾自己温饱,然后打了一辈子光棍,已经四十多岁了,整天走路都没啥声音,轻飘飘,看着怪吓人,半年前他就总咳嗽,前些日子还咳出血来,去县城里的医院一检查,肺癌,晚期,治都没法治的那种了。
他本来就孤僻,大家也没啥想法,就都没管过他,他现在一个人待在老房子里,偶尔有村民路过,也能从院子里瞧见他的身影,佝偻着背,看着还怪可怜的。”
沈桑突然问,“薛老师以前对倪康巴怎么样?两人有过什么接触吗?”
薛老师未婚夫突然说,“沈小姐,你是怀疑这个倪康巴吗?”
沈桑跟老村长沟通虽然用的羌古话,但有依娜做翻译,所以薛家父母跟未婚夫都知道他们说的什么。
沈桑道:“有点怀疑,一会儿还要过去倪家看看。”
老村长忍不住说,“倪康巴就要死了,他绑薛老师干什么?”
沈桑又问,“那之前薛老师对他怎么样?”
老村长说,“薛老师心肠特别好,有时候看到倪康巴在马路上翻垃圾,还会把自己的吃食给他,薛老师自己种的菜,有时候也会给倪康巴一点,不过薛老师对谁都这样,对倪康巴更加没什么特殊的行为。”
沈桑在心中思忖,一个从小吃遍了苦头,所有人对他都很冷漠,就这样长大的人,突然遇见一个对他很关怀的人。
虽然对他关怀的人对其他人都这般,但在这种人心中,此人也一定是非常特殊,很容易就产生其他感情的。
这只是沈桑的猜测,不过还是要去看看。
沈桑道:“老村长,你带我们到倪康巴的家里去看看吧。”
老村长虽然村里觉得不太可能是倪康巴把薛老师给绑走的,他都要死了,绑薛老师干什么,而且他怎么可能喜欢上薛老师,他可从来没跟薛老师说过话,即便薛老师给他东西,他也只是沉默的接过去,然后转身离开。
“走,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一行人很快过去了倪康巴的家中。
他家住在村尾,屋子已经破破烂烂,就两间破屋子,一个随便用木栅栏围成的院子,院子还挺大,就是里面乱七八糟,堆满各种破烂,还有柴火堆。
一行人过去,果然听见倪康巴的咳嗽声。
只是听这咳嗽声,沈桑就知他时日无多,不管是西医还是中医,都已经是病入膏肓无药可救的那种程度了,身体机能全都破坏了,基本这两三天的时间了,就会用灵液倒是能续命一段时间。
老村长听见这咳嗽,都有些于心不忍,不过还是上前拍了拍院子门,朝着里面喊,“倪康巴,你在不在?”
过了好一会儿,一个有些邋遢,浑身脏兮兮的中年男人佝偻着个背出来了。